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争取三五天就好,只在这三五天内她不碰我,就不会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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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道我是有事相求才这样,却还是别过头,不出意外地涨红了脸,一滴滴激情过后的汗水顺着粉红的侧颊、脖颈滑下,“……你生气了,是不是?”
“不曾。”生气的明明是你。
似曾相识的对话,截然不同的场景。
衣冠完整的她叹了一声,转过头抱住我。这个拥抱不含任何旖旎的意味,——删节——即使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方才的余韵。我们心有隔阂,却静静相拥。
“你为什么不生气呢?”她低低地问,“连我都讨厌现在的赵敏。”
“自你那年受伤垂危后,我就暗中发誓决不会再不顾你的意愿强迫你,不会再让你因我受伤。可重逢以来……”
她停住不说,我摸索着找到身侧她紧握成拳的手,覆在其上轻轻摩挲,以示宽慰。
“可就算是现在,我也只想着,被怨恨也无所谓,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好。只要每天能触摸到你就好。很卑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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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恨我好不好?”她轻声恳求。
见她难得服软,本还颇有意见的我立即就想回答不恨,转念一想,改了口,“你让我回去跟师姐团聚五天,就不恨你。”
她立即接道:“那不可能。”
“……”那你说个锤子。告辞。
我拥着她,脑海里疯狂地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那解开锁链。”
“不可能。”
我必须承认,她连冷酷的样子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那搬去师姐们旁边,至少要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这次她犹豫了。在她的角度,无非是换一个关押的地方,而且是从较为偏僻的偏殿换到守卫严密的高塔。
但于我而言差别远远不止于此:我能听到师姐们的声音,她们也就能听见我的;而且关押六大派的高塔人多嘴杂,守卫不全是赵敏的人,因此她应该不会在那里那什么。再者高塔守卫森严,她也会对我放松些警惕。
如果这样仍然争取不到时间,虽然有点难堪,但我还有极端手段,算算日子也快了——葵水。
三天后我进了高塔,就在师姐她们对面,赵敏来看我的频率果然骤减,一天中只来了一次。倒也不是因为不能滚床单所以就不来这么功利的理由,而是汝阳王府和元朝上头对这边毫无进展的进度不满了,所以加大了压力。
她每次来都行色匆匆,只交代几句诸如好好吃饭别耍花招之类的话就离开。我见她神色疲惫,心里颇有些疑惑和愧疚,第一世这时正是她大展宏图、意气风发之际,此时却只能将一颗心受困于重重高塔的小小厢房之中。
师姐见我回去后萎靡不振又郁郁寡欢——其实只是单纯的太累——当即愤愤不平,恨不得冲出去与赵敏一决死战。这样想来,赵敏不来也可能是因为觉得亏心。
师姐们告诉我,她十日前来劝过他们归顺朝廷,被多次拒绝后也没有再勉强,只是看管又严了一些。
昨天,静玄师姐被叫出去时偶然遇到了被押上楼的何太冲,发现他右手在往下滴血,似乎是小拇指没了,想来其他门派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们说到这里语气复杂,峨嵋果然因为我而得到了优待。
师父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我不知道她对我被赵敏带走半月方还一事如何做想,只能在交谈中尽量不去触她霉头。
如此在交谈扯淡中耐着性子挨了一天,确信情况良好后开始运功逼毒。三天后内功恢复了大约三成,便暂缓逼毒,开始细细观察周围环境,策划逃脱之法。
首先这次逃离只有我一人,其他人以现在的实力根本带不出去。
其次只能硬闯,因为脚上的锁链必然会发出声音,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
再次守卫人手方面,在偏殿的那段时间我也不全是在睡觉和被睡中渡过,也从解闷的小仆人嘴里套出了不少话。比如常年在塔中的万法寺宝塔总管是鹿杖客的大徒弟游龙子,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三流高手——想来游龙子都是最强的了,其他人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苦头陀玄冥二老等强者白日在大殿中央面见诸位武林人士,夜晚在寺院内自己的房间休息。赵敏白天也在大殿或高塔,晚上兴许在汝阳王府。至于一直以来专门负责看管我的阿大三兄弟,向来是轮班制,一人一天四个时辰。晚上那段时间应该是阿二。
阿二以内功犹胜众人,天生神力,我虽只有三层功力,应付他倒是够了,再者我本身就不是要跟他打架。——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阿二是三兄弟中跟我关系最融洽的,所以追我时下杀手的可能性最低。
至于游龙子,对不起,没有姓名,而且他也不在这一层。
也就是说,如果我动作快一点,在大殿中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逃走,理论上最多只需要面对一堆杂鱼加阿二的组合。只要突破这道防线单独离开万法寺,赵敏就不能派太多人手抓我,因为塔里的人更重要。
最后是路径,此塔为木制,墙壁用力即可破坏,是以不一定非要走门。要知道门可是有铁栅加固的,且门外必然有阿二守卫。
选房间时我特意选了塔中远离楼梯、背对大殿那一边的房间,就是为接下来的逃跑做准备。
内力在身,我不再耽搁,静心打坐,时不时一心二用,和师姐们交谈两句,一方面降低外面阿二的警惕心,一方面打扰他休息,使他精神疲惫。
时至寅时,大约是大半夜三点到五点,此时万籁俱寂,是黎明前的最黑暗,也是人精神最疲惫的时候。我缓缓睁开眼,先确认了窗外天色以判断时间,接着轻轻走到门口,倾听门外呼吸声的方位,找到了阿二的位置。听声音,他虽然没入眠,但也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我当机立断,轻轻拿过准备好的床单走到墙边,运转真气,双掌向前平推,使出一招『震惊百里』,这是降龙十八掌第七式,也是威力极大的一招。只听得一声微小但颇具□□的龙吟,接着便是轰然巨响,碎裂的木制墙板被远远击飞了出去,消失在无边夜色中。墙上则出现了一个大洞,呼呼的灌着夜风。
我抓着打成死结的床单两头,将中间展开,不顾身后阿二破门而入,提气轻身,脚踩诸天化身步的阴阳箭飞射出去。这也得亏这床单质量不错,且只是在高约五丈(元时一丈约3.2米)的第四层,再高两层我还真没有办法了。
回头望去,阿二以手做哨,接着转头往楼下奔去。响亮的哨声划破夜空,塔中各层陆续燃起了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其实阿二大可以将刀剑扔过来划破床单,那我必然会摔断双腿,逃跑也是没戏了。
但想来他应该是不敢的,我这叫什么?恃宠而骄?嗯,无所谓啦。
借着床单缓解下坠之势,我整个人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抛物运动,待到约二层高度时已经离塔约十丈远。
塔内举着火把的守卫有一部分往楼上去,也有一部分往下走,整个儿乱作一团。只有原本围在塔外的二十余人追了过来,想来追不上,追上了也不足为惧。
眼看阿大已经跑到了二层,我心下估量这个高度已经很安全了,便直接松开手。床单被风猛地吹开,身体则下坠之势骤增,落地时锁链发出一声巨响。
我稳住真气定了定身形,往万法寺外奔去,只几个纵身就彻底甩开了追兵,消失在无数屋檐之间。
离开万法寺,我有一瞬间的茫然,去武当找明教?现在脚有锁链无法骑马,等跑到武当黄花菜都凉了。要不,直接去汝阳王府吧?赵敏知我逃脱,一定调动人手搜捕,这样一来汝阳王府难免内部空虚,刚好让我趁虚而入。
而且不可否认,我想见她,我……担心她。
想做就做,我当机立断,径直奔向汝阳王府的方向。因为赵敏的别院在整个王府的西边,所以我从西墙摸了进去。
我的脚程比万法寺派来报信的人还快些,到的时候汝阳王府还很沉寂,寅时的守卫也正松散。但因为锁链止不住的哗哗作响,我只能挑守卫走远的时候一步一步挪动,比做贼还做贼。
如此没走多久,也许是万法寺报信的人到了,府里也骚动起来。一队队人马向正门北门奔去,我听着外面的动静,窝在废弃的柴房角落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骚动声渐渐平息下来,天也大亮了。我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吴六破,语气中还有点幸灾乐祸:“这下阿二惨了。”
“他惨什么,主人才惨了。”这次是王八衰。
赵一伤道:“主人这几天一直在万法寺,今天却被叫回来了,恐怕免不了一顿训。”
赵敏这几天一直在万法寺?我听了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被谁叫回来了?为什么?
吴六破嘿嘿一笑,“训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王爷肯定舍不得骂太狠。”
孙三钱冷冷道:“小王爷今日收了个侍妾,是之前……”
他们远远的去了。我听了那对话,心中隐隐不安,再潜入时比先前鲁莽了许多,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学猫叫才糊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