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的山路上,石雾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两人就在这山路上交起手来,夜色中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快到了极致,似是交缠在一起成为了灰色。不过,这场交斗很快就停止了。
黑衣人说话了,“你不该来关内的。”
石雾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是你的手伸的太长了,竟是敢利用我西域之人。”
“好,这次算我先破了约,不会有下次了。”黑衣人看向石雾,“所以,你这次入关之事也就算了。”
石雾冷冷地说,“不算了,你又能如何?”
黑衣人无所谓地说,“我确实不能如何。只是,你也不能拿我如何。”
石雾沉默了一会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我都明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黑衣人说到这里轻笑了几声,“因此,各有所求,实属正常。一如当年,你不求的,我求。”
石雾没有再说话,他与黑衣人错身而过,继续向西而行,返回西域。
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但也会是最危险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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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善渊准备好了行囊就前往了天目山一带。
神剑山庄早就成为了江湖的一段无人提起的传闻,根据谢晓峰所言,他大概是在三十多岁就隐退了江湖,那时就已经封闭了神剑山庄。不过,那一阶段他还时不时住在庄内。可是在四五十年前,他彻底封闭了山庄,因为山庄之中已经空无一人。
‘翠云峰,绿水湖’,这是有关神剑山庄的六字描述,仅凭着这六个字要在山脉之中寻找一座山庄并不容易。
在来到天目山脉后,云善渊发现山中并没有江湖人的踪迹,在山的外围住的基本都是普通人。她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山路对她来说并不难走,更是一个领略自然之美的过程。只是在茫茫山脉中无人能给她一点提示,必须能靠她一步步地走,一寸寸地找。
大约找了近两个月,云善渊终于发现了树林的不对劲。这里暗含着五行八卦,这是就来到了神剑山庄的范围内。不过,她走在这个迷阵之中,发现这里真的很久没有人踪出没了。
地势在不断地上升,等到走出了迷阵,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碧绿的大湖,隔着大湖遥遥相望,那一侧坐落这一座大门紧闭的山庄。
湖畔本是停着渡湖的木舟,可是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下,它已经破烂地不能用了。
云善渊以轻功轻点湖面,飞过了这片碧水湖,停在了神剑山庄的大门口。门扉紧闭,两个门环间上了一把大锁。
当她打开了这把大锁,推开了尘封了几十年的神剑山庄,便看到了藏在大门后的一方天地。雕梁画栋皆是有些失了颜色,也早就覆上一层薄灰,不过能看出山庄本来的布局并不奢华,而是低调的大气。
只是,云善渊尚未走入山庄转一圈,她就看到了进门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小铁盒子。盒子没有上锁,搭扣处绑了一条青色的缎带。然而盒子已经生锈了,系上的青色缎带也早就褪色了。从锈的程度来看,这盒子在此放了该有几十年了。
而铁盒更像是被人从门外扔入了小院中,它并没有端端正正地被放在了地上,它下方的地面裂了一道小缝,而它亦是盒盖朝下。
云善渊上前打开了铁盒,里面用油纸包住了一封信,看来是为了避水而特意用了一层油纸,信封上写着‘谢晓峰亲启’,却是没有写信人的名字。
不管他是谁,都是知道神剑山庄所在的人。然而除了云善渊自己,当今世上已经很难找到第二个了知道神剑山庄位置的人了,这个人会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云善渊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信并不长,言语之中也没有谈及秘密。
大概是说,写信人在那一战之后就淡出了江湖,他走过了很多地方,那些年恨的人与那些年爱的人都已经死去,江湖中再也没有了他熟悉的人。某一天,他路过天目山脉时就想着回来看一眼神剑山庄,只是山庄的大门紧闭,谢晓峰也真的不知所踪了。
他写下这封信也没有别的意思,将信留在此处,若是多年后谢晓峰回来看一眼,便能知道他从那一战中活了下来。
不过生死都不在重要了,他也老了,更是彻底地淡出了江湖,那些过往的恩恩怨怨,都已经随着故人们的死去而消散了。在这之后,他与谢晓峰该是见不到了,谁知什么时候就变成白骨一堆了。
云善渊看完了信,信的末尾并没有落款。看来谢晓峰与写信人应该很熟悉,或者写信人确定谢晓峰能看出他是谁,写信时间是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
就云善渊所知,谢晓峰虽然又来过几次江南,但他自从亲手封闭了山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并没有能得知这位故人的后来之事。而对于阿吉来说,在封闭山庄的那天,过去的事情就都已经放下了。
既然是一封没有能送到谢晓峰手中的信,云善渊就将它带走了,等到将来哪一天再前往西域,将这封信烧给谢晓峰。
她又在神剑山庄转了一圈,山庄并不算很大,确实如阿吉所言,它的布局很适合人居住,在此处静下心来,可以听涛观云。
只是,山庄的不大是相对而言。
云善渊一个人走在山庄里,还是觉得它太大了。
这里可以偶尔住一段时间,却不适合久居,而且如此山庄打理不易,为了偶尔居住,她也懒得费这份心。
这一处还是日后赠与有缘人,或者是她的徒弟,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却也不能是随便赠予,谁让它是神剑山庄。虽然江湖之中再也无人提起神剑山庄,但它还没有死去,它还确实存在着。
在走完一圈神剑山庄之后,她也是了却了回阿吉家看一眼的心愿,算算时间已经是正月初了,既是说了要回百花楼吃汤圆,这会该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于是,她又亲手锁上了神剑山庄的大门,离开了翠云峰、碧水湖。
云善渊却不知道她离开的近两个月,江湖上出了一桩大事,绣花大盗就在这年末之际惊现江湖。
仅仅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位绣花大盗就犯了两件大案子。
第一是劫了江南方面在年末交付朝廷的税银。第二就更加惊悚了,竟是打劫了送往白云城的货款。
如果仅仅是打劫,还不至于让绣花大盗名噪江湖,关键是他不但打劫银两,他还将被打劫之人的双眼给缝上了,就是像绣花那样活生生地用针缝住了被害人的双眼。
陆小凤真是有些发愁,绣花大盗可不只刺瞎了朝廷官员的眼睛,与白云城一位管事的眼睛。这两位是身份特别,连带这两位,其实已经有四人被绣花大盗弄瞎了。六扇门的压力很大,于是金九龄就把这份压力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必须要管一管这闲事。
可是线索并不好找,绣花大盗像是来无影去无踪那样,留下的线索除了被害人的一双盲眼,就是一方红色绣帕。这事情听上去与两个多月前的采花大盗之案有些类似。
金九龄对此感到震怒,他觉得是那人的同党跑出来了,一个喜欢采花,一个喜欢劫财。可是当初查到人皮绣一事并未公之于众,因为这种武功太为诡异了,还是不要张扬出来得好。当初抓到采花大盗是通过了绣坊的线索,但是眼前显然不是同一种作案手法。
“所以,你也只知道云兄去了天目山脉附近,她会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这下可不好办了,绣花大盗的案子闹得这样大,朝廷限期十天破案,根本等不到正月十五。”
陆小凤找上了花满楼想要探知云善渊的动向。要说龟孙大爷死得早,现在要问问江湖的动态真是太困难了。
关于人皮绣的事情,金九龄把知道的都告诉了陆小凤,但陆小凤觉得还是该找云善渊问一问。这倒是其次,最好是她能搭把手一起来破案,也能在限期之内将这个案子破了。
花满楼知晓江湖上竟是出了一个专刺人眼睛的大盗,他当然不可能开心,而云善渊对他略微提过两句人皮绣之事。按她所言,天魔绣是一种不该存在于此世的武学,已经有违了此间武学的规则。
“如果小愈已经出山了,她知道发生的事情必会给我来信,或是赶回金陵。陆兄也别在这里等下去了,还是去寻找旁的线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陆小凤摇了摇头,“今天不走了,我要等一个人,苦主来了。叶孤城从白云城来到此处,他手下的管事是在扬州出了事,如今管事已经移到了金陵城养病。”
此时,金陵城外,云善渊正是遇到一位骑马的白衣人,而此刻两人都要去找陆小凤。
第十七章
正月初二的清晨, 金陵城外非常冷清,几乎没有人烟往来。
因为年节的关系, 平日里早早就在城外一公里外架起的早餐摊子根本就未营业。因此, 城门口除了两匹马,就只剩下马上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