林宁觉得吧,这还不如带上个火摺子呢。
林宁顿时就意兴阑珊,正准备抱着罐子离开,不曾想竟被那个叫守静的道士叫住了:“你是哪个殿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还有我瞧你似有不屑之意,难道是瞧不上我么?”
林宁:“…………?”就事论事来说,她是并不觉得那个符箓称得上有实用价值不假,可她并没有表现出分毫不屑一顾的意思啊。更何况她并没有错过那守静道士言谈间的敌意,这才是林宁觉得莫名其妙的主要原因,她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吧?他们连个正面都没有打过,这守静道士哪里来的敌意?
林宁思及此就道:“我不认为我们从前谋过面。”她的声音如山泉般清冽,又像是山间的清风明月,配上她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本该叫人见之忘俗才是,可在守静道士听来却成了赤裸裸的讽刺,他再看了看林宁手中抱着的罐子,心中更添了几分无名火,当即便冷笑道:“这上清宫的所有师兄弟还有师父,师叔伯们,我不说了如指掌,但最起码都是见过面有过交集的,但你这个小道童,我却不曾在上清宫中见过的。”
他说着还看向其他道士们,“师弟们可曾见过?”
其他道士们面面相觑,他们不太清楚守静为何突然发难,但他们确实没见过林宁,当下便纷纷摇头。
守静更有了信心:“你既不是我上清宫的道童,可为何这般胆大包天地在我上清宫后山行走?可是不将我上清宫看在眼中?”
林宁倒也没有动怒,她试探道:“你在针对我?为什么?我说过我们并不认识,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可你对我有敌意,而且这敌意和上清宫无关,纯属个人恩怨。但我实在想不通我们在哪儿又通过谁产生了交集,所以为了让我在被你继续冷嘲热讽时不至于一头雾水,你可以先告诉我实情吗?”林宁是真想不通,她这十年都呆在那一方小天地中,到这一回才仅仅出来两次而已。
守静道士:“…………”
其他道士们也看了过去,守静道士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再有他也不能把实情说出来,难道让他说他是遇到一个穿白衣的绝色佳人,在打探那么一个长相俊俏,还捧着罐子取雪的小道士,却对他都不正眼瞧上一眼吗?怎么可能?
本来守静道士就意难平,如今林宁又几句话就让他下不来台,当下就只有更火大的份,嚷道:“你这小道童倒是伶牙俐齿,我和你辩不过,那我们手上见真章!”刚才那符箓成功,当真是给了守静道士莫大的自信,更何况他也不止是在符箓上是师兄弟们中的翘楚,就是其他像于桃木剑上摆铜钱阵,还有身手也是不差的,他就不信这个年纪比他小一截的小道童,除了脸好看外还能有什么真本事。
林宁:“……我觉得你最好不要。”
守静道士冷笑:“你怕了?我就知道你不过是个毛还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罢!”
林宁截口道:“和女人有关。”
守静道士:“什么?”
林宁笃定道:“你针对我,和女人有关,对吧?”
守静道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可他的表现出卖了他,其他道士们齐齐侧目,造成了守静道士的理智值持续下降,最终导致他涨红着脸,大叱一声,就掏出四枚师父赐下的符箓,这四枚符箓可组成一个符阵,无论谁来了都能将对方困住一段时间,这本来是他压箱底的宝贝,可如今若不能狠狠教训下这毛头小子,那他日后在上清宫还有何颜面?
“去!”
四枚符箓飞向了林宁,将她团团围住。
其他道士也认出了这个符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林宁:“…………”
“怎么样——”本来趾高气昂的守静道士这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整张脸都憋红了,随后变得煞白。原因无他,本该被困住的林宁稍稍弹了弹手指,那四张符箓就失去了效力,再然后林宁就从符箓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说好的被困住如砧板上的鱼肉呢?
林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决定给守静点教训,她冷冷淡淡道:“守静,是吗?”
守静道士不敢再嚣张,就连其他道士都瑟缩着如同鹌鹑。
林宁倒没有出手对守静倒是做什么,她就只是又说了句:“很好。”尔后就从原地消失,让守静自己瑟瑟发抖,草木皆兵去吧。
·
等林宁回到一方天地,回道人不耐烦道:“怎么那般慢?”
林宁的神情也有点微妙:“在回来的路上,一个道士因为一个我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挑战了我。”林宁倒是想出来这女子是谁了,大抵是那株山茶花妖——她本来没想到这方面的,毕竟她的思维更多还是停留在科学的世界嘛。
回道人:“赢了?”
林宁:“当然。”
回道人也就没再问,等晚间的时候,他却冷不丁道:“你入我门下业有十年了罢,想来你当初心心念念的女子也已嫁做人妇?又或是你在等她投胎转世?为师在阴司还有一二朋友,倒是可以帮你查一查。”
林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人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该怎么说呢?她当初拜见他时,他问她想不想得道成仙,她不是说了她有一个要见的女子吗?这个女孩子当然是说白皇后啦,白皇后作为人工智能,当然不能登入仙途,只是她再怎么都没想到回道人还记得这一码事,还将它脑补成了一出《白蛇传》吗?
这可真是叫林宁哭笑不得,她挠了挠脸颊道:“她确是不在此世界,不过这件事不需师父操心,我会办妥的。”
回道人便道:“那你明日便下山去吧,为师希望你断去这无明爱欲。”
林宁想了想她现在算是学有所成,下山见识下凡尘俗世正好,只是回道人这说法让她再次囧了囧:“好的吧。”
他们师徒俩是其乐融融了,上清宫中守静道士却是战战兢兢,他很清楚他是得罪了高人,而看那人的意思是要报复回来的,可守静道士又哪舍得自己遭难,一咬牙便去求他的师父,希望师父能庇护他。
再说某种程度上的始作俑者,即那白牡丹花妖香玉。她本来是想为她那孤高不凡的绛雪姐姐拉一红线的,适才在上清宫中打听那日的俊俏小道士,不曾想接连几日都不曾打听到,也不曾见那俊俏小道士再出现。心中不禁想:‘难道他和绛姐有缘无分?’
(林宁:“……”)
·
俊俏小道士宁在第二日就拜别了回道人,轻车简从的下了崂山。她还是做道士打扮,原先回道人送她的那柄龙吟剑被她负在身后,至于其他行李,则是放在了袖里乾坤中。
值得一提的是,回道人传授给她的剑法为纯阳剑法。这纯阳剑法其实是从天遁剑法演化而来的,而天遁剑法是火龙真人传授给他的,其后他对天遁剑法进行了去璞存真,再加入了自己的想法,也就不能再用天遁剑法称呼之了,只是改名为纯阳剑法还是他成仙后的事,而林宁如今是得到了纯阳剑法的真传。
又回道人自然希望林宁扶弱济贫,除暴安良,持剑斩邪魔,林宁认为只要她有机会,她定然会恪守这一师命的,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林宁不觉得她这一世还自带死神光环,她应该抢不了阴司中阎罗王的活。
这么想着的林宁先来到崂山下一名为胶州的州郡,先体验下风土民情么。说来也巧,林宁正好赶上了胶州中的一月一次的大集会,附近县或镇的百姓都朝着胶州涌来,还有走南闯北的商贩们也聚集于此,平日里就热闹的胶州如今可谓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林宁选了一家茶馆走了进去,想听故事,茶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这家茶馆地理位置不错,且负责招呼客人的是有二十来岁,梳着妇人髻,身穿大红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袍的妩媚老板娘,难免多引得不少男人目光,又今儿客人尤其多,倒还不是因为老板娘,而是因为店中坐着的一个算命先生。这算命先生是近来出现在胶州的,能算人生死,好似特别灵验,如今胶州集会,便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就想叫这算命先生给自己算一卦。
如今算命先生在茶馆中歇脚,自是带了不少想算卦的客人进来。
老板娘殷切地招待着算命先生,等一抬头就瞧见了抬腿走进来的林宁,心中不由道:‘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再一看人家穿着道士袍,心中又道了声可惜,饶是如此,在迎上去时,脸上的笑都多了三分:“小道长这是打从哪儿来呀?”
林宁有礼道:“上清宫。”
“上清宫?那可了不得了。”老板娘的惊呼不作假,上清宫本来就在他们这方圆百里的颇有名气,而她这惊呼自然也引来店中其他客人的注意,都是本地人,便争先恐后问道:“小道长是从哪位道长?”
“我看小道长天庭饱满,怕是驱邪除妖的一把好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