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钟挠挠脑袋:“只是个玩笑。”
爱华也说:“对啊!而且叔叔和婶婶全摆平了!”
“婶婶啊?”阿初挑眉,看了旁边的阿次一眼,“行啊,长能耐了!”
“他们乱说的。”阿次立刻撇清,扭过头吓唬俩小孩,“撒谎的孩子,舌头会长包!”
爱钟并不觉得舌头长包算什么大事,表现得很淡定。但爱华却不同,作为一个吃货,舌头比他的手脚还重要!所以他立刻就不干了,嚷嚷道:“不长包不长包!我没说谎,她本来就叫婶婶!”
阿初侧头,问爱华:“那她全名叫什么?”
爱华认真道:“叔叔好像说那个阿姨是新的,大概是新婶婶吧?”
“还是新的啊?”阿初抚着爱华的头,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阿次。
阿次被他盯得有点毛,只得转开脸,凶巴巴地指着爱华说:“你等着长包吧!”
“撒谎的是叔叔,应该你长包!”爱华吐吐舌头。
“不是这样的,爱华。不管怎么说,你今天确实撒了谎,骗警察说四叔是坏人……当然,爱钟也有份。不过即使撒谎也有补救的方法,只要及时吃一粒解药,就可以躲过舌头长包、鼻子变长这类惩罚。”他找出一瓶鱼肝油软胶囊,倒了两粒分给爱钟爱华,又另外取出一些装进一个空药瓶,放到客厅的小茶几上,“需要的时候自己来拿。但是每次只能吃1粒,如果吃多了或者没撒谎也吃,就会长出更多的包,要打很多次针才能消下去,明白吗?”
“明白了。”俩小孩望着小药瓶,对它的感情很复杂。
“好了,折腾一天也累了,早点睡吧。”阿初冲阿次使了个眼色,两人各抱起一个孩子,送回屋里。哄着孩子们睡着后,哥俩才回卧室。
阿次关紧了房门,问:“鱼肝油吃多了没副作用吧?”
“那瓶子里就放了10粒,一次吃光都没事。”阿初摆摆手,“我心里有谱。咱们每天都检查一遍,看看少几粒,再补上,确保一直是10粒。”
“你真行!”阿次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无嘲讽地说,“保健药都能拿来当测谎仪!”
“暂时能对付他们而已。”阿初顿了一下,又说,“小孩子精力旺盛,一旦疏于管教就容易惹事。不能放在幼儿园傻玩了,我想给他们报名些培训班,一来培养兴趣特长,二来省得他们太闲,总想着捣蛋。”
阿次觉得在理,点头道:“靠谱!你想好报什么课程了吗?”
“全报上吧。”阿初财大气粗地说,“上几次课就能看出对什么感兴趣,然后再调整。”
阿次听他说完,完全能想象出两个孩子在成人前,年复一年地如赶通告一般奔赴各个辅导班的情景:“做土豪的儿子真不容易。”
“你该担心的是辅导班的老师。”阿初显然对俩儿子捣蛋的能力更有信心,“现在阿四已经拿他们没辙了。再让他去接送,只会增加你去派出所捞人的机会。”
“得了,以后我接吧。”阿次听出他哥话里的意思,再说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如主动请缨,省得废话。再说,不久前大包大揽地把管孩子的工作揽过来,可到现在都没怎么出过力,孩子们也越来越不像样,今天居然还撒谎闹到了派出所——阿初虽然没明说,但“疏于管教”的责任确实在他。阿次补充道,“但是我每周有一两天值班,就得你接了。”
阿初点点头,说:“嗯,你把值班表给我一份,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阿次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答应,心想:有这个必要么?难道刘云普每月初串科室给值班表拍照都是来练习摄影的?不过找刘胖子要终究得绕个弯,让他自报值班安排更方便省事,阿初何乐而不为呢?他把手机里的值班表传给大哥之后,突然想起和辛丽丽约好滑雪的事,忙说,“你这周六没事吧?那天我不值班,想去滑雪……”
“那天我要在郊区的别墅开party。”阿初漫不经心地说,“不过现在通知他们改期还来得及。难得你找我滑雪,也能带爱钟爱华去玩玩。我怎么也不能为了外人,忽略家里人啊!”
阿次一愣,提起滑雪的事本是想让他哥在家照顾孩子。如果换成去看冰灯展,带上他们也无所谓,可是滑雪场并不适合三四岁的孩子,估计阿初去也少不了摔跟头,何苦受那个罪?但是现在大哥已经完全误会了,再解释原计划就会显得“重外人,轻家人”,他只得顺着话茬儿劝:“你改期多不好啊……这次就算了,以后机会多得是。”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阿初没好气地说,“又是跟那位‘新婶婶’单独出去吧?”
“是辛丽丽。”阿次蹙着眉纠正,心里还在为孩子乱称呼的事生气,“重点也不是和她单独出去,而是小孩去滑雪场容易受伤,爱钟爱华又淘气,我怕到时候看不住……”
“行了,我明白了。”阿初把西服脱掉,换上睡袍,“周六,我带他们去聚会。”
阿次不安地问:“你方便吗?要是照顾不过来,我在家看孩子,改天再滑雪也没问题。”
“没事,咱俩小时候不也放在聚会上疯玩嘛!一屋子的人,还怕没人看孩子?”
于是,阿次周六就按原计划和辛丽丽去了滑雪场。两人都是高手,不屑在普通滑雪道上绕着随时倒地的新手滑,直接去了“猫跳”滑雪道,与其他高手切磋技术,玩得很是尽兴。
返回时,丽丽突然说:“每回出来玩,才觉得你是几年前培训时那个张扬自信的杨慕次。”
阿次微怔:“我平时显得很没自信?”
“也不是。”丽丽对着遮阳板的镜子,理顺了额前的刘海,才侧过头看他,“我不好形容这感觉,反正刚来的时候,看到你吓一跳,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特别冷,很疏离的那种。”
阿次笑了笑:“我以前也不是自来熟吧?”
“以前你虽然也不多话,但是眼神总是很亮。”辛丽丽咬了咬嘴唇,终于横下心说,“我听说了荣华的事情……她,很不幸。”
阿次心中一沉,表情暗了下去。
“对不起。”丽丽转开脸,低着头说,“也许我不该提这些,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回原来的自己,不能让一场意外毁了整个人生。”
阿次眼前不断闪现车祸后荣华满是鲜血的脸庞、手术醒来时阿初疲惫的双眼、父亲卧室里的遗像和哭啼不止的小侄子们,悲伤涌上心头,使他胸口发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不自然:“也许我是变了,但每个人每一秒都在改变。要否定过去无知无畏的自己,试着换个方式,去守护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我觉得你常常压抑自己,拒绝幸福快乐的可能。”丽丽越说越着急,把手套捏成一团,紧张得要命,“我听老孔说,你这些年都没再找过女朋友。其实如果你能放开过去,并不等于背叛了荣华。她那么爱你,肯定也不想让你这样封闭自己,无欲无求地活着……你可能觉得我没资格揣测荣华的想法,但我认为感情上,我是最懂她的,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阿次愣了愣,觉得这话题跳得有点快,便把车速放慢了点:“我也挺喜欢你的,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很愉快的事。”
“只能是朋友的喜欢吗?”丽丽仍试着争取,“我从培训时就对你有好感,这么巧调单位又碰上你,这不算天意吗?而且我们其实很合得来呀!”
阿次并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从他这几年屡屡被阿初钻空子占便宜,就可以看出他其实不够狠。特别是对丽丽这样的同事,就更要注意措辞。不然他都想照搬阿初那套“隐疾”的借口了,既方便有效又给女方留面子。只可惜将来还要在同一个单位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借口也得找得体面些才说得过去:“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啊。”丽丽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喃喃地说:“……那我祝福你们。”
“嗯!谢谢你!”阿次舒了口气,不用小黑兔甩人的狠招,也可以和平解决的嘛!
……
送丽丽回去后,阿次又绕道去少年宫看看环境,拿了份招生简章才回家。
到家时阿初正在打电话谈公事,两个孩子则安分地坐在毯子上玩小汽车。
阿次凑过去问:“今天聚会好玩吗?”
爱华吧唧着小嘴,说:“好玩!有好多好吃的!就是我还没吃够,爸爸就发脾气了。”
阿次诧异:“他嫌你吃多了?”
爱钟立刻替弟弟解释:“不是因为爱华。是有个阿姨小声告诉别人,她从咱家偷了两个油瓶。我们在桌子底下藏着,听到后就告诉爸爸了,然后他就生气了……叔叔,油瓶很贵么?”
第50章 咖啡的逆袭
阿次小时候常常碰到父亲带回家过夜的女人,其中自然也有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奇葩。想名正言顺地转正为杨夫人的,必然对阿次关爱有加。而没有人生追求只图一夜风流的,也冲着杨老板的面子,送碍事的小孩一个笑脸,可转过身后就会流露出嫌弃。阿次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自然也明白,今天根本没人“偷”他们家的油瓶子,那女人是在背后议论爱钟爱华这两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