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假若舒遥借着道尊弟子的名头, 不必舒遥亲自出手, 只要说一句自己意图不轨, 他恐怕不够玄山几位峰主刀剑分的。
自己虽说是握着舒遥贪狼使的真实身份做把柄。
但先不说玄山峰主会不会信他一个魔修的鬼话,若非是自己百分百相信自己一个化神的眼力,看舒遥那副标准病美人的模样,化神自己也是不太信的。
化神慢慢抬起头来, 哑声恭敬道:“尊使想问什么?”
“万川和和破军的消息。”
舒遥笑吟吟开了口:“你一个化神, 要你事无巨细知道也太难为你了。但万川和好歹是你们域主,你大体总得知道些吧。”
化神心思急转。
他告诉舒遥, 魔尊和七杀使未必会留意得到他一个小人物, 兴许能侥幸蒙混过关。
不告诉的话——舒遥怕是第一个让他下不了玄山的船。
想清楚利害关系后,化神也不拖泥带水,痛痛快快交代:“紫薇秘境现世, 异象惊动天下的那一刹,尊上立刻下令通传魔道三十二域缉拿域主。”
“搜捕后发现域主不知所踪, 只知道他最后和破军使在第二域的一斛珠喝酒, 破军使也随着一起消失。于是尊上又下令缉拿破军。”
化神说完,大胆地往上瞄了一眼。
舒遥面色冷凝, 似映着上头阴沉积云,风雨欲来天色的一汪碧湖沉沉。
化神不解。
万川和既然为贪狼使的朋友, 他暂且无事应当对贪狼使而言是个好消息才是——
怎么看贪狼使颇有点心思重重的味道?
化神再不解, 也不敢多问。
他平日里放哪儿也是个威风八面, 各方视作座上宾热情相迎的人物。
唯独在舒遥面前,点头哈腰得恨不得跟个孙子似的。
魔道慕强。
所以对贪狼使的畏惧,百年来近乎根深蒂固地植在每一个魔修的心里。
舒遥问完该问的,更懒得多说,只道:“你立下心血誓,不得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化神一叠声应下来,恨不得立刻割破手指逼出心头血,早点溜之大吉避开这位难缠的大爷。
舒遥又补充道:“哦对你记得,我是道尊弟子,是个医修,别说错了。”
化神:“……”
医修???
您好端端一个魔道贪狼使,怎么去转了医修???
您不怕体内的魔息医死人,被您医的人难道也不怕死吗?
看起来玄山的人是真的有点眼瞎啊。
要不是眼瞎,怎么会让一个满身魔息的人去修医修,还把他错认成是个柔弱可爱的晚辈?
千万震惊统统化作四个字:
玄山要完。
当然,在舒遥漫不经心的目光之下,化神是万万不敢那么说的。
他咳了两声,肃然道:“玄山必定道统长存,千秋万代!”
舒遥:“???”
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化神更加郑重其事,声音嘹亮:“道尊必定会为尊使的心意所感动的!”
绑定医修啊…
实不相瞒,他也想要拥有。
舒遥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他看不见卫珩露出一丝很浅淡的笑意。
不同于往昔被他戏弄时的无奈包容,是真正的笑意。
将长夜渺渺点亮作明空万里,转过青山绿水,朗秀川泽;寒月一轮也似融了人间的灯火迢迢,喧嚣照着有情人。
被化神搞得哭笑不得的心情略冲淡一点舒遥的担忧。
他转头眺望,似要隔过有几万里方圆的第三十二域层层往上,直望到魔域的至高处。
破军逃亡,他重伤。
让雪天和七杀掌权。
天刑一脉无力再制衡孤煞,多半…难以保全。
被舒遥惦记着的当事人破军,换了一副易容,和引长烟一同光明正大进了第十六域的主城。
他拎着把引长烟临时从储物袋里翻出来的佩剑,堂堂魔道破军使,毫无一点扮作倒悬剑山弟子的心理负担。
甚至还在入城门,引长烟被守卫调戏到头上来时拔剑,冰冷神容像极了个尽职尽责的剑修:“我们倒悬剑山弟子,从来没有让人欺到头上来的道理!”
六宗的名头吓人,让雪天可以不顾玄山,强抓怀霜涧,却不是一个小小守卫可以招惹得起的。
守卫听到,表情变化再三,最终抬抬手让他们进城。
破军向引长烟传音笑道:“引师兄,我方才演得像不像?”
“不像。”
引长烟脚步一驻,淡淡道:
“好在那守卫不是仙道中人,不够了解倒悬剑山。我们通常不那么废话,最多一句拔剑足以。”
他像极了他那把本命剑明珠出海。
敛在鞘中时秀美精致,出于鞘外则无坚不摧:“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通常直接拔剑。”
“学到了。”
破军手上没有扇子,只得颠来倒去折腾他那把剑:“师兄为何还要停留在魔道?”
倒悬剑山有哪里比不上魔道好吗?
引长烟瞥他一眼:“我朋友下落不明,我总要打听到她的下落,再行计议,才敢放心回倒悬剑山,倒是师弟为什么还要停留在魔道?”
引长烟倒也实在是个妙人。
喊起破军师弟占便宜来一点不含糊,丝毫不怕他会秋后算账。
破军欲说话时,他的表情变了。
引长烟没有错过破军一瞬间的动容,跟着他一起抬起头。
引长烟看见天空上方飞速疾掠过几道灵光,四溢威压甚至压得引长烟气血一滞。
大乘无疑。
魔道算上被舒遥、破军杀的几个倒霉大乘,统共过不了三十个,是什么事能惊动数位大乘一起出动?
灵光最终停在域主所居的宫殿前。
城门口有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马,异兽的蹄子踏得倒下一地的守兵尸体血肉横飞。
为首之人高声喝道:“魔尊有令:诛杀第十六域域主一脉!”
引长烟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
饶是他,此刻也有点不敢深思。
那几道灵光主人倘若是从第一域魔宫而来,那十六域往前的域主们如何了?十六域往后的域主们又将如何?
引长烟像是自言自语:“他怎么敢?”
有卫珩日月照璧镇压世间,让雪天怎么敢?
街上哗然一片,四处流窜奔跑者比比皆是。
不乏被进来的魔宫一队人随手打出几道灵光打杀的。
到处是尸首分离,脑浆与血混作一团铺满地砖的情状。
更有被拦腰斩断者,生机尚存,口中发出的哀嚎不绝,声声入骨。
有金丹从体内脱出,伺机趁乱想要溜走,却被人一把抓住,在掌中惨叫着化成尘埃。
引长烟被破军按住想要拔剑的手。
“没用的。”
破军低声道:
“孤煞一脉的魔修多如牛毛,让雪天登位时也曾赶尽杀绝过一番,最终还是如野草春风吹又生,如何杀得完?”
“魔道明里说是天刑的魔道,暗地里修孤煞的翻出来怕是比天刑只多不少。”
他眼里很冷,寻不着笑意:“再说让雪天和七杀都入孤煞一脉,又如何能杀得死他们?”
“你和第十六域的域主认识吗?”
引长烟问得牛头不对马嘴。
破军一怔:“认识啊。”
他笑了笑,那张寻常的面容也被照得神光焕发一瞬:“一起喝过酒聊过几句。”
有薄薄的笑意如刀刃,透过他眉目淌出雪亮的光,终于描摹出一直被视作风流多情子的破军真正面目——
多情之下是无情。
“酒肉朋友而已,何况一朝入魔道,生死由命,旁人如何救得了?”
他们言谈间,魔宫人马中分出一小队逼近这两位仍好端端站着的愣头青,喝问道:
“何人站在此处,见魔尊人马仍不退避?”
破军:“……”
他心思复杂地闭嘴,放弃和他们争执说正常情况下,该退避的人应该是你们。
有一柄长剑刺破血雾,犹如明珠的莹莹光晕穿透尘埃。
引长烟道:“倒悬剑山,引长烟。”
破军说的道理引长烟都懂。
引长烟不可惜街上奔逃被斩杀的魔修,正如破军所说的,一入魔道,生死由命,是魔道的规矩。
倒悬剑山一样有规矩。
见孤煞者拔剑。
剑修的剑宁折不弯。
引长烟也始终是那个风雪杀人一壶酒的引长烟。
******
等化神发了心血誓,好不容易要逃脱舒遥的魔掌,他整个人放松下去,瞧着比舒遥还要弱小、可怜,又无助。
可惜玄和峰主并看不出来谁才是真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那个。
她关切问舒遥道:“阿遥,师兄要你说的事可曾交代清楚了?这魔修可有什么动作?”
被玄和峰主扫过的化神可怜地瑟缩了一下。
舒遥压下心里那点好笑,温软可亲:“回师叔,皆交代清楚了,一切均很顺利。”
“那便好。”
对着魔修,玄和峰主变脸如翻书,化作寒冬般冷酷无情:“我玄山有要事去见一见魔尊,不在此处耽搁,只望着阁下记住本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