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还没离去,云鹤的声音传了来:“好啊你们,也不等等我,太不够朋友了吧。”
小梅转身,雨墨先一步到达,见了他,竟然一愣,试探性的问道:“小梅?”
“是我。”小梅答,见云鹤离他还有几步,竟冒出个要逗逗他的念头,随即移步过去,压低了嗓子,嫣然一笑,娇羞道:“哟,这不是咱们云大公子嘛。这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儿来了?”
云鹤只看着他,轻轻移步与他周旋,调戏道:“诶,这位姑娘我可从没见过,不知姑娘是何名?”
小梅依旧压着嗓子:“是公子你贵人多忘事吧,这几日都不来找奴家了,奴家想念得紧呢。”
云鹤挑眉一笑:“果真?”
小梅收回心绪,不再玩闹,从云鹤身边绕过去,云鹤伸手一拉,小梅毫无防备,顺势倒进了云鹤怀里,水袖飘荡在空中,又缓缓落下。
好一幅才子佳人图。众人皆看着那似戏非戏的一幕,忽觉得有些赏心悦目。
好一会小梅才挣扎起来,笑得更加妩媚,“这众目睽睽之下,公子你这般轻浮,怕是有失体统吧。”
又是这该死的笑容,云鹤暗骂。他这分明是在挑逗他,要知道他对他,一向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不过还是调侃道:“美人如此投怀送抱,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呢。在下该如何报答才好?”
小梅一抿嘴,双手搭在云鹤脖子上,妩媚一笑:“要不,听奴家为公子唱上一曲?”说罢拿开右手,挥了挥衣袖,慢慢接近他。
云鹤用扇子别住小梅已到他脖子前的手,笑道:“诶,罢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是啊,一,他那唱腔真是会要人命;二,谁知道那袖子里藏的是什么呢?
小梅也不怒,把袖子挥向上空,水袖缓缓从云鹤脸庞落下,云鹤看得入迷,小梅却再也支撑不住,渐渐合上眼,缓缓倒下。
“小梅。”云鹤急忙接住他,只见他左手按在腰间,黑色的血液染黑了一小片衣裳,他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都没人发现?直叫:“雨墨。”
原来众人皆不知,小梅早在挟持萧定乾时已身中毒镖。萧定乾挣扎之际将毒镖刺进他身体,而他也因此把刀逼得更紧,险些隔断萧定乾喉咙。方才想趁换装之际解毒,不料云鹤到来,他当真是几日没见想念得紧,这才耽误了时间。
众人皆惊,但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各位也不必担忧。
☆、(四十九)
一晃数日过去,皇上回朝已把假币之事处理妥善,该加固防守的边境增派了官员,朝内官员进爵裁减一一处置了,大半个月来百姓生活还算宁静,皇帝日以继夜批阅奏折,似乎又回到当初励精图治的时候,两位大人也辅佐左右,让整个大明江山焕然一新。
皇帝召云鹤进宫时日愈发增多,为他备了府邸,可他依旧住在醉生梦死,只是因为他在意的那个人,至今还没醒来。他不怕辛劳,只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小梅从昏迷中醒来。
原以为那个萧定乾只是涂得寻常毒药,哪里知道雨墨毫无办法,江湖郎中不知请了多少,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他一激动只拿刀逼着别人,可那些郎中宁愿自行了结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他无力的丢了刀,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儿几乎湿了眼眶。
他从没如此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也从没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什么时候小梅已经在他心里无可替代了,他高兴他也会莫名的高兴,任他耍性子他也能包容;他生气了他会情不自禁的去安慰他,哪怕得到的是他的臭骂;他和别人走得近,他会没来由的生气……如今,他昏迷不醒,像一个乖巧的小孩子,再不会和他吵架,再不会让他生气,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少了什么。少了,空了,小梅,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公子。”雨墨拍拍云鹤肩膀,云鹤眼光从小梅脸上移开,缓缓转过头。君风老人近前来,他起身让出,静静站在一旁。是他去请的师父,一个人跋山涉水走了几日几夜终于找到,这是师父到来的第五日了,师父有办法救小梅却说需要些时日小梅才能醒来。如今五日了,小梅却还没醒,他心里便更着急。见老人把完了脉,他急问道:“师父,小梅怎么样了?”
君风老人缓缓道:“别担心,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一两日就能醒来。”他心里稍稍宽慰了一点,只是希望这一次别再让他空等候了。
离歌笑和三娘一同进来,同老人打了招呼又去看小梅,离歌笑轻拍云鹤,云鹤勉强笑笑,故作无事。
君风老人交代完事情又离去,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保证了小梅会醒来,云鹤和众人无奈也只得让他去了。
又一日,云鹤从皇宫回来直进小梅的屋子,今日小梅脸色好了不少,先前苍白的脸上多了好些血色,他心里暗喜终于要醒来了。雨墨给他端了吃的,他也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些,依旧守在小梅屋内。
终于,让他看到那个昏睡了十几天的小梅,缓缓睁眼了。
“小梅。”他欣喜若狂,不顾形象的直坐到他床前呼唤,“你终于醒了。”
小梅只看着他,许久才沙哑着嗓子问:“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云鹤紧紧抓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是,我好怕你醒不过来,所以一刻也不敢走开。你醒了就好。”
小梅也不动,任云鹤握着他的手,只看着眼前这个欣喜若狂如同孩子一样的大男人,哪里还有王爷的架势,贺小梅当真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吗?他缓缓开口:“谢谢你。王爷。”
云鹤轻声嗔怪:“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吗?”可眼里含的却是温情。
小梅笑笑,不语。云鹤才想起要问他的伤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向门外喊雨墨,又回过头与他深情款款。
小梅掀开被子,想要起来,云鹤急忙去扶他:“你坐的稳吗?”
小梅缓缓答:“没事,我想坐起来。”
“小梅。”离歌笑三娘柴胡雨墨一齐进屋来,见小梅已清醒,皆欢喜不已,小梅也朝他们笑笑,哑着嗓子一一喊过。
三娘早已坐到床边,不住问:“梅梅你可把我吓死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小梅轻笑:“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小梅说这话,柴胡可不满了:“说啥话呢娘娘腔,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都没有注意到你被人偷袭了。不过现在都好了,你醒了就好。”
离歌笑也接过话:“是啊,醒了就好。多亏了师父。”
“师父?”小梅疑问,“他来过吗?”
柴胡答:“是啊,你昏迷不醒,王爷没办法只好去请师父了。”
小梅垂下眼,没再看众人。云鹤问:“你怎么了?”他复抬起头,轻轻摇摇。
醒来的小梅恢复得不错,在床上休息了一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身体虚弱一开始还得让人扶着。云鹤见他不能自理去扶他,哪知他却轻轻推唐:“我自己可以的。”
云鹤只得这样回答:“是,你可以,再过几天你叫我扶你我都不会了。”
小梅无奈,只得任他扶着。
就这样走了两日,小梅果真可以自己走路了。云鹤自然是想一直扶着他,可是小梅硬不让,只得作罢。
进入了深秋,树叶开始泛黄,梅林的地上也三三两两的落了些树叶,云鹤进宫的时候,小梅没事总爱去林子里转转,有时也只在屋里看看书研究研究服饰,似乎安静了不少。
柴胡依旧急性子,一进门就嚷嚷:“娘娘腔,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什么呢?走,去园子里听戏去,你醒来还没出过醉生梦死呢。桐月今天又有新戏,咱们去捧捧场。”
“好。”小梅爽快答应,起身便走。柴胡也有些吃惊,娘娘腔竟然答应了,果然是个爱戏的人。
刚出房间门便碰见了三娘,三娘手里拖了一顶帽子,上好的绸缎,镶着白玉,光看着都让人喜爱。小梅问:“三娘,这个给谁的?”
三娘故作玄虚:“你猜?”
小梅笑笑:“我可猜不出来。”
这里哪有人会带帽子,当然是小梅。柴胡看到帽子才去看小梅,娘娘腔刚才走的时候竟然忘了带帽子,三娘送的可真够及时的。小梅猜也不猜就说不知道,三娘实觉无趣,本想打趣他,可念在他刚好又不忍心,遂说道:“你还真是睡成懒人了,这是送给你的,我看你的帽子都旧了,就给你逢了一顶,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小梅没说话柴胡却抢了先:“是不错,三娘,你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三娘愣了柴胡一眼:“你说什么呢?找死吧。”
“嘿嘿。”柴胡嘿嘿直笑,三娘问:“梅梅,喜不喜欢?”
小梅温婉笑笑:“喜欢,很喜欢,谢谢你啊三娘。”
三娘也见好就收:“不客气。”一面与小梅戴上一面说:“我帮你戴上吧。你还是带着帽子好看。”小梅用手挡住三娘:“我都好几天没戴了,还不习惯呢。要不三娘,你帮我先放到屋里,我现在要和胡哥去戏园子听戏。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