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哪!”离歌笑急忙讨好:“天天当佛一样供着才行。好了,不说了,我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线索。”
三娘心里高兴,没多说话。任离歌笑拉着她。
☆、(十六)
夜色渐浓,草木上沾着些许露珠,微风划过脸庞,渗着丝丝凉意。
小梅自上午出门还没返回,一个人去山顶坐了大半天,仔细理了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这段日子确实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且不说那些人命关天的大事,单单就是他自己,都像经历了一场浩浩之灾一般,纵是绞尽脑汁也不甚明白,为何会发生此等荒谬之事?那几日他总是心神不宁,怕会出事,不料真有一劫,但这劫数未免也太另类了一些。
从小到大他自是历经种种苦难,但那些都可以微不足道,他都能一一挺过,只要咬咬牙,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他总想,他一定能够活下去的。而如今,并不是咬咬牙忍一忍的事,他要斗的是自己的心。
他的感情,可以说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三娘英姿飒爽、干练直率,曾经他确实怀有一丝倾慕之心,而他似乎没有刻意去追求这些东西。他很明白,一切都是缘分。只是偶尔看着别人恩恩爱爱,他会有点羡慕罢了。找一个心心相惜能携手白头的人,谁不想呢?可是就算他有想过,他也没想过会是这样,那个云鹤,说实话,他是真不喜欢他。连最起码的喜欢都没有,何来真正的喜欢?
雨墨来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那□□确实不是她下的,是因为她对北方的诸多药理有所研究,才发觉他中了火蟾之毒,这不同于一半□□,可以以解药相解,但她不知为何解药未起作用,云鹤方用了此下策,这本是能解释清楚之事,可云鹤却用错了方式,使误会越来越深。
即便如此,那个云鹤也一样可恶。救他是一回事,强/迫又是一回事,那个云鹤如此自我,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想到此,云鹤那句戏谑的“本公子,看上你了”便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小梅急忙打住混乱的思绪,暗自嘲笑:这话也信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何况一个放荡不羁恃才傲物的王爷,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又岂会真正耽于此事?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想到自己出来也有些时辰,该返回了。
只是这夜里,微风阵阵,阴森森的,倒是怪可怕的。小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行了不远,草丛里隐约传来窸窣之声,小梅一惊,立即躲在树后。窸窣声时大时小,这山野郊外就他一人,若是真有什么狼啊虎啊的,可怎么是好?当下拿出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细细听了一阵,那怪物的步伐较轻,急而有序,声音也嘤嘤嗡嗡,虽听不真切,但却像是人声。小梅小心翼翼离开藏身之地,匍匐草丛中,定睛一看,果然是几个人,皆穿着斗篷式的怪衣服,手上虽无兵器,但几人身体轻盈,轻功甚是了得。
黑衣人一路向西而去,小梅沿途坐下记号,跟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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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已过,已进入子时,小梅还未回家。三娘找遍了房前屋后仍无踪影,只得找离歌笑商量对策,哪知离歌笑也还未归来。她把离歌笑交代的事查明后,回来还在集市买了些家居用品,还帮离歌笑补了几件有破洞的衣服,还同贞娘一起吃了晚饭,而他们居然还没见踪影,真是够慢。
三娘着急不已,正要出门去找离歌笑,前院大门应声开了,正是离歌笑。
三娘几步跑过去:“梅梅不见了。”
“不见了?”离歌笑随口问道,看三娘一脸担忧,遂安慰,“小梅不会有事的,你想多了吧。”
“不是啊,”三娘焦急道,“我到处都找遍了,他的东西都在屋里,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离。”三娘话音刚落,柴胡声音就传了来,只见他急急忙忙跨过来,满脸担忧,“看到娘娘腔没有?周围几百米我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咱们一枝梅的暗号也没见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此说来,到真是奇了。三人立即出门去寻。众人皆明,小梅小事面前最是胆小,大事面前从不马虎,如今什么信号都没有收到,标记也没有,怕是真出了事。
三人沿着山路一路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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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鹤这边,他自早上离开医馆就没想过再回去,一心只在小梅的态度上,谁说他胆小怕事的?竟然敢不顾他的身份他的魄力一再让他难堪。
“属下参见王爷。”几个侍卫齐声行礼,中间一人呈上手里的物件,一枝梅。云鹤先前散漫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望了那人一眼。
“启禀王爷,这是属下在追寻可疑人时发现的。一个白衣书生沿途留下的,不过散落在草丛里,怕是有人故意毁坏。属下也不敢打草惊蛇,就没放回原位,请王爷定夺。”
云鹤接过,端详了一会,问道:“查到什么了?”
“回王爷,属下发现城西有个地方很是可疑,但怕被人发现没敢轻举妄动,已派人暗暗盯住。”
云鹤点点头,“知道了。”待几人退下,他又拿出那物件,嘴里轻轻唤了一句“贺小梅”。随即喊道:“雨墨”。
“公子。”雨墨声音离他不过咫尺,原来雨墨早已站在他身后,只是他专注看那一枝梅,没有发现罢了。见云鹤回头,雨墨心虚的笑笑。云鹤举起扇子,在她面前狠狠敲了一下,随后走在前面,吩咐道:“走了。”
雨墨笑着跟上,他家公子那点心事瞒得过她吗?早上还一副要杀了贺小梅的样子,一知道他可能有危险就迫不及待想去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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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笑三娘同柴胡一路寻找,但夜色下寻人实属不易,没有任何线索就如大海捞针。
三娘担心不已,“到底会去哪啊?”
柴胡接过话:“三娘,你也别太担心,娘娘腔俺了解他,他不会一声不响就走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来不及告诉我们而已。”
“哟,想不到你这大块头,脑子也有挺好使的时候嘛。”三娘打趣道。柴胡嘿嘿直笑。离歌笑在前面喊:“你们过来看。”
叶子上有血迹,还没干。三娘四处望了望,突然看到不远处草丛里一朵散落的小花。拾起一看,竟是朵残缺的梅花,当下断定是小梅所留,说道:“小梅留下的,可是怎么只有一朵?”
离歌笑道:“看来是有人故意毁坏,血迹没干,应该在前面不远处。”
三人立即加快步伐。几百步过后,听得草丛里有动静,三人立即停下来,对方亦停下来,正要兵戎相见,忽听得云鹤喊:“离歌笑。”
“王爷?”三人皆诧异不已。离歌笑问,“王爷怎会来此?”
“跟你们一样,找人哪。”云鹤脱口而出,虽说得干脆,却是表现了他的心急如焚。
离歌笑心知肚明,不言语。三娘忍不住笑意,柴胡虽明白,但是有点不待见云鹤,也无话。
当下几人结伴而行,沿着血迹追查。又走了一里多,遇见了云鹤属下。
“参见王爷。”
“行了,”云鹤挥挥手,问道:“这里什么情况?”
一人答:“先前属下遇到一白衣书生,觉得甚是可疑,想抓来问个明白,但那书生武功高强……”
“然后呢?”柴胡迫不及待打断。
那人继续答道:“他把我们打晕,就不知去向了。”
“真没用。”云鹤怪道,“什么时候的事?往哪个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之前,属下不知他往哪去了。”可能怕云鹤怪罪,那人说话有些颤抖,但立即加快了语速,“可是从这里往西有个秘密山洞,据属下得知,里面应该关着失踪人口。”
柴胡立即嚷道:“娘娘腔肯定也发现了。”有些时候他还是佩服小梅的聪明劲的。
三娘则是一心担忧:“那梅梅不是有危险吗。”
云鹤让属下人先行回去,自己跟着离歌笑他们一起找。
一行人遂又快速前进。此时,天已渐亮,依稀看得清东西。
三娘走在前面,依稀看到一团白点,她疾步过去,竟是小梅,但他倚在一颗树下,昏睡不醒,走近一看,额头血迹已干固,衣服被血染得绯红。旁边还有一个同样昏迷的人。
“是梅梅。”三娘朝几人喊道,又转过去不住摇晃他:“梅梅,你怎么了?醒醒。”
另外几人迅速赶过来,看到这样的小梅皆吓了一跳。
“小梅?”离歌笑也慌了神,柴胡也跟着喊,“娘娘腔。”
“贺小梅!”
众人皆慌乱不已,雨墨急忙给他把脉。
☆、(十七)
雨墨给小梅把脉,一张脸时而微微皱起时而又诧异不已,众人皆等得着急。
“梅梅怎么了?”三娘迫不及待问。
雨墨放下小梅的手,看了看众人,几人早已心急如焚,都拿一双渴求的眼睛看着她。
“他到底怎么样了?”柴胡就那脾气,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云鹤也难得的焦急不已:“说啊,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