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对这个烂问题很无语:“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老师说每个家都有father和mother,我就搞不清楚你和爸爸怎么叫了。”
阿次紧张地问:“你在课上也这么问老师了?”
“没有。”爱华眨着眼,“老师说生我们的是mother,可是我还没闹明白,我到底是你生的,还是爸爸生的?”
“……你爸。”
爱钟在一旁听到,也急着问:“那我是你生的,还是爸爸生的?”
“你们俩是双胞胎!当然是一样的!”阿次已经不想再重复刚才的回答了。
爱钟为难地说:“可是金融和金牌也是双胞胎,他们就一个是爸生的,一个是妈生的。”
“哪来的金刚金牌?”阿次让他说糊涂了。
“是金融和金牌。”爱钟纠正他,“和我们一起上课的双胞胎。金融说他是他妈生的,金牌是他爸生的。那我呢?”
“……反正不是我生的。”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阿次觉得这个世界太混乱了,以他接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不足以消化这么没逻辑的内容。
不过阿初听他转述后,表示很理解:“我跟金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那人的确挺怪的,喜怒无常。孩子随爹嘛,没逻辑很正常。以后让爱钟爱华少跟那对双胞胎玩就得了。”
第51章 所谓年末的大福利
时至年底,杨家兄弟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起来。
算上要出席的娱乐、经济颁奖盛典、公司内部的庆功、聚餐,阿初12月的应酬简直比其他月份加起来还多。每年年底又是盗窃、抢夺等侵财类案件高发期,警局的防控等级提升,巡逻任务加重,阿次忙着加班的同时,还要赶年终总结材料。两人都是忙得抓头发,回到家又要处理俩孩子的各种问题,根本没空沟通倾谈。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元旦假期之后,阿次连续加班积攒的调休终于来临了。
长期黑白颠倒的工作经历,让他格外懂得享受假期。以前只要赶上休息日,他通常都是睡到吃中饭才下床,还有一次最高记录,是到吃晚饭才起来。当然,这种作息是受很多外界因素影响的,比如阿初能腾得出空接送孩子,同时又没闲到不用去公司的状态——这家伙如果宅在家里,一定会扰他的好眠。
有一天,他缩在被子里,准备刷新记录,一觉睡到晚八点,却在早八点就被阿初吵醒了。
“熊冬眠之前,要储存大量的食物在肚子里,不然还没到春天,就要起来找食物了。”阿初在床边,用给爱钟爱华讲童话的语调说。
阿次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脸又往被子里藏了藏。
“别烦!你睡懒觉我不管,但是必须先吃点东西。”
“我又不是狗熊!”阿次蹙着眉看他。
“是啊,狗熊哪有你这待遇,盘子都送到枕头边了,就差张嘴闭嘴的这两步了。”阿初把一盘水果沙拉端到他面前。
阿次眯着眼,视线扫过盘子,盯上了一颗圣女果。
阿初看懂他的眼色,立刻用叉子插起那颗圣女果,送到他唇边。
阿次张嘴接下,慢慢嚼着,眼睛又瞄向盘子里的水果,寻找下一个目标。
阿初把叉子移到一块猕猴桃旁,比划了一下。阿次立刻向右撇撇嘴,示意他,要选猕猴桃旁边的那块菠萝。阿初好笑地插起菠萝喂给他,打趣道:“吃个水果,你这倒像是皇上晚上撂牌子。”
阿次嚼着菠萝,顺着他哥形容的情况,随口说了句:“阿初侍寝。”
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妙,可惜为时已晚,阿初已经把盘子撂倒床头柜上,边脱衣服边笑呵呵地说:“陛下放心,保管服侍得您满意!”
“等一下!说好了吃完水果就让我睡懒觉的!”阿次后悔不已,觉得自己一定是缺觉太多导致脑回路不正常了,不然这作死的节奏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没事!哥陪你睡觉,你可以偷懒的。”阿初毫不含糊地歪曲了“睡懒觉”的含义,直接压了上去。
“爱钟爱华还没送去幼儿园吧?”
“没事,我难得腾出空,自己看一天孩子也没问题,就不送幼儿园了。”
“喂!”阿次预感到自己的晚八点计划彻底泡汤了,只是想到他哥是送吃的来的,估计没把门锁好,便无可奈何地提醒,“你先把门锁上!”
“锁什么啊?牛叔从来不上楼,爱钟爱华也还在睡懒觉呢!”阿初解释完,没再给弟弟留开口反驳的机会,直接用双唇堵了上去。
后面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只是完事后,阿次抽着烟,没事找茬儿道:“你不锁门也就得了,还不关紧点,留那么大一条缝子,别说是换空气用的。”
“是么?”阿初歪头瞅了瞅那道门缝,根本没往心里去,随口说,“我进来时手上端着盘子,可能就忘了用手肘推上门……下次一定注意。”
……我是扒门缝围观的小分……
元旦疯狂加班之后稍作休息,全局就迎来了更为癫狂的春节勤务。
阿成得了空就跑钟朗办公室里借外网买年货。他依旧让阿次给意见,也依旧把阿次的意见作为淘汰项。阿次也明白这货的心理,于是总是提出与本意相反的建议。两人经常占着领导的办公室为一些选购的小细节争论,钟朗也并不介意——加班没空逛街,网购也是人之常情。偶尔心情好时,他还会帮着出谋划策。但是赶上心情不好时,就要大家多担待了……
当阿次看到钟朗臭着脸走进屋时,立刻用胳膊肘撞了阿成一下。
谁知道阿成淘得正欢,视线都没离开液晶屏,根本不去看脸色,还喊钟朗过来参与意见:“头儿!你说我今年送丈母娘什么礼物能让她高兴?”
“问你丈母娘去!”钟朗没好气地噎了阿成一句。
阿成茫然地小声问阿次:“这是怎么了?”
阿次微微耸了下肩膀,这时候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我不说你,你也注意点!现在是上班时间,别把网购当正经营生!看你这架势,要是杜局推门走进来,你都能拽着他秒杀。”钟朗仍板着脸,冲他们抬抬手,“开会了。”
钟朗平日里说话很风趣,即使开会时,传达完上级精神,布置完工作任务之后,总会随口加点个人视角的评价,让气氛变得轻松点。比如针对某项严苛的新纪律,他会安慰大家“这事没辙,做不到就洗洗睡吧”;谈到某起违规出警,他会纠正误区“治疗神经病不是咱的任务,在座各位也没这能耐,所以别老寻思抢心理医生的饭碗”;讲起因刑讯逼供被开除的案例,他会由衷惋惜“这哥们太老实了,动手也不避摄像头!”
然而这回开会,他只提工作,不开玩笑,显然状态不对。
阿成低声对阿次说:“估计刚才党委会挨批了吧?”
阿次不想陪他当炮灰,干脆装没听见。
阿成又说:“要不就是又被媳妇罚跪主板了。”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钟朗把工作笔记合上,扫了阿成一眼,“现在换阿成发言。”
阿成一怔:“我说什么?”
钟朗道:“我看你刚才说得挺欢,给你个机会,跟大伙交流一下。”
“没有,我就觉得你刚才讲得挺对的。”阿成尴尬地拍了拍领导的马屁,求放过。
“不是吧?我看你刚才一个人叨唠半天,跟单口相声似的。”钟朗扯扯嘴角,“政治处正催着报节目呢,我看咱们科就你上得了!”
阿成摆摆手,苦着脸说:“别别别!都知道办公室这回出小品,派出所报上了二人转。我说相声肯定没他们好笑,上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钟朗轻哼一声,终于不再拿他开涮:“说真的,节目这事大家都上点心。别再挤兑老孔上去跳扇子舞了,老同志都跳了十多年了,咱来点新鲜的成么?”
老孔立刻乐呵呵地说:“没事,头儿,我可以换身表演服,就新鲜了。”
“政治处赵主任今天早上催着我赶紧报节目,我说今年还让你上,结果他立刻不催了,让我考虑一下观众的心情,宁可不出节目,也要务必把您劝下来。”钟朗转眼挨个打量了一遍,“大家都挺有才的,怎么就不能出个新颖的节目?非要让别的科说咱们不懂艺术?”
“头儿,丽丽除了正经工作,什么都擅长!”阿成抓住机会,大胆揭发,争取戴罪立功。
丽丽立马不干了:“什么话啊!我工作怎么不擅长了?说得我跟不务正业似的。”
“妹子别误会,你全身都是艺术细胞!干正业太亏才了!”阿成说,“就算不来段歌舞,抓着100串肉筋,20串带血大腰子,30串羊鞭上去,两分钟内吃完一鞠躬也够精彩了!”
丽丽脸上难得有些不自在,别扭道:“你别乱说!我才不吃羊鞭!”
钟朗也觉得阿成说得过分,跟女同志提羊鞭就跟讲荤段子一样。于是安抚丽丽道:“阿成就是个老流氓,你别搭理他!不过咱们科平时娱乐也就只有聚餐K歌,你有才艺也展示不出来。既然分局的联欢会提供了舞台,为什么不去表现一下?”
丽丽显然被说动了,她侧头看了阿次一眼,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