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由于房门关得太严，爱钟和爱华什么都没窥见。除了阿初阿次，没人知道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从这天起，阿次再没把手铐、约束带、警绳之类的警械带回家过。
次日，阿次的左手腕成了众人的焦点，这令他很不自在，时时低头确定手表的位置。
“百达翡丽！”阿成激动地说，“你摘下来，借我戴着拍张照，也发微信上炫一次富。”
阿次忙将手插入口袋里：“别拍了，这块是假的。”
“我不信，你大哥那么有钱，能让你戴块假表出门？那不是打他的脸嘛！”
“确实是假的！”阿次赶忙往外面走，“下午有内部交通安全会议，我去提醒头儿一声。”
“真不够哥们儿！”阿成啐他，“就戴一下，我还能把表给吞了？”
阿次出了办公室才松口气，早知道就不抢阿初的表来遮了，随便裹几层纱布都比这强。
“手腕怎么了？”钟朗路过走廊，指指他的左手。
阿次立刻低头检查……很好，淤痕没露出来：“没怎么，挺好的。”
钟朗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悠着点玩。”
阿次不自在地转开话题：“我听老孔说，他给你介绍了个护士，处得不错？”
“还行吧。”钟朗招呼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好像少点什么，说不上来。”
“少火药味？”阿次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接得略显犀利。
“也许吧。”钟朗耸了下肩，无奈地笑了笑。
“你和余其扬真没可能了吗？”阿次忍不住问，“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能放得下？”
钟朗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谢谢，你是第一个来劝和的。其他人没见过他，但都知道我们家有个能折腾的主儿，劝我早分早好。我也在想，性格不合是不是彼此痛苦的根源。”
阿次听得出来，钟朗还是期待有人来劝和的，只是日子刺激得像坐过山车，坚持下去也需要勇气。他没敢说出心里话——我劝和是怕姓余的分手后纠缠我大哥。
第67章 相亲会
《故人稀》的拍摄结束了，一顿杀青宴吃到半夜，阿初便随剧组主创到宾馆住了一晚，早上才回家。隔天《星闻八周刊》就对他和黑蝴蝶的绯闻进行了后续报道——“凌晨，杨慕初和黑蝴蝶在剧组工作人员的掩护下，一前一后进了宾馆。早上顾惜朝一个人坐在车里，到底是在等杨慕初还是黑蝴蝶，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苦等半小时后仍不见有人出来，才无奈地在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他走后，黑蝴蝶和杨慕初走下楼，乘豪车扬长而去。据剧组内部人员透露，《故人稀》的结局本该是顾惜朝和黑蝴蝶终成眷属，却被投资方改成了相忘江湖。顾惜朝戏里戏外痛失爱人，这场混乱的三角恋也终于画上了句号。”插图上黑蝴蝶戴着口罩，基本无法辨认。倒是顾惜朝坐在车里等人的照片更搭得上剧情。
阿次坐在办公桌前，捧着杯咖啡翻杂志，比上回淡定得多——起码顾惜朝出局了。虽然故事的发展有些狗血，但逻辑比以前正常多了。热衷于八卦的同事们纷纷祝贺他，这则新闻总算为他哥摘掉了“双性恋”这顶帽子。而丁子作为黑蝴蝶的粉丝，更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听说任何人之间平均只隔着6个人，现在我和女神中间就剩你们哥俩了！”
“加油。干掉大熊猫，你就是国宝。争取和你的女神中间没有人。”阿次不咸不淡地说。
阿初也长记性了，主动跟他报备：“我又上八卦杂志了。”
“哦？又是顾惜朝吗？”阿次表现得一无所知。
“不，是黑蝴蝶。”
“贵圈真乱。”
“……她的司机因为酒驾被拘了，没人来接她。当时剧组其他人都走光了，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伸出援手送她回去的，所以我就带上她了……当时阿四和她的助理也在，只是在插图里都被裁掉了。”
“你真是个绅士。”阿次随着转椅逆时针转动，指尖随意地扫过窗边绿萝的叶子，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但她为什么没向任何人求助，唯独把这个学雷锋的机会留给了你？”
“……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揣测女士的想法。”阿初有些迟疑，他不是不明白黑蝴蝶的心意，只是没必要说出来让问题升级，“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绝不会再有下文。”
“别说得这么绝对，去年开始，你和她的下文貌似从来没断过。看开一点，绯闻又不是丑闻。其实我该恭喜你，这回也算给你正名了，标准的异性恋者。男欢女爱，天经地……”
“能好好说话吗？”阿初出言打断他，“你明知道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这么说？”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知道？”阿次轻笑道，“你们男才女貌，干柴烈火……”
“一受刺激就拽成语，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我没受刺激！”阿次瞬间没了背成语的心情，直奔重点，“我是说，你们发展一下，爱钟和爱华多个后妈疼爱也好，能帮我省不少事。”
“这是你的真心话？盼着我娶黑蝴蝶吗？”阿初的声调下沉了不少。
“当然！只要她对爱钟爱华好，我乐见其成。”
“混蛋！”阿初吼完，很没风度地挂断了电话。
“到底谁是混蛋啊？欠了一屁股风流债还装柳下惠，跟老头子半斤八两！”阿次把手机丢在桌上，火气噌噌往上冒，“说我混蛋？我是什么身份？哪有小叔子堵着不让嫂子进门的！”
他越想越生气，正准备回拨接着吵，丽丽攥着手机跑进来：“孔哥说今晚7点多伦路咖啡馆有个相亲会，他可以帮忙报名，问你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相亲又不是什么丑闻……”阿次边拨电话边回答。
“孔哥，您听见了？对！给我们俩都报上名！”丽丽捧着手机边说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边阿初也接通了电话：“阿次，我不想和你发生无意义的争吵，咱们都该冷静一下。如果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就别谈了。”
这算什么？他骂完混蛋痛快了，就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宣布停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但在这种情况下，再提那茬儿就是无理取闹。阿次气白了脸，咬了咬下嘴唇，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下班后要去相亲，你去接孩子吧。”
“……知道了。”
……
阿次琢磨了一天，觉得他哥那句“知道了”已经无懈可击到逆天的程度。这三个字看起来清楚明了，但实际上说了等于没说，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问题是，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下班后，阿次和丽丽在食堂吃过晚饭，便开车往多伦路赶。
丽丽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我妈说我自从当了警察，就总板着脸，特别严肃，能把人吓跑。”
“没那么夸张。”阿次点了根烟，在心里吐槽：你的食量才是把人吓跑的根本原因。
丽丽侧过脸，打量着他：“其实我没想到你肯参加相亲……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阿次愣了愣，才想起去年编的借口，忙点头道：“嗯，是。但是还没有确定关系。”
“哦。”丽丽点点头，没再开口。
多伦路咖啡馆是个非常适合约会的地方。除去中间几个圆桌之外，其他座位都是以卡座的形式摆放，既保障了私密性，又不会带来封闭感。
活动以8分钟约会的形式进行。每个参与者先抽取一个号码牌，在相应号码的桌前坐定，和同桌的陌生人聊天。每8分钟，组织者会按一次铃，然后女士不动，男士移动到下一个号码桌前，与新的对象交谈。这样一轮下来，每个人都认识了全场的异性，节约时间的同时也降低了相亲的成本。
阿次抽到了6号，而丽丽是1号，他们分别在对应的座位坐下。离活动开始还有十几分钟，阿次冲6号女士点点头，有些拘谨。不过女方倒是很健谈，显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利用这段时间作了自我介绍，又问了阿次的职业和住房情况。
阿次的回答很实在——警察，目前跟兄长合住。
6号女士想了想，又问：“那以后呢？如果你结了婚，就不方便合住了吧？”
“不会啊，房间够，没什么不方便的。”阿次随口回答，实际上从来没想过结婚的问题。
6号挑挑眉毛，随便聊了些别的，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基本上已经是打发时间的节奏。
组织者此时才正式宣布：“8分钟交友现在开始。”
阿次和6号对视一眼，俱是无奈一笑。
“给你个建议。”买卖不成仁义在，6号替他支招，“跟后面几个谈的时候，碰上喜欢的类型，就只说你住在市区的房子里，不要提你哥——如果他资产没过亿的话。”
“过亿啊？”阿次蹙眉思考了一下，“我还真不清楚到没到这个数。”
“你真幽默。”6号失笑，打趣道，“那我换个说法吧！看到对面刚停的那辆劳斯莱斯了吗？如果你哥开得起那种车，也可以作为资本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