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那日在浴池里就坦诚相见过了,然而我因为太过疲惫和羞涩没有看仔细,只有匆匆的几眼。但就是那惊鸿的一瞥,已经被现在的水声勾起来,开始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我忍不住面红耳赤。
赵敏固然是极美的,不仅仅是风华绝代的外貌,更在于凛然出尘的气度。哪怕我三世加起来已见识了众多风采各异的优秀女子,仍然会忍不住为她的魄力和气质心折。更别提在意识到自己心意后,她的吸引力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现在一想,我那天没那个啥,虽然也是自制力强到极致的表现没错,但是不是亏大了啊?还白白惹她生气报复,无端端被狠狠那啥了十几天。
我又愧疚起来,只觉得她这洗得也太久了,干脆凝神静气运功逼毒。又过了约一刻钟,赵敏大约是洗完了,起身带起一大片水声,我睁开眼,纵身跃下,刚好落在她身后,随手扯过浴巾包住她,低声说,“别动。”
她果然不动,淡然的声音带着笑,“来拿钥匙?还是倚天剑?”
我微微侧头一看,倚天剑被她挂在墙上,虽然远,但以现在的实力,拿走、斩断锁链、逃走这一系列动作恐怕以她是拦不住的。她应该也知道,所以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大家都是聪明的体面人,有些事既然你知我知,就没有必要非得硬着骨头撕破脸,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我在她手中时是这样识趣,她自然也一样。
视线收回,刚好落在她乌黑秀发后隐约可见的雪白脖颈上,几滴晶莹的水珠滑下来,更显的白里透红,诱人无比。我视线飘开,又扯过一条毛巾,拉着她坐在床上,开始为她细细擦拭头发。
随着距离拉进,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子,我定了定神,眼睛只看着手中光滑的黑发,说:“让门外你的人退下。”
“有些是我哥哥的人,我指挥不动。”她很干脆地承认自己处境尴尬。
我果断道:“打晕拖走。”
“好吧。”赵敏轻轻笑了一声,吹了一声口哨,只听外面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就归于沉寂。
我侧耳细听,确实听不到任何呼吸声,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你其实早都准备这么干了吧?”
“是的呀,毕竟是我的地盘。”她一歪头,“身上还没擦呢,你不先帮我把身上擦干净么?”
“你自己没长手——咳,你转过来。”我试着让自己坦诚一些,眼见她真的转了过来。灯光之下,巧笑嫣然,美目流盼,艳丽非凡。顿时呼吸为之一窒,讷讷道,“擦……哪儿?”
“你说呢?”她挑了挑眉毛,张开双臂。
我的视线完全不敢往下,只觉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她挂着似笑非笑地神情,任由我闭着眼睛胡乱擦了擦,再套上寝衣,才说,“内力恢复了?”
“嗯。”我不敢透底,只简单应了,又开始为她擦头发,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方才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的滑腻温软。
她大约只看我红透了脸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不拆穿,“怎么不去找武当你哥哥来救人,偏偏跑回来自投罗网。”
“赶时间。”我终于下定决心,道:“敏敏,咱们打个商量。”
“说。”她往我身上一靠,怡然自得的样子,甚至还轻轻蹭了蹭。
我只需低头就能看到她松散前襟内香烟的诱人景色,连忙别开头,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舒适地靠在怀中,顺便不着痕迹地掩住她的衣领,柔声问:“你能否放下大元,跟我从此远走高飞?”
紧张。
这种感觉是不是有点类似前世那些半跪在地上等待对象回应的求婚者?
“呵——”她嗤笑了一声,“白天的话你听见了?”
“……嗯。”
“嗯——”她侧着头想了想,“如果我说那时候只是一时气话,你怎么办?”
“说服你。”我即答。
她笑了,“你能说服我?”我们正儿八经争辩时,总是她占上风。
我缓缓说,“敏敏,惊世骇俗的爱情总是要付出许多代价。”尤其是乱世之中,更不可能独善其身。
“惊世骇俗。”她一字一句的重复,神色很是慨叹,转而又说,“可以考虑,但现在不可能。”
“因为现在占上风的是你?”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嗯,还要等好一会儿才干,“如果你能收服武林的话,我自然会服从你。如果你不能,就跟我走吧。”
“好啊。去哪?”她随口问,神情完全不像是跟我做下了一个终身的约定,她大概不相信她会输吧。
我想了想,“我们可以从明教、峨嵋、武当那里讹点银子,买个客栈。”
她有一瞬间的无语,酸溜溜地说,“你人缘可真好。”
“怕你得罪人太多,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苦心经营。”我说,里面约一半是真心话,剩下的是胡说八道。
她一点都不领情,“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要走,我才不会对武林下手,更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这逻辑好像没问题,又好像满是问题,我眨了眨眼,“我错了。”
话说出口却没有得到反应,我慌忙低头看去,发现她竟然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红了眼眶。她扭开头,手背抹了一把,连眼角也揉红了,更显的惹人怜爱和妩媚动人,凶巴巴地说:“不许看!”
我只好不看,凭感觉用指尖细细拭去她眼角涌出的眼泪,叹道:“敏敏,我这个人脾气又倔,又不坦诚,还不解风情、个性软弱、胸无大志。不好的地方数都数不完,你到底看上什么了呢?”
她想了一会儿,说:“明明是我不对,你却会向我道歉的地方?”
“……告辞。”我想走,被她拉住。
“还有,‘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地方。”她勾着嘴角笑起来,美的惊心动魄。
我一时恍神,回过神时一句“好”脱口而出,这不就相当于一生的承诺吗?罢了,我重复,“嗯,不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芷若。”她听罢似乎很感动,一下子通红了脸,突然埋头在我怀里,柔声呼唤。
我轻轻嗯了一声,“在。”
“以前我一直只想把你束缚在我身边,你不会生气吧?”
“你曾经说过,只要一对我笑,立马就没办法继续生气了。所以别哭了,笑吧,嗯?”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像干的差不多了。
她闷声说:“你今天真坦诚。”
“因为想开了。”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来。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我替她盖好被子,“早点睡吧。”转身去拿墙上的倚天剑。
“喂!”她猛地坐起来,瞪我,“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我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说,“以后不要头发没干就睡觉,容易染风寒。”
“……你过来。”她黑着脸勾了勾手,待我走过去后一把拉住我的衣领,用勾人的上目线看着我。两张脸近在咫尺,呼吸暧昧地交织在一起,我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描绘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喃喃道:“就当是离别吻。”说完俯下身,唇舌交缠,明明一开始由我主动,没几个回合立刻被她压制住。没想到三辈子了,接吻都没她熟练。良久退开时,我们都有些呼吸不稳。
她挑衅地笑了笑:“技术真烂。”
我嘴角一抽,“亲也亲了,说吧,真正的倚天剑在哪?”她不可能明知道我逃了出来还不做准备,比起不知道在哪的钥匙,明显是可以直接斩断铁链的倚天剑更方便,也更好做手脚。墙上那柄,里面八成并不是剑,而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我一□□就会中招。
她眼神变了变,又笑了,“你确信我会给你?”
“如果门外埋伏的人闯进来,我会掳走你做人质。相信我,他们拦不住。”我镇定自若。
鬼才会信她真的会让守卫全退下去啊!
“好吧。”她翻身下床,打开一个暗格,转身扔过来一把跟墙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长剑。
我却闪过身不去接,反而两步冲到墙边拿起原先那一柄,直接拔出,只见寒芒闪闪,正是真正的倚天剑。我也不多说,回剑连砍两下,只听锵锵两声,断裂的脚镣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回头看去,被赵敏扔过来的那一柄掉在地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从剑鞘与剑身的缝隙中渗出了浓郁的紫色雾气,遇到空气又很快消散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有余悸,面对赵敏惊讶又疑惑的表情,将倚天剑回鞘,抛还给她,“有两个原因。第一,光明顶上时它曾在我手上经过一次,那时我顺手在剑穗上留下了记号:把其中三根掐短了一点点。第二,刚才我不做任何怀疑,直接要去拿那一柄的时候,你着急了。”
她瞪着我,看表情似乎想把我活活吃了,“第一点是我没想到。至于第二点,你真心以为我叫住你是因为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掌门略胜一筹吗?(笑)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