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坏蛋的肚子里在酝酿什么样的坏水,但他直觉上支持他的一切,更何况是宣誓主权。
目睹一切的众神仙一言难尽,尤其是从前诋毁那战神的和跟夕瑶往来的仙女们。
就连知道世间因果的天帝,也不觉一愣。
然后低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是飞蓬,从前可以为了淋漓一战而枉顾自己的使命,转世后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恋人而无视所有的目光。
也罢,神界既然无事,任由飞蓬在人间游历,亦非坏事。
他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景天,你就快快去唤醒夕瑶吧,之后太白真君便会带着你们前往天池净化邪物。”
听到这句话,景天简直是喜悦地跳起来,就差少一根尾巴在屁股后面摇啊摇。随即,他满怀喜悦地压着白豆腐一起作了个辑,不知为何,天帝总感觉有点奇怪。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总归是放纵了自己曾经最为喜爱的神将离去。
忽然有种孩子大了留不住的感觉怎么办?
——天帝默默地在心中叹息道。
难受!凉拌!
——被暴击的众神仙一致赞同。
“茂茂,吃得还好吗?”
茂茂,凭借着小动物的直觉感到危险,连忙把自己附近的糕点吃得一干二净,行动之迅速猛烈让好久都没人作客的太白真君感到由衷的快乐,让蓝葵咋舌。
更是直接让景天选择了以敲一击,作为开端。
“恩恩额……”
茂茂根本没反应过来老大又敲了他一下,沉浸在美食与自己喉咙的悲伤中,不断挣扎。
见此,景天露出几丝慌乱,回头就是看白豆腐,在他沉稳的目光的指挥下,把一杯水端到了茂茂的身前,还拍了拍他的背。
太白真君“啧啧”称奇,说难怪将军下了凡间之后半点都没悔改,人间真好玩!
龙葵:……原来那个笑眯眯深奥难测的老头呢?
茂茂回过神来,就马上跟太白志同道合地谈起了人间的美食,并且大声称赞这里的糕点简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太白:“感动!老君我几百年没人作客,糕点几百年前做好了,可惜没人来吃!许小兄弟,你若是喜欢,我便将剩下的赠你!”
“真的!”星星眼的茂茂,貌似根本没注意到几百年的问题。
“真的!”
一老一胖紧紧抓住了双手,感情看起来十分深厚。
然而——“算了。”茂茂一下子就以不符合一个胖子灵活的身手推到了自己老大身后。
“太白真君,几百年的糕点还是算了。”
景天:……茂茂,原来你听到了啊!
太白也不沮丧,眨眼间跟川剧变脸一样,又成了那个笑眯眯的引路人。
“天帝刚才传音给我,飞蓬将军是要去唤醒夕瑶仙子,此番还是老君引路,并且老君认为另外二位还是继续留下来吧。”
“夕……夕瑶?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呀!那不是……”龙葵立马就拍了跟众人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茂茂,让他吞下后语。
她转身,微笑着,告知哥哥:“哥哥,你跟徐大哥去吧,我与许大哥的确不适合。”
“恩恩。”
景天白了一眼又成没意见的茂茂,微微偏头,跟白豆腐传音。
“白豆腐,这样这样,是吗?”
白豆腐浅笑着,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牵起他的手,附耳说道:“走吧。”
既然是他们的缘,就该他们斩断。
太白真君带着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块开满了鲜花,长满了绿草以及到处飞扬着闪亮荧光的草原,在草原的前方,一株直插大地耸入云间开满了洁白无瑕的花儿的大树赫然出现在眼前。
但是,太白真君说,夕瑶的魂魄是化为了这些小精灵——那些闪着荧光的小点。
说不出来的悲伤蔓延在他的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神志吞噬,还好,白豆腐紧握住他的手,那温度炽热,将那些诡异的情绪给燃烧。
那个看似感情淡薄,只在乎战斗的神将,其实也是一个柔软的神,在心底还是给他的友人留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位置。
“将军,既如此,太白先行退下了。”
老者摸着自己的长白胡子,微笑着消失,转眼间,此方天地只剩下了他俩。
毫无感觉,也无神志的精灵飞舞着,不曾好奇与从前自己心心所念的神将面貌全然无二的少年,也不再拥有那些辗转反侧的情绪折磨自己的心。
“夕瑶,我回来了!”
他的转世尝试呼唤着,比平时的声音更加低沉成熟,然而,她化作的精灵仍旧不知疲倦地飘着,像浮尘,归处既是来处,落在何方哪里便是安身之所。
接着,他又喊了几次,尽力地模仿记忆中穿着银白盔甲、气度不凡的神将的样子,让静静等待着的白豆腐大开眼界。
风是静的,这里没有水,也没有流动的水,花儿摇摇地在草上点着头,仿佛在朝某人颔首。这里,开满了鲜花,是与凌霄殿不同的美,自然,是自然的鬼斧神工。精灵们在花间飞舞着,眼中只看到那光点,从此株飘向另一株,沿途洒下光辉,是那么地闪耀而又令人悲伤。
景天终究是喊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垂下了眼。
为何,夕瑶还是没有出现呢?记忆中的神女温婉地笑着,投向他的目光是那么地依恋,又是那么地充满爱意。飞蓬看不出来,景天却看得分明,那么,她为何不肯出现?
他慢慢地蹲下来,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花儿,忽然就想摘下一朵,来一片片地算出某种可能。
徐长卿收回自己审视这一片天地的目光,也缓缓蹲在了他的身旁。
他就问:“白豆腐,你说什么才能让夕瑶的神志恢复过来呢?喜欢的人呼唤不行,还能有什么呢?”
徐长卿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安溪那天,看见身旁之人与那魔痛饮的场面,心中涌起的波澜。
人是会嫉妒的,那么神呢?
白衣的道士,突然扳过来还疑惑着的少年郎的脸庞,重重地将唇覆盖,乘着吃惊那一瞬张开的缝隙,进入。
这只是一个吻而已。
景天颤动了睫毛,眼中脸上露出红晕。
他们倒在了草地上,将彼此的手紧握住,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这不仅仅是一个吻而已。
徐长卿吸吮着他的下唇,将舌挤进那狭小的空间,将还未反应过来而呆滞的他的舌拖进那无边的欲海中,像蛇一样地缠绕着,共同飞舞着,压进那最深处,交织着那一片蜜色。
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擦着那一片柔软,宛如白玉般上好的触感,让他的进攻愈发猛烈。
身下之人亦是不甘示弱,将手穿过他的发丝,抵住了他的后脑,反应过来的舌也开始了回击。
眼,总归还是闭上了。
在黑暗中感受着那一方的存在,将彼此拖进自己编织的无尽的爱与欲之中。
到底还是白豆腐经验丰富,摁住他的下巴,深深地卷去他口中的津液,结束了这个吻。
四周的草地被他们压断,而花儿却开得更加艳丽,就如景天眉间那点红,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灼灼。
在他们亲吻的中途,漫天的精灵就化为了一纯白神女。她安静地看着,眉目如旧,风姿绰约,自有脱俗气质。
而那吻结束后,他们也终于看见了她——夕瑶。
“夕瑶?”
景天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见他注视的神女看着他俩露出一个相当寂寞的神情,又在眨眼间变得平和,如他们在殿前看见的任何一位神仙一样。她眉间的白珠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摇曳,一点一点,显得她比唐大小姐截然不同的安静与美丽。
“是我,飞蓬……不,你不是飞蓬,你是飞蓬的转世。”
她苦笑起来,在白豆腐的退让下靠近了景天,凝视着他的面孔,似喜似悲。
景天知道,夕瑶是多想看见飞蓬,比那红毛还要多绝对不少,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世人。
他露出一个飞蓬决不会露出的灿烂的笑容,点头:“夕瑶,我叫景天……”
“真是一个好名字。”
夕瑶笑将起来,大家闺秀那种矜持的笑容,跟某位八婆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对了,景天忽然想起来八婆临走之前托他要问的事情,之前在凌霄殿得知她是由神树所诞生的生灵,恐怕最了解的应当是面前的夕瑶吧!
于是,他就问:“夕瑶仙子,你是不是有个长得很像的特别凶的……”
“她还好吗?”
夕瑶翻手,顿时一面水镜出现在空中,展现出来的画面当是昔日的情景。
“我本是想圆了我的一个梦而已。”她淡然,目光扫过一旁的徐长卿,眼眸又在一刹间垂下,接下来的话,也有些苦涩起来,“在飞蓬你走后,我独自守护神树,真是……寂寞。”
神,总是寂寞的。
太白真君几百年没友人拜访,曾经的飞蓬独自镇守南天门许久,而夕瑶更是守护了神树上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