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玄山人马来此,当然要此地最高统治者,大乘的大修行者出来相迎。
是玄山的霸道,也是底气所在。
玄和峰主“嗯”了一声:“莫非他不愿出来吗?”
倘若如此,不必卫珩的日月照璧,玄和峰主自信自己拔剑也足够让这位域主喝一壶,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
临云鹤摇头::“并非如此,倒是外头有四五个化神巅峰,俱嚷嚷着自己是第三十二域的域主,想要拜见道尊。”
以第三十二域域主的身份拜见卫珩,相当于昭告天下自己为三十二域主,一锤定音。
当然是抢也来不及。
舒遥扶额:“……”
真是给魔道丢脸。
不知道被他们搞得颜面无光的让雪天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玄和峰主诧异道:“第三十二域原来的大乘呢?”
临云鹤应道:“听他们的口风,像是得罪魔尊,跑了。”
这是人家魔道的家务事,玄和峰主懒得多搭理,淡然一摆手:“哦,那等他们打出一个输赢胜负再说。”
接着慈爱关怀舒遥道:“外面风大严寒,你重病未愈,受不得待久,快回里面去罢。”
一边被忽视的临云鹤:“……”
果然人家舒遥是亲徒弟,自己就是打牌送的吧?
“我有一事不明白。”
舒遥回房,捧着手炉对卫珩道:
“让雪天此次对怀霜涧出手,我不意外,他入了孤煞一脉,杀一个凡人,一个小辈,屠一个宗门,一座国家,对让雪天本像是摘一朵花一样平常的事情。”
卫珩知道舒遥说的不夸张。
卫珩少年时,孤煞的魔修横行。
论起对孤煞一脉的了解,他甚至比舒遥更深。
了解得愈深,愈是深恶痛绝。
舒遥道:“可用了百年时间镇压孤煞,在魔道定下规矩的也是他,我很好奇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心性大变。”
正好距今整整一个百年。
百年前舒遥伴着燃了几千阶的灯火入魔宫,跃动的火光穿过魔宫的绮树琼花,渺渺在方圆数里洒下一片暖光。
灯影绰绰里,是笙歌不绝,美人歌舞清声曼妙,唱得冰天雪地也似春暖花开。
与舒遥的一身风雪格格不入。
他突兀如一柄剑似的插进魔宫,直视最高处的让雪天道:“七杀他入了孤煞一脉。”
简简单单一句话,歌舞骤停,气氛如弦上弓箭,凝而不发。
舒遥的神色很平常。
他深思熟虑,能做的做尽,自然没有半点后顾之忧:“尊上的修为比我和七杀均要高,一见七杀,不难看出。我是向尊上来请一道旨,好让我去杀了七杀。”
他称的是尊上,却像在喊兄长。
用的是请旨,却像是平铺直叙例行告知。
那时候的让雪天,对舒遥而言,亦师亦友,比起舒宁这个有名无实的兄长来说,更像是个真正的兄长。
“贪狼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让雪天的下一句话让舒遥如坠冰窟。
他轻描淡写,如聆无物:“孤煞一脉往前在魔道存在数千年,当然是有它道理的。贪狼也不必很在意,七杀若是得罪你,我回头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然后我拔剑砍了他半座魔宫。”
舒遥转了转手炉,下意识道:“哦不,要紧的不是半座魔宫,我想了百年都没很想明白,让雪天他当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往前数,我也没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得罪过我的顶头上司,最厉害的便是百年前我砍了他半座魔宫。”
当时舒遥气,破军也很气。
他一气七杀一声不吭入了孤煞,二气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差点和舒遥翻脸成仇,三气让雪天拎不清局势这时候还在搅浑水。
怒火叠加之下,继舒遥后,破军一怒出手,砍了剩下半座摇摇欲坠的飘零魔宫。
魔宫卒,享受未成功超过两位数。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尤其美人跟在,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料理完三个大乘后,引长烟还没来得及说话,破军已经一口气说了一串。
引长烟肃然道:“哦,那最后赔钱了吗?”
破军不想他会如此一问,蒙蔽了一会儿,努力回想一下过去,不确定道:“应该…没赔吧?”
他们三个哪缺这点钱?
气头上来恨不得拿灵石矿脉甩起来往对方脸上扔都高兴,觉得扔得值得。
引长烟看他的眼神变了,带着溢于言表的不认同。
剑修穷是有其原因的。
十之八九可以归结为打架的动静太大,常常把人家房子、山头甚至矿脉给砸了,须得自掏腰包补上无辜人等的损失。
当然很瞧不起破军这种二话不说砸人房子还不赔钱的。
“这不是最要紧的。”
破军一摇扇子,他依然神态雍容,举止风流,瞧不出半点逃亡在外,被魔尊追杀的狼狈:
“我先前为着贪狼和魔尊对立一回,之后紫薇秘境忽然降世,有位域主知晓秘境消息。他恰好是我和贪狼的朋友,事发时和我一起在一斛珠喝酒。
我便先行送走了他,因为只有我一人知晓他究竟在世间何处,让雪天肯定要抓我。”
他笑道:“可惜你运气实在不太好,撞上三个追杀我的大乘,他们的死让雪天必有感知,恐怕多少会连累到你。”
引长烟身为倒悬剑山掌门最得意的大弟子,年轻一辈之首,在仙道万众瞩目中顺风顺水长到百岁,是真真正正未经搓磨的天之骄子。
他一扬眉,满不在意:“左右我在一斛珠里欠过破军使一回,现下被牵连,便算是你我扯平。”
少年意气总是这样。
在出鞘无回的剑下,连生死大事也被一起看淡。
破军道:“倒不是你欠我的,那回贪狼在场,你该谢他。”
引长烟想起他方才为救贪狼使不惜与让雪天反目的说法,又想起飘摇在仙魔两道那些风风雨雨的传言。
不由有些微微动容。
为着不折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颜面,破军使竟肯强装宽容大度,忍下被碰瓷的这口气,实在是非常情深意重。
外面说的风流薄幸是委屈他了。
他由衷祝愿道:“这番心意…愿你们早成眷侣。”
破军觉得引长烟有哪里误会了。
他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话让引长烟产生了误会,但并不妨碍他辩明道:“喜欢贪狼的是道尊。”
自己觉悟不如卫珩高,是没有那么大无畏不怕死的一颗心去喜欢舒遥的。
引长烟深深震惊了。
他暗道一句狗血贵乱。
想想舒遥,再想想贪狼,卫珩在引长烟心目中高不可攀,有如日月的形象逐渐崩塌。
他看着破军的眼神带着一二悲悯同情,安慰道:“打不过日月照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破军:“???”
“会知晓的。”
卫珩道。
舒遥一剑砍了半座魔宫的事情曾经轰动一时,连玄山掌门也有所耳闻,跑来和卫珩忧心仲仲道:
“师弟,魔道眼下尽管是大局已定,我看仍有乱象,你看看那魔道的贪狼使,脾气上来一剑砍掉半座魔宫,等哪天他怒极攻心的时候是不是要砍掉半个魔道?”
“魔道好不容易太平了些时候,我看乱子别是从贪狼使身上起来的吧?”
玄山掌门是见过让雪天的。
他对那个稳重谦和的天刑魔道观感不错。
加上舒遥那些真真假假满天飞的传言,自然而然有所偏向。
区区半座魔宫当然无法引动卫珩的心思。
他平平抬眼,不与点评,只道一句:“传言多有不尽不实之处。”
玄山掌门一想也是。
百年后的今天回过来想想,舒遥恐怕才是最无奈的那个。
否则依他的性子,如何至于和让雪天、和七杀相安无事百年?
料想是被迫妥协的韬光养晦罢了。
类似的情况兴许有许多次。
一步步堆成如今恶毒跋扈的贪狼使,积毁销骨,众口铄金。
舒遥敏锐察觉到自从他这一次受伤回来,卫珩对他的态度转变许多。
若说先前尚有些端着,似长辈对待晚辈的严谨郑重的话,现在则不一样。
连简简单单四个字中都禁不住透着许多温和亲呢。
舒遥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给了卫珩如此转变。
他只想趁热打铁,趁早和卫珩划清界限。
卸下贪狼使的面具,舒遥语气谦和,倒像是仙道那些真心仰慕卫珩的少年:“让雪天和道尊同为定规矩的两个人,我很佩服道尊您。”
让雪天一朝转修入孤煞,面目全非。
而卫珩诛杀魔种,建论道台,定下仙魔两道的安定太平。
他是天下无可质疑的第一剑,但凡卫珩想,能轻而易举将整个人间握在掌中。
卫珩没有。
他仍在玄妙峰上安安心心喂着鹅,又如日月高踞,常人固然习以为常不觉怎么,却是维持世间日升月落秩序的根本所在。
卫珩眸色渐深。
如月隐云间,星沉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