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实在看不过去屈不换时灵光时不灵光的脑袋,把他往旁边一推,瞪眼儿道:“他骂你小心眼儿,你别接他话茬,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那抹笑里的馊味儿。”
屈不换抠了抠脑袋,道:“我觉得你才是骂人的行家。”
姬洛不想再多话了,现在是丑时,离卯时日出不过两三个时辰,等满堂的人酒醒了,十七娘铁定关不住人,到时候讨说法就麻烦了。就像赵恒义说的,凭姬洛和屈不换的武功,要跑出去没问题,可耐不住悠悠众口,出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实在太差。
“喂!”姬洛冲赵恒义使了个眼色,两人足尖一旋,一前一后飞上了二楼雅座。
雅座绕着这座空心楼走了一圈,灯笼便打了一圈,头尾汇聚在正中方向那块刻着神兽图的木屏风前,改换作了小灯。屏风把鹿台主客楼隔开,后头是连接的廊桥,跨过杂役住的院子,飞入依山而建的悬楼,十七娘和桑姿并几位名气大的姑娘都住在那边儿。
如今,关键通道都有人守着,还有侍从监视山壁,除非人轻功绝顶,否则想攀岩而出绝不可能藏住身形。
“你说有人利用红绡的死刺激桑姑娘?”赵恒义发问时语气很急,自姬洛将方才遇刺的事情告之后,他对桑姿似乎格外紧张。
“我和屈大哥是从左后方追来的,毕竟是个姑娘,总不好坐视不管,当时我们想熄灭楼中的灯,所以你看……”姬洛手指往左手放,又慢慢移到右侧,“廊桥分三座,单从一侧是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的灯笼都熄灭,所以我计划是和屈大哥两路包抄,但是有人快我们一步,那么只有一个位置能做到。”
得亏姬洛见过‘洛河飞针’耍暗器的手段,要一次性全灭灯笼,只要点子踩得好,手感精准,武功倒是其次。
“你的意思是说……”赵恒义将扇子展开又合上,慢慢倒退至木屏风前,突然抬头:“是正中的梁上!是极,人道是灯下黑,只要那人先落正中的浮灯,再同时灭廊上的灯笼,那么他就可以先你们一步落在堂中,至于雅座里的小盏灯,调情用的,亮光根本出不了遮掩的竹帘!不过,他怎么能保证俞鹤追当时一定在堂中。”
“他不用保证,因为俞鹤追早就死了。”姬洛冷冷道。
“笑话!你当在座的都是些酒囊饭袋吗?”赵恒义反驳,“扛着尸体上梁,练家子纵使宿醉,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警觉。”
“谁说他要扛人上梁。”姬洛将赵恒义引到木屏风后面,指着顶上的擦痕,道,“我猜,这才是俞鹤追死前待的地方。凶手将他经脉敲碎用木剑堵嘴,再将他脖子与浮灯相连,只要浮灯落下,他就会被拖下去,这就是为何俞鹤追的尸体并不在正中的原因。”
“如果是绳子,留下的应该是勒痕。”赵恒义想了想,豁然开朗,“除非,是铁丝!也许这人是想叫俞鹤追身首异处,不过铁丝不够细,浮灯并一个人的力度也不够,所以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绳子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按照两人的话往后推,那么凶手唯一要做的必然是趁乱收走铁丝,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姬洛扔开桑姿后落地,耳边都是杂乱风声的原因,因为那风声根本不是为了用轻功逃命。
赵恒义看了姬洛一眼,眼中多了一抹欣赏,不自觉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纸往外瞧,夜里飞鸦让他胆中生寒:“我现在相信你方才或许真不是在逗我,这么精密的杀人法,我要是凶手,我早给自己想个十条八条退路,跑喽!”
“不!”姬洛却摇头改了口,面色越发凝重,他左右各踱了三步,突然绕开木屏风向外跑:“不对!俞家除了钱别无权势,俞鹤追这么个自视甚高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人的性子也不过是人的通病,这么精密的杀人法,用来杀他,岂不是大材小用!”
赵恒义瞬间回过味来,心中砰砰乱跳,赶忙随姬洛追去。
此时,只听一声惨叫——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只卖大关子,不卖小关子,咱剧情流就酱,这个事没几章就解决了……
ps吐槽:前几天感冒,又忙到各种没有时间码字,这两天终于可以开始写故事了
唔,如意和不如意的事情都遇到了,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第53章
叫声是从二楼左面的雅座传来,位置在赵恒义方才喝酒那处的隔墙一侧, 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们, 在座没有谁不汗毛倒竖。
十七娘闻声已经冲了出来, 却在斜对面的栏杆前失神,不像一位久经江湖风波的老手该有的姿态。此时,姬洛和赵恒义一前一后赶至,发现眼前发出惨叫,随后又从竹帘后滚出的侍女正是被关倍拉着灌酒的那位。小姑娘不过韶龄, 散开的发髻耷拉在脸上掩住狼狈的泪痕,她哆哆嗦嗦指着里头道:“奴家……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去取酒,回来就这样了。”
赵恒义一瞧, 侍女脚边果然还散落着托盘和酒壶。
姬洛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立在一丈外, 打量里头倒栽的尸体,等赵恒义跟进时, 在他肩上不轻不重按了一把, 沉声道:“冲你们四劫坞来的?”
关倍死了,死法和俞鹤追一样惨烈,唯一庆幸的是作案的那根铁丝还不足以比之暗器大师吹毛断发的刀丝, 所以留了个全尸。
眨眼的功夫,门口已经挤了一拨惴惴不安又耐不住看热闹的酒客,四劫坞卷入祸端,展婈和吴闲也跟着闯了进来, 赵恒义看见他俩,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
展婈凑上前来,低声问:“堂主,会不会是袁……”
赵恒义截住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以眼神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他知道如果真是袁护的人,那么要杀的该是自己,这关倍除了脾气臭爱拿腔作态,在舵中倒是谁都不偏不倚。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事关重大,还烦请两位将外头看戏的一并清场,务必死守住所有出口,点清楼中的人。”姬洛突然开口,冲展、吴二人拱手作揖,又怕自己分量不足,还专门朝赵恒义递了个眼色。
等两人退走,赵恒义没开腔,姬洛一面去撬关倍的嘴,一面道:“现在除了你我互信,旁人,一个都不可信。对了,我收回方才的话,你来看这个。”
姬洛指了指关倍嘴里那把画着符文的木剑,赵恒义乍一看没瞧出不对劲,因而没明白这个‘方才’指的是哪一句,好在定了定神,又跟上了身前少年的思路,道:“这把木剑是新刻的,难道是临时起意?”
思路对了,可两人却想不通:关倍武功不弱,绝对不会像俞鹤追那样任人宰割,难道那杀手武功奇高?
赵恒义翻过关倍的尸体,在袖口处发现一道焦痕,应该是灯烛打翻时正好扫过他的衣袖,以此推知,凶手该站在关倍身后,而能从后方动手的——
一定是关倍熟悉的人,四劫坞里的人?难道是关倍发现了凶手?
姬洛和赵恒义想得却不一样,他和四劫坞没关系,不会去分析一个帮派,而是将重点又落回了最初:既然关倍并不在杀手的原计划中,那么那人要杀的必然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挑在今晚动手?
姬洛和赵恒义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来得不迟,却没有抓到蛛丝马迹,先看看这里有没有暗道。”
赵恒义对着房间扫了一眼,没动:“姬洛,先不说修筑暗道的银钱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来,你不了解,这鹿台是削金窝不是黑店,做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生意,恐怕除了十七娘的房间,这座楼里估计都干净得很。”
“十七娘?”
“‘七路’里什么下三滥的货色没有,一个走江湖的女人,名声坏仇家就多,自然怕死。”赵恒义解释道。
赵公子这一席话说来,姬洛脑中那根怎么都接不上的线突然就通了,慌忙往外去:“糟糕,他的目标是十七姑!”
“你怎么知道?”赵恒义纳罕。
“他为什么要选在今夜?不是因为人多好掩护,而是因为今晚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如果平安无事,那么十七姑今夜都不会出房间,按你所说,杀人的难度就要倍增。”姬洛推开廊上的人狂奔,“所以俞鹤追只是个靶子,是谁无所谓,只要动静够大!我和屈不换被诬只是凑巧撞入了局中,没有我们,事情就会落到桑姿头上,楼里的姑娘出事,十七娘想不出来都不行!”
姬洛一眼看见托着药盒走在廊上的巧雨,忙呼声喊道:“巧雨姐,十七姑呢?”
“啊?刚才赵公子的随侍跟姑姑把关长老的死说了,姑姑头痛,这会在那边雅座里一个人歇着呢。”巧雨愣了一下,如实道。
姬洛和赵恒义闻言,干脆在栏杆上借力,绕过几个柱子,斜飞出去。
人刚落地,却突然杀出个女人。
“展婈?”
“赵大哥,我有事想跟你说,我发现……”看她那吞吐的样子,似乎很为难,不管是发现了什么,此刻救人要紧,缠上了就脱不开身,姬洛抢先将人推开。
展婈不悦地拧眉一横,还没发作,两步之遥的屋里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赵恒义知道再耽搁不得,扫了展婈一眼,推着姬洛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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