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佳见林琅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便问:“大爷这是准备去哪?”
林琅道:“当然是把抄的字给师傅看,顺便听听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合欢见已是傍晚,道:“这马上就要开饭了,大爷才去是不是不太好?”
林琅幽怨的看了一眼合欢,道:“师傅现在只有休沐和傍晚有空,我不现在去,还能什么时候?”
林琅见合佳似是还要开口劝,便道:“行了,晚饭不用等我,就说我去见先生了。”说罢便要出门,却不料临出门还是被人拦住了。
林琅问道:“合乐,你有什么事?”
合乐笑道:“不是奴婢,是赦大老爷,刚刚赦大老爷派人过来请您过去,听说是赦大老爷刚得了一件宝贝,请大爷过去赏玩。”
林琅一听就猜是贾赦有事相求,还以为他能憋多久,便道:“你去和舅舅说我先下要去先生那交功课,等回来了就去。”说完就出门了。
不多时林琅便到了凌府,见了先生,交了功课。林琅见凌云子对他的功课还算满意,便在一旁小心刺探道:“先生前日的那位客人送了一串佛珠与我,说是见面礼,也不知我收着合不合适?”
凌云子听了林琅的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不该收着你也接了,难不成给人送回去?”
送回去?!这不是把人的面子往地上扔么!他林琅自认为还没有那个能耐,能让人丢了脸面还跟他笑嘻嘻的。
林琅绕至凌云子身后给他捶起了肩,道:“徒弟哪有那能耐啊,连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得让师傅您老人家给我出出主意啊。”
凌云子骂道:“现在出什么主意,当天怎么不说,收都收了,扭捏什么!”
林琅在一旁小心陪着不是,道:“这不是忘了么,今儿丫鬟拿着那串佛珠问我放哪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凌云子一听便骂道:“就这记性,我看你也别十七岁下场了,明年就去,多考几次,说不定在有生之年还能混个进士!”
林琅常听凌云子嫌弃他,也就习惯他这么骂,反正爱之深,责之切嘛!便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我不是太丢您老人家,和我探花郎爹爹的脸了么。”
凌云子深知林琅的个性,倒也不是很生气,便道:“我和你爹脸皮都厚着呢,你放心,到时候我们绝对不会害臊的!”
林琅见凌云子松了口,便道:“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怕您到时候打我,我这细皮嫩肉啊~”
凌云子道:“你?我看你是皮糙肉厚!欠收拾!”
林琅也只道:“我绝不给您收拾我的机会!”
凌云子冷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在宫中教书,你自己注意一点,别不学好!回头我可不给你收拾烂摊子!”
林琅满脸疑惑,又坐回到了凌云子面前,道:“我什么时候不学好了?”
凌云子一看就知道林琅还没反应过来,暗想‘傻徒弟啊~’,林琅背后一凉,觉得凌云子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
两师徒都没说话,正一阵寂静呢,李管家来了,道:“老爷,林大爷,开饭了。”
凌云子先起了身,道:“走啊,傻徒弟,吃完饭就给我滚回去,别扰了我清净!”
林琅眼睛瞪大,道:“怎么又赶我?不是,先生,你功课不布置了吗?”
凌云子头也不回就走了,也不搭理林琅,林琅只觉得人生一片昏暗,小时候有一个探花郎爹,长大了又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大儒师傅,两个人都是老狐狸,和他们说话就得猜,偏偏还猜不到。反正他爹已经接受现实了,说话也不是那么难猜,就是他先生,一直不接受,还是那德行!一个劲儿的要他猜,他猜不到,也不告诉他!还嫌弃他!也不看看他才几岁,哪能和这些老狐狸比!
林琅还是得在后面跟着,要不然连今晚的饭都没了_`
吃过饭,林琅便坐上了回贾府的车,一路上林琅都在想,没过多久,林琅就想出了一点头绪,‘一问那天的客人,先生就发了脾气,还扯到我学不学好的事,先生教了我五年,我什么样他会不知道?那就是有事,先生现下在教皇子,今天又不给我布置功课,那就是,该不会,先生是要告诉我如果不想进宫,就要自污了’
林琅狠狠地皱了眉,神色严肃,果然,京城就是一个龙虎之地,稍有不慎就是祸及全家!是去是留,还是要好好想想了。
林琅回了贾府,见时候还早,就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道去了贾赦那。
林琅见贾赦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就知他还没睡,问了人在哪,便寻他去了。
“舅舅恕罪,侄儿来晚了。”林琅一进屋子就拱手致歉。
那贾赦果真在书房和贾琏一同等着他呢,贾赦见了林琅也未拿乔,连声道:“快些起来,一家子骨肉,哪有什么恕不恕罪的!快些坐下,品品这新上的茶。”
外头的丫鬟见林琅进了书房,便即刻将备好的茶送了进去。
林琅向贾赦道了谢又与贾琏点头示意,便品起了茶。道:“舅舅这儿的茶自是极好的,唇齿留香!”
贾赦笑道:“若是你喜欢,便是都拿去也无妨!”
林琅道:“不敢都拿,随便匀我几两便好,我就是尝个味儿!”
贾琏插嘴道:“爹既要送与表弟,那不如也送些给我,让我也尝尝味儿!”
贾赦笑骂:“你媳妇那什么没有?倒来找我拿,也不害臊的?”
贾琏听贾赦说起了王熙凤,便道:“她那就是有,也没有您这儿的好,咱府里爱喝大红袍的,只爹一个,故而爹这儿的定是最好的。”
林琅见着贾赦与贾琏这般父慈子孝的,心里存了疑惑,又觉得好笑,若这两人真是这般,那为何贾琏要跟着二房住?他才在贾府几日,就听合乐说贾琏素日不去给贾赦请安,两人关系就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既不好,那便是装给我看的。
林琅只是笑,也不插嘴,就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贾赦见林琅久不附和,便知这是骗不过林琅的,于是换了个方法,道:“今儿请外甥来是因为我新买的一个古玩,也不知真假,记得外甥在这方面颇有见地,故而请了你来。”
林琅谦虚道:“我不过黄口小儿,哪有什么见地,倒是舅舅,才是这方面的大家!”
贾赦也谦虚道:“我那就是随便玩玩,这件东西我看的也不真切,断不得真假,还请外甥给我看看,也好让我这心落了地。”
林琅只得应了一声,贾赦便让贾琏去寻了拿过来与林琅瞧。
林琅看了眼古玩,原是一只瓶子,外表洁净,瓶身纯白,只在那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红梅,白红相交,煞是好看。
林琅拿起瓶子,细看了起来,虽是做工精致,可惜是假货,舅舅不可能看不出来,等等,这瓶子里装了东西,这是银票?
林琅将瓶子放下,道:“这瓶子似乎不是真品?不过卖相着实不错。”
贾赦听了也不生气,大笑道:“我就说嘛,若是真的怎么会便宜,你要是看着喜欢,便拿去吧!”
林琅道:“这怎么敢,再说我就是一个粗人,这瓶子在我那,估计就得蒙灰了,还是放在舅舅这儿吧!”
贾赦道:“你是粗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这瓶子你若不喜,不如带回去给你妹妹玩儿,小姑娘家的,最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林琅推辞道:“我妹妹怪着呢,这瓶瓶罐罐的,她怕是会弄碎,白瞎了舅舅的一番心意,不如送与迎春姐姐?”
贾赦道:“送与她作甚?还是你带回去,就当个玩具吧!”
林琅依旧不愿收,道:“还是送与迎春姐姐吧,也可拉进与舅舅的父女之情。”
贾赦见林琅着实不收,便松了口,道:“既如此,回头就给她送去!”
林琅含笑点了点头。
☆、贾府事多
贾赦原想,若林琅收了那瓶子,就好开口求助,可不料林琅虽年岁小,可却不将钱财放在眼中,现下却是没了办法。现下只能看贾琏的了。
贾赦只道林琅不爱财,可林琅只在想,要不是怕你们求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我就收了,心好痛!
贾琏也没了法子,向来都是别人收了礼,再开口求人,现在礼未收,怎么好开口?
林琅见他们父子都不开口,便道:“舅舅若无事,外甥就先告退,不打扰舅舅休息了。”
贾赦见林琅要走,虽有心留他,可又无借口,且就算是留下来,他又不好意思开口,终是无用,便只能放人,道:“如今天色昏暗,我派了人和你一道回去吧?”
林琅也不推辞,道:“如此,便多谢舅舅。”说罢,林琅便出了贾赦的院子,回自己那去了。
合佳见林琅回来了,便急忙上前,道:“大爷,你可回来了。”
林琅见合佳有事要说,便道:“方才多谢这位姐姐送我回来,合佳赏她。”
合佳应了一声,照例拿了一两银子的赏钱与人,那人千恩万谢的,便走了。林琅也进了屋子,问道:“怎么了?”
合佳回道:“姑娘今儿晚膳回来后便在屋子里哭了,方才才停,去问也不说是为了什么,跟着姑娘的人也不知姑娘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