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笑点点头,正声问道:“你跟小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情绪为何如此激动?”
云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犹豫不决,离歌笑安静的等着他答话。云鹤吞吐答:“其实,贺小梅他是中——”
“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啊?喝酒这事也不叫我。”柴胡的声音传来,打破云鹤话语。
柴胡见两人谈得甚欢,甚是不满,人还在几丈开外就嚷嚷,径自走过去,倒了一盅酒,尽数饮光,接着又是一杯,再一杯……
小梅更是看云鹤不顺眼,饭都不想去吃,离歌笑一再劝说,勉强留下。但正眼不瞧云鹤,也不吃东西,只静静坐着。
云鹤也不说话,端着酒杯,眼角的余光瞟瞟小梅,静静把酒饮光。
离歌笑看着众人,皆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率先打破了宁静,问道:“正在讨论你们去哪了呢。小梅,干嘛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一个疯子有些恶心而已。”说着眼光一扫云鹤,仇恨之意如刀似剑,凌厉至极。纵是云鹤再面不改色,心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给离歌笑再说什么的机会,柴胡接下话:“这事我知道,说真的,王爷,连我都舍不得欺负咱家娘娘腔,当然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王爷你真的太过分了,就算你再喜欢他也不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不是?你知不知道他……”许是有些醉了,柴胡有些轻飘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欲同云鹤动手,小梅急忙拉住他:“胡哥,你坐下,别去招惹他。”
云鹤虽不觉得心里有愧,但众人皆在场,柴胡又说得如此直白,加之小梅眼神凶狠,心里也总免不了藏有一丝不安。
离歌笑越来越觉得诡异,“到底是什么事啊?”
“还不就是他。”柴胡指着云鹤,“你问问他是怎么欺负小梅的?”
“胡哥。”小梅再次制止,柴胡却一把甩开他,嚷道:“那天晚上,就是他,对小梅下药,欺负了他的!”
在他再三追问下,小梅自是把一切和盘托出,云鹤如此无礼,他柴胡必然看不惯,何况还是对着小梅。就如小梅所讲,这一路他们齐心协力,同甘共苦,一起经历生死大劫,虽不至仰慕于他那般荒谬,但早已当几人是生死患难不可或缺的兄弟,如今兄弟受了委屈,他理应为他讲话才对。
离歌笑一脸诧异,虽然知道他们肯定有事,却不料是这么回事,云鹤给小梅下药,还如此强/迫?岂是君子所为?
三娘刚到桌边,端菜的手停在空中:这个大块头怎么就不知道克制呢,让梅梅如何是好?
柴胡抱怨不平显在脸上,一张脸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生气,涨得通红。
云鹤尴尬不已,离歌笑脸带怒气看着他,云鹤解释:“我……我没有。”
小梅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事到如今还狡辩。
三娘忙跟上:“梅梅。”
小梅同三娘走开,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柴胡时不时拿眼睛看看云鹤,也不跟他讲话,只是愤怒的盯着他,静静喝酒。两杯过后也愤怒离去。
云鹤把目光从小梅离去的方向移回来已有一会,静静不语。离歌笑逼问:“说吧。”
云鹤目光闪烁,好一阵才道:“我邀他确实居心不良,我是想捉弄他,可是,我没想到后来……雨墨跟我说他中毒了,而她的解药不管用,我只能……我承认,我是有一些私心……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样去解释了,我只能跟你说,我并非是心血来潮,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他。”
离歌笑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思索了一会,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找个机会和小梅解释清楚。我先去看看他。”
这边小梅和三娘聊得正开心。离歌笑叫过小梅,小梅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走过来,他知道歌哥是为何而来,但是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听到歌哥帮那个人说话,他刚要开口说“歌哥,你若是来劝我的,就不必了”,却不料离歌笑一脸自责,缓缓说:“对不起,小梅,如果那天不是我丢下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梅有些不可思议,狐疑的看着离歌笑。离歌笑亦看了他一眼,安慰:“别想太多,让它尽快过去吧。”
小梅扬起嘴角浅笑,可是眼里却藏着丝丝难过。他慢慢回到三娘身边,静静坐下。三娘找了些话题,聊了好一阵,本想绕开这件事,谁知道最后又回到了这件事上,小梅不想提起,面露难色。
“好了,梅梅,别难过了。不要去管他,嗯?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三娘劝道,“咱以后要是逮着机会,定不会饶了他。咱就放了他的血,割掉他的肉,再给他丢荒山里去。”
三娘如此手舞足蹈,小梅不禁扬嘴笑笑:“好了三娘,你不用这样。放心,我自有分寸,才不会让他好过呢。”
“我就知道,咱家梅梅是不会被打倒的。”
☆、(十二)
饭桌上,离歌笑继续跟云鹤聊天,雨墨急匆匆跑进来说:“不好了公子,我们在来的路上遭到偷袭了。”
三娘和小梅在屋外刚好听到这话,于是几人立即跟着雨墨走。又是在巷子里,云鹤两位手下正同那四位村民打斗中,几人立刻上去相助,皆是些只懂挥舞拳头全不顾生死的人,看来只能将其定住带回家。小梅雨墨皆是懂针灸之人,只需寻个空隙制住他们即可。定住第一个,待到第二个时,事有变故,小梅抓住那人,脉相稳定,呼吸有序,眼神清明炯亮,他刚一抓住,那人立即换了招式,转守为攻,根本不是中毒之人,小梅也只得见招拆招,但他招式诡异,步伐奇快,竟是一点上风也不好占得。
另外三人皆被制住,云鹤转身便加入进来。过了几招,那人见形势不对,便要想办法逃走,见两人越攻越猛,自知不是对手,遂拿出一弹丸,猛力一弹,烟雾顿时弥漫,趁此逃走。
“捂住鼻子,有毒。”小梅喊道,一众人迅速撤离。
村民带回医馆,止了血,又检查一番,忙至半夜方才松懈下来。
众人依旧放心不下,离歌笑问道:“都是一样的状况吗?”
小梅净了手,说道:“是。从他们的情况来看,毒已浸入五脏六腑,而且他们脉相紊乱,心跳过慢,与死人无异。”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梅也不是很确定,语气里一点自信也没有:“我看了这里所有的医书,也只知道点皮毛。书中所载,这种毒叫‘蚩蛊’,可以控制人的思想,令人精神失常,迷失自己,服用后,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毫无知觉而且力大无穷,但七七四十九天过后便会全身腐烂致死。”
“世上还有这样的毒?”众人都第一次听说,一脸惊讶。
“我这也是从书上看来的。传说是从前的某个小国为了抵抗大国几十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研制出了这种毒,找一些甘愿为国牺牲的壮士给他们服用,最后竟大败敌军,获得全胜,只是这些人全部惨死。该国王为纪念壮士特意修了一座陵墓,埋葬他们,而因为这种毒害人不浅,也一并被埋葬。但这也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知道陵墓修在哪里。怎么会有这种毒出现呢?难道这是真的?世上真有此药?”
众人皆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真是这样,若是敌方拥有这毒,那我大明岂不是完了?”一直不言的云鹤此时突然冒出一句话,把几人沉思的思绪拉了回来。这几人一直默契合作,对这多出来的一人好像并无关注,一路追踪出去时也没想到还有位重要人物在场,也忘记了要保护他。但好在云鹤武功不弱,自保并无问题,且此人心性贪耍,一路跟来到觉得甚是新奇。何况他一直关注小梅,看他打斗,施针,解毒,好似看一出意料之中的好戏。突然眼光一转,回到小梅身上,打趣他,“贺小梅,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嘛。”
要说云鹤,真是忘了这里还有另外几人,没经过思考话就出口。三娘柴胡同离歌笑故作耳聋,不便插话,遂把脸转向一边。小梅更是懒得搭理他,丢下一句“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这点小事能难倒我吗?”就出去。云鹤心里不禁暗想:也不知是谁连自己中毒都不知道?不过也就是想想,这么多人在场,若说怕是真要惹事。
第二日一早,离歌笑等人便出了门。小梅留在家里查看那些村民情况。众多医书在手,翻阅个遍,里面也只是记载了“蚩蛊”的厉害与传说,并无任何关于解毒的办法,看来只能再去查看那些村民病状,好找些破解之道。
小梅还没走近,便闻得一位村民痛苦□□的声音,走近一看,那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神浑浊不堪,眼眶周围皆是黑色,且四肢抽搐。小梅正要府身检查,听得门外传来喊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却不防那村民噌的腾起,掐住他脖子,力道之大,无人能敌。小梅竟是连拿银针的力气都没有,脖子被掐得生疼,呼吸都已困难,只不过短短一瞬却感觉自己就要窒息死去。
命悬一线之际,脖子上的力道却突然被松开,胸腔内好似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倒窜,小梅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脑袋胀痛突然减去,一时难以适应昏沉好一会也才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