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艰险,唯有迎难而上方是破解之法,不撞个头破血流,林琅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在凌云子看来,林琅有和他一样的执拗,一样的狂,就是林琅把这些东西都掩盖了起来,如果林琅认定了一件事,便会拼死完成。
回到贾府后,果然贾母立刻派人来请林琅过去。林琅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装作沮丧的模样去了荣禧堂,果然,贾母看见了便问:“林小子,这是怎么了?”
林琅委屈道:“今儿在宫里,没人与我说话,唉~”
贾母一听便道:“可是你得罪了哪位公子?”
林琅苦闷道:“孙儿怎么会得罪人啊,莫非是那天孙儿打了人?”
贾母连忙问道:“什么?你打了谁?”
林琅道:“不太清楚,好像有一个是镇国公家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贾母便道:“坏了,坏了,你怎么能打镇国公的孙子?”
林琅道:“他都欺负到头上了,难道我还不能还手?没这样的道理,哼他们不理我,我还不惜的理他们呢!”
贾母连忙道:“不可胡言乱语!按我看,你休沐后便去寻人家道歉,态度要好些!”
林琅满不在乎道:“我才不要,老祖宗,孙儿累了,先行告退了!”林琅说完也不顾贾母是什么反应,直接走人了。贾母则是被林琅弄得下不了台,也就更不喜林琅了。
林琅回了院子,原来今儿黛玉去寻姊妹们玩耍了,还未回来,合如见了林琅便递给他一张字条,道:“老爷的飞鸽传书。”
林琅拿着字条,便去了书房,只见上面写着‘不用担心,好好念书,等爹进京。’林琅顿时松了一口气,林如海本不是这样的,虽只有林琅一个儿子,但林如海一直秉承着严父的思想。
直到那日一直被林如海压制的姑苏官员与盐商勾结,绑架了林琅,以此要求林如海放松对盐道的控制。虽然最后林琅平安无事回来,但林琅的身子却是被伤着了,且不喜别人碰他,也不让人近身伺候,更是只字不提被绑架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林如海终是后悔当日为何不护好林琅,叫他受了这样的苦,于是也就不当严父,只作一个慈父。故而有这么一封安慰的书信寄来。
林琅看见林如海的书信,这才放心了些,在林琅的心里,他爹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处事不惊的英雄形象。他也一直将他爹视为标杆,希望成为和林如海一样的人。
有些安全感只有父亲能给予的,故而他先生凌云子不曾多说,也不曾安慰林琅,因为林如海早晚会安抚林琅的内心。果真,林琅自打入京以后不曾放下的心弦,终于松了。
心情舒畅,自然流露在字里行间,林琅今日的功课做的极好,且又有他的字给他加了分。第二日,教导他们四书的老大人对林琅甚是满意,还当堂表扬了他。
林琅觉着这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因为那个老大人向来严厉古板,对这些天之骄子也是不苟言笑的,偏生今日看了林琅的作业,就对他喜笑颜开,笑得跟朵花一样。不过,林琅也明白,那个老大人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林琅的字罢了。
林琅的字自成一派,像是结合了各个流派的优点,又带着林琅自己风格,有大家的风范,一直也是被师傅凌云子所重视的。凌云子一心培养林琅的字画,才有林琅今天的字体。
都说字如其人,林琅的字没有长时间的磨炼是不会有的,那位老大人向来对学问很重视,林琅有那样的字,自是下了苦功夫的,也就足以证明林琅对学问的认真。老大人喜欢林琅的认真态度,自是对他比常人更和蔼。
有了老大人的赏识,林琅在尚书房总算开始了交朋友的第一步。
两个月后,“诶,林琅,你今天下课后有事吗?”十四皇子徒漓问道。
林琅停下笔,道:“没事,怎么了?”
徒漓靠近林琅,小声道:“我们打算去翠云楼,你去不去?”
林琅疑惑道:“宫里不是有门禁吗?你怎么回来?”
徒漓满不在乎的说道:“回头去我哥那先住一个晚上呗,这样我们第二天还能一起来上课,一举两得!”
林琅见徒漓有住处,便道:“那好吧,我去,等等,还有谁会去?”
十三皇子徒馫插嘴道:“就我们几个,没别人了。”
林琅笑道:“他有地方住,你要住哪?”
徒馫道:“我和他住呗!蹭一晚,走吧,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林琅一边收拾,一边问道:“什么来不及?”
十四皇子伴读王尚品道:“林兄不知,今儿是翠云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全京城的妓院花魁都会到翠云楼,在不快点,他们就要开始了。”
林琅收拾好,便笑道:“你们该不会是……”
徒漓搭上林琅的肩膀,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爷我可是守身如玉啊?”
一行人结队出了尚书房,徒馫嘲笑道:“你是为了谁守身如玉啊?说出来听听!”
徒漓本是随口一说,结果被徒馫嘲笑,便要和他掐架,林琅夹在他们中间,拦住了徒漓,道:“刚刚不还说要来不及了吗,你先饶了他,等下数罪并罚!”
徒漓笑道:“好,就听你的。十三哥你给我等着!”
徒馫潇洒道:“好啊,看待会儿是谁求饶!”
林琅本就生的极好,脾气也温和,又没有世家子弟的坏习惯,自然很快和尚书房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了。
整个尚书房里的学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够年龄和林琅一同上课的就只有十三,十四皇子,十五皇子早夭,十六,十七皇子一个尚在襁褓,另一个才牙牙学语。十三皇子往上数还有十几位皇子,大皇子就是先太子,已然去世了。二皇子因当年先太子犯上作乱被牵连其中,现下还被皇上幽禁于府,四皇子也被幽禁多年,前不久刚被皇上放出来,现下还在府里吃斋念佛。
三皇子则是体弱多病,一直在自己府里,轻易不会出府。五皇子徒毅就是十四皇子的亲哥哥,现下倒是在礼部当差,不过另还有六皇子徒衡在吏部,七皇子徒祀在户部,八皇子徒斐在兵部,九皇子徒颌在工部,十皇子徒棂在刑部,这么一比较,五皇子到算不得什么了。至于十一皇子徒玮倒是天天在外头乱跑,也没有正经事情做,但皇上对那几个在六部当值的皇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却对这个十一皇子相当看重,十三皇子就正是十一皇子的弟弟,可皇上对他却不像对他哥哥那般。近来十一皇子去了姑苏,故而徒馫只能去和徒漓蹭一晚。
除了两位皇子外,还有四个小皇孙和林琅一同念书,其中就有五,八,九三位皇子的嫡子。另外还有他们各自的一名伴读在侧。
今日他们出去翠云楼没带着皇孙一起,毕竟做叔叔的不好带着侄子去喝花酒,故而今日只有林琅,两位皇子,并着两位伴读去翠云楼。
☆、奇哉,怪哉
林琅等人到了包间后,为了待会儿的表演,将门开着,林琅坐下后好奇的小声问道:“阿漓,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徒漓道:“咱俩兄弟,还客气什么?有什么就问吧!”
林琅伏在徒漓的耳边,道:“五皇子就比我大了六岁,为什么会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
徒漓怪异的看了一眼林琅,道:“你真的不知道?”
林琅诧异的问:“我该知道吗?”
徒馫打岔道:“你们在说什么?也说来和我听听。”
徒漓笑道:“他问我五哥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儿子!”
徒馫也笑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朝堂上的大人几乎都知道啊!你就不知道?”
林琅一脸疑惑道:“额,我才到京不过两个多月,真不清楚,我爹和先生没和我讲过啊。”
林家家教一向严格,林如海是断不让林琅去窥探皇家的事,更不会轻易告诉林琅,一则是林琅年岁尚小,不宜知道太多,以防慧极易折;二则还是因为林琅年纪小,他左右不了他爹的站队,所以也就不需要知道太多皇家事。
故而林如海不曾讲,凌云子不曾教,林琅也就只知道每个皇子的母妃,名讳,现在哪当值,有几位皇孙,家中妻妾几位。再多的,林琅就不知道了,按照林如海看来,林琅现在是有点小聪明,但是和久在官场的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多,若是到时候被京里的老狐狸看出什么,套出什么,倒是不美;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也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了,左右林琅不会随意得罪人,也不会惹什么大麻烦。
徒漓笑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五哥之前定了和静长公主的孙女,不过她,然后有一个孩子,就是和咱一起念书的那个。”
林琅一脸疑惑,那个皇孙与他年龄相当,和静长公主的孙女比五皇子年长七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嫁人,要不是长公主,她也不会有机会嫁给五皇子做侧妃。
如果有那么大的孩子,那就是,她与人私通!
徒馫看着林琅一脸惊讶,猜着林琅是想道了,便笑道:“没错,你想的一点都没错。”
林琅一脸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几人也没多说,正尴尬着外面就开始了,他们也就出去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