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考虑换个发型吗?”阿次在第三次失败后,征求夏天的意见。
夏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肯妥协:“可是昨天阿初叔叔讲的是莴苣姑娘的故事,我要梳她那样的长辫子……”
“那就去找你的阿初叔叔施魔法吧。”阿次把梳子往桌子上一丢,撂挑子不干了。
阿初正在客厅接电话,见状草草结束通话走过来。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了,根本没法满足夏天的发型要求,干脆放弃挑战。他抓起梳子随便梳了几下,然后把右手放到心口的位置,弯腰做了个绅士礼仪:“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灰姑娘。”
夏天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我的玻璃鞋呢?”
“那要等到王子办舞会的时候,今天没这个通告。”阿初非常遗憾地说。
哄着三个孩子上车之后,阿次冲他哥竖起拇指,小声说:“还是你有办法!以后每晚都讲《灰姑娘》吧。”
“那可不行,会被差评的。”阿初摇头,又说,“我准备另外穿插讲几天《海的女儿》。”
……
晚上阿次值班,巡逻时路过童装店,一眼看中一顶红色的贝雷帽,便买了下来,顺带又挑了两顶格子鸭舌帽,搭配侄子们的背带裤刚刚好。他回到办公室就给阿初打电话:“大哥,给夏天讲《灰姑娘》了吗?明天可以换点新鲜的,讲讲《小红帽》。戴帽子比编小辫容易……”
“嗯,这点子不错,不过明晚的睡前故事不归我讲了——夏天她爸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来就直接去学校接她。”
“是吗?”阿次下意识捏了捏贝雷帽,语气里有掩盖不住的失望,“他终于想起闺女了!”
“瞧你说的!他想请客答谢咱们全家对夏天的照顾,明天晚上记得腾出空来。”
“你不怕我当面吐槽他吗?”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不勉强。”
“为什么不想去?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一定要在饭桌上当面教训他!”
“……算了,还是我代表你出席吧。”
挂了电话,阿次心烦意乱地玩起扫雷,以平均5秒一局的速度,非常惨烈地阵亡了N次,才扔下鼠标闭目养神。这几天来,夏天一直都和阿初比较亲近,不怎么粘他。他也懒得和这种纤细敏感的小女孩相处,基本上没什么交流,按理说不该有不舍的情绪。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第二天下班,阿次在食堂吃过晚饭回到家,才知道牛叔为了在家给他做饭,特意没和阿初他们一起赴宴。这令他很过意不去,便谎称还没吃饭,硬着头皮吃下了第二顿晚餐,并对牛叔的厨艺赞不绝口。
饭后他撑得有些难受,便到花园里遛弯消食,没一会儿就见刘阿四把车开进了院子。
两个孩子从后座下来,蹦蹦跳跳进了屋,阿初最后下车,接过车钥匙,放阿四回去休息。
阿次见他单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醉,忙过去扶他:“喝了多少?”
“放心,我没醉,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阿初笑得很无奈,“你怎么在花园里杵着?”
“吃完饭没事,随便溜达……要不要一起散散步?”
“好啊。”阿初爽快地答应。他们借着朦胧的月光,并肩在后院踱着步。
阿次观察他侧脸的表情,试探地问:“舍不得夏天吧?”
阿初没否认,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啊!我莫名其妙地烦了一整天,想来想去,就这个可能性最大!”
“那你以前怎么感应不到?”
“以前碰巧我也低落,就没多想……我说中了没有?你就是舍不得夏天吧?”
“嗯,这几天我真把她当亲闺女看。”阿初感慨道,“现在好像能理解嫁女儿的心情了。”
阿次失笑:“噗!把别人的女儿还给她亲爹,怎么算是嫁女儿?”
“你不知道,她在校门口看到她爸,立刻眼睛发亮地扑过去,完全无视了我。”阿初咂咂嘴,很是失落,“原来我一直是替身,这感觉真难形容……别人的孩子,疼了也是白疼!”
“不然能怎么样?让她无视亲爹,扑向你?那才真是白眼狼吧!”阿次用拳头撞了撞他的胳膊,“俗话说,孩子是自己的好,疼别人都是白费力气。”
“那你呢?”阿初挑眉凝视他,仿佛想看透他心里的想法,“起早贪黑地照顾爱钟爱华,不也是白费力气?”
“不会啊,亲子鉴定足以证明他们是我的孩子。”阿次说得淡定,没有半分戏谑或勉强。
第64章 父子攻防战
“亲子鉴定足以证明他们是我的孩子。”阿次说得淡定,没有半分戏谑或勉强。
阿初一把揽住弟弟,搂得很紧,把脸埋在他颈间,深吸着属于他那混着淡淡烟味的气息。
“大哥……”阿次肩膀一颤,本能地躲开,抬手按住有些发痒的右颈,“你瞎闻什么?”
阿初凑近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有烟味,吸着挺上瘾。”
“你不是禁烟志愿者吗?”
“我禁烟又不禁你。”阿初说完便勾着他的脖子,啃噬他的唇。
阿次有些不自在,无奈某人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根本没给他留闪躲的余地。他只得用余光四下撇了撇,确定两个侄子没有趴窗根或是偷溜出来围观。
阿初发现他在接吻时走神,便不满地在他唇上咬了几下,寻找机会把舌头探进去。阿次把心一横,搂着他侧身移到更隐蔽的墙角,索性陪着他疯个够。两人唇舌相抵,忘情缠绵。
结束了法式深吻,兄弟俩都有些喘。阿次用拇指蹭掉唇上的血:“咬得真狠!”
“不是嘴唇,是你的牙……好几次了,你该去医院查查,可能有牙龈炎。”
“别废话,我平时刷牙从来都没事,根本不是牙龈炎!就是你啃得太使劲!”阿次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怎么突然耍起少爷脾气了?”阿初站在原地,不解地说。
“先回屋再说!”阿次没回头,急匆匆地走着。
阿初恍然大悟,紧跑几步跟上,拽着他的胳膊说:“进屋?不怕爱钟爱华缠着你啊?”用膝盖撞了他一下,学着儿子们的语气说,“叔叔,你裤子里面塞了个什么?鼓鼓囊囊的?”
阿次烦躁地说,“那你在前面走,帮我探路!”
“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阿初耸耸肩,说得再自然不过,“今天换个地方,跟我来!”
阿次只得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你真有闲心,都硬了还跟我扯牙龈炎的事!”
“那会儿确实没硬,是发现你有需要,我才奉陪的。”阿初说得相当无辜。
阿次磨牙道:“那就不劳尊驾了,我可以自己解决!”
“咱俩谁跟谁,别跟我客气。”阿初拉开车子后侧的门,“来吧,就在这里。”
……你懂的小分……
两人喘息着靠在一起,阿初抹了把汗,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阿次撇撇嘴,曲腿踹了椅背一脚,“空间小,伸不开腿。”
阿初思索了一下,说:“那我下次开商务车回来。”
“还有下次?你就这么喜欢在车里?”
阿初点头:“老话说得好,卧室比不上餐桌,家里比不上宾馆,房间比不上车里。”
阿次突然侧过脸望着他:“你和多少人在车里做过?”
“喂!别总把我想得那么风流,这是头一回。”
“是吗?”阿次把垫在腰下面的头枕扯出来,在他哥面前晃了晃,“小细节足以说明一切,没点实战经验考虑不到这么多。”
阿初一把抢过头枕,丢到副驾驶座位上:“这只能说明我善于学习,网上的攻略很详细。我怕出意外,当然要做足功课。”
“我就是不明白你学它干嘛!车里这么窄,哪有在房里舒服?你图什么?”
“换地方的新鲜感,和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刺激感。”
“算了吧,咱家就没有绝对不被发现的地方!”阿次仍在怨念被侄子们看到的事,从丢在一旁的衣服兜里取了支烟点上。
阿初失笑:“你说,咱俩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总去扒门缝偷看?”
阿次沉默着,吸了几口烟,才说:“我记不清了。”
阿初望着缥缈的烟雾,若有所思——以父亲的风流史,这句“记不清”换成“数不清”还差不多。正是因为这些数不清的艳遇,使父母的婚姻走到终点,造成了兄弟俩幼年的分离。成长环境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阿次为此叛逆过,但归根结底,他对父亲的感情更深,也更护短。虽然从没说过,但阿初能感觉到,弟弟并不认为父母离异是父亲的外遇造成的,反而归责于母亲太好强,宁可放着小儿子不管,也要离婚混个眼不见为净——从母亲的立场看,这显然不够公平,可谁又对阿次公平过?他眼睁睁看着母亲领走大哥,自己却孤零零的被抛下,还要面对父亲的情妇,确实太过残忍。在那段岁月里,父亲多少还关心过他,起码在物质上给了他绝对的优越感,而母亲却是杳无音信,这令他难以释怀。所以他总是为父亲遮掩,到现在都不愿提起那些荒唐事。即使对出轨持批判态度,却认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所以才会问出“和多少人做过”这种话。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相信别人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