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到这儿,戛然而止。
时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隐有湿意。
谢思继续说:“你爸准备带你妈出国养病了。很久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再回云城了。”
时处看着这个人,陌生的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
谢思笑了笑:“别这样看我,我现在知道了一个道理,你想要的东西,你得自己拿,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骗也好,抢也好,争也好,都得你自己拿。”
时处良久才说:“谢思,你现在变得真是让我恶心。”
谢思掰过他的下巴:“这就恶心了?还有更恶心的呢?”
“你哥不是最疼你吗?你看着我不玩死他。”
时处偏过头去冷笑出声,眸底尽是深沉的恨意:“就凭你,你配吗?”
谢思也不和他吵,只是轻声说:“那你就且看着吧。”
他要断掉他所有的退路,将他和这个世界隔绝,确保他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时处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转机出现在盛晴的电话打来。
当时谢思正抱着他亲吻,手机振动的时候,他看到屏幕上的母亲二字。
时处曾经在谢思家住过一段时间,盛晴对他极好。
他不动声色的记下号码,谁知道谢思打完电话过来却是一脸温柔的问:“号码记清楚了吗?”
“可不要记错了?要不要我再念一遍给你核对一下?”
“不如我教你,你可以打电话给警察?看警察管不管这事?”
“时处,我再说一次,不要再违逆我了。”
时处演技高超,当时冷嘲道:“说完了就闭嘴,你说的我心烦。”
他当然知道警察不会管这事,他这个人散漫惯了,之前带着部手机,事到紧要关头才发现自己不记得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说来也是讽刺,盛晴的电话号码竟是他第一个记下来的,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第二天,他稍稍使了点手段,勾引了一个新来的仆从,借到了一部手机。
拨出那个号码时,他连手指都在颤抖。
那天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到了晚间盛晴还是没有过来,倒是谢思回来了。
他的脸色从没有那么可怕过:“等谁呢?”
谢思继续笑:“听说,你今天给人打了个电话?”
说着他漫不经心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把人给我带进来。”
那个人瘫软在地,正是今天借给时处手机的侍从。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话到这儿,时处的脸色已是不好。
那人颤抖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今天,时先生借我的手机,说要打个电话,我就借给他了。”
“就这样?”
“就……就这样。”
谢思的笑意冷冷冰冰:“你确定?他没有说一些好听的话来骗你?”
“想清楚了再说。”
“说……说了。”
谢思好像兴致很高:“哦,是吗?说什么了?”
时处忍无可忍:“谢思,够了。你想听什么,问我啊。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勾引他的吗?我倒是可以给你重复一遍。”
时处看着他的眼睛,漩涡一样要将人吞噬其中,谢思突然就笑了笑:“像当初引诱我那样引诱他吗?嗯?”
话音刚落,他就掐上了时处的脖子,力气之大,竟让时处生出一种他是真的要杀了自己的错觉。
“少爷您快放手,放手……时先生他会没命的。”
谢思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瞳孔皱缩,手下却是骤然失力。
时处眼眶通红,咳的厉害:“怎么不掐死我呢?”
谢思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你真是永远都学不乖,昨晚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要再违逆我了,可你今天呢?还是拨了这个号。”
“就这么想离开我?”
说着他残忍的笑了笑:“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时处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一白。
谢思转头对着众人冷声道:“都给我出去。”
等到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谢思暧昧不清的笑了笑,他手指游移到时处的领口,指尖轻轻一挑,纽扣解开,裸露出大片的肌肤:“我要做什么,你猜到了吧?”
“没有什么比终生标记会让你更离不开我。”
“时处,我等你长大等了太久。”
肌肤一触碰到空气,竟让时处瑟缩了一下,他双手被控,无力感在胸腔里蔓延。
“时处,给我生个孩子吧。生一个延续了我们血脉的孩子,你是不是会对这个地方,对我,留恋几分?”
眼看着衣衫已经被褪到了手臂,时处才生出几分恐慌:“滚开,你不要碰我。”
谢思将其抱起放回床上,语气霭霭柔柔:“今天不是你的发-情期吧?”
“但没有关系。”
“我会让你动-情起来的。”
时处听着谢思说出这些话,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人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然后是皮带……
直到最后,谢思将他压在床上时,时处才发现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早已将他包裹,这不同于他高中时期闻到过的谢思信息素的味道。
那时候他还记得,少年的信息素干净清冽如初雪,不像现在,厉的像是刀刃,时处只感觉有人正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肌肤。
刀尖划过皮肤是什么感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低烧一样,身体渐渐滚烫。
Alpha的信息素能让Omega迅速进入发-情期,更何况还是谢思这种完全失控的情况。
谢思亲吻过他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既像得偿所愿,又像悲不能已。
整个房间都是弥漫着的信息素,他闻到自时处身上传来的香味,像是带有某种致幻作用的毒-品,而他则像个瘾君子一样固执的咬上了他的脖颈。
时处轻哼了一声。
谢思满足的亲吻过他的脊背,又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与其十指相扣:“宝贝,我爱你。”
时处已完全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了。
他被谢思抱起,眸中已是一片湿润的水光。
他觉得自己清醒着,又似乎早已经陷入了混沌。他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能感觉到游弋在自己周身的手掌,也能察觉有异物嵌进自己的身体。
但他一直没有吭声,眼尾渐渐发红,像是刚哭过的模样。
谢思吻过他后颈一片肌肤,然后慢慢游弋到他的唇上。
先是轻轻的触碰,可看到那人神情他只觉得脑内所有的弦尽数崩断,他近乎哀求的喊着时处的名字,脸上神情已是不可错认的疯狂。
直到最后,时处意识涣散之际,十指深深地刺进他的肌肤,像是求饶一般喊:“谢思。”
“谢思,你……你饶了我吧。”
那一瞬间,谢思只觉得灭顶的快感直直涌上他的大脑,胸腔里好像突然间就被什么东西填满,他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时处已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思便将整个房间都拉上了遮光帘。
让他想想,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哦,想起来了,是这栋别墅对面的一个少年日久窥伺着他,最终忍不住找上门来时。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谢思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尽是温文尔雅的笑:“你家长没有教过你,别人的东西,可是不能窥伺的?”
说着这样的话,可结果,他却是让人折了那少年一条腿。
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别人的目光多一分停留在时处身上。
就像是一个瘾君子,而时处是唯一能缓解他毒瘾的解药,亦或者是毒品。
而长时间的不见阳光,已经让他失去了最起码的分辨白昼黑夜的能力。
皮肤日渐苍白透明,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浸出血痕。
自上次被谢思终生标记之后,他就已经知道,除非是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否则他是离不开他了。
发情期的Omega若是没有标记他的Alpha陪在身边,是真的会死。
无数个日夜里,他们纠缠不清,他都会恍惚的想,这一切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是不是还得庆幸,庆幸那次之后谢思手软了,并没有真正让他染上毒品?
不然,他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卧室门似乎是被人推开了。
时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他想,大概是谢思回来了吧?
他已没有力气去与他争吵,他甚至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累,这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疲惫,他不想再与这个人纠缠下去了,他只想早日拿到情书离开。
可等了好久,他都没有等到谢思过来。往常那人回来之后一定会先过来吻他,今天倒是奇怪。
直到,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像是已带了隐隐的哭腔:“小时?”
时处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可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直到那人更加轻的喊了声:“我是哥哥啊。”
哥哥?
这实在是太过遥远的一个词。
没有人能懂这一刻时思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