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佯装不悦道:“少拿我当挡箭牌!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这儿快成婚介了。”
阿初笑道:“开婚介很好啊!先收钱,后介绍,旱涝保收!”
阿次也绷不住,笑起来:“你这表情真像个奸商,不接老爸的班就太可惜了。”
“你饶了我吧!千万别给爸提这个醒!”阿初立刻讨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
“我不是不想接他的任,我是数学不好!”阿次亮出自己的挡箭牌,底气十足,“你就不一样了,上次我借钱给刘云普,你可是目测点钱的高手。”
阿初谦虚地摆摆手:“光会数钱还不是好老板,顶多能当好收银员。”
正说着,电脑响起了警报。阿初闻声一愣,以为有什么紧急的大事。
“没事,内部通知都这样,不用紧张。”阿次早已习惯了比卡巴斯基查出病毒时还吓人的通知音,移到电脑前接收通知,解释着,“是调休通知,下周起轮流去旅游。”
“去哪旅游?”
“这次有海南、云南、陕西和江西可以选,自由报名的。怎么样,我们这儿福利不错吧?”
“那你准备去哪?”
“海南去过几次了,云南也是……我倒挺想去陕西的,看完兵马俑,还能去趟华山。”
阿初不觉微微蹙眉:“华山应该很陡吧?”
“嗯,陡才值得挑战。就它了!”阿次已然做了选择。
阿初没做声,在旁默默看了会儿通知内容,突然问:“还可以带家属啊?”
“对,不过家属要付一半的旅费。”
“这都好说。记得帮我报名。”阿初把手一摊,续道,“我下礼拜休年假,闲着也是闲着。”
“院长对你也太好了吧?才上班三个月就批年假!”阿次打量着他,“这么出血本跟我们一起旅游,你到底是看上谁了?你告诉我,我好帮你鼓动人家选陕西。”
“既然你好奇,我就告诉你。我其实是看上……”阿初故意放慢语速,吊足了胃口才说,“看上华山了。”
……
实际上,警局里大多数人倾向于海南或者云南的旅游路线。但是由于黄金单身汉杨慕次和他大哥参加了陕西的旅游团,女警们便立刻调转方向,纷纷报名,准备到华山一决高下。
火车上,大伙聚在一起玩杀人游戏打发时间。
阿次并不张扬,不论抽到什么身份的牌都一样淡定,倒很少被揪出来公决。阿初则相反,当平民或警察时还好,一抽上杀手牌就掉链子,被怀疑都不知道反驳,最终在沉默中被票死。
“你好歹说句‘不是我’啊!”阿次算服了这大哥了。
阿初摇头认输:“我明明就是杀手,随便说谎不好吧?”
“千万别告诉我,你从小到大没说过谎话!”阿次提醒道,“刚回国那天你还骗爸,说飞机晚点了。”
阿初委屈道:“那还不是怕他怨你接机迟到,只能硬着头皮扯谎!”
阿次挤兑他:“哦,原来你不会随便说谎,只是跟我有关的事才随便的啊?”
阿初继续解释:“你知道不是的,这是不一样的!”
阿次偷笑,心说这小白兔太单纯了,还是不要再欺负他了。
直到很久以后,阿次才领悟到,这家伙确实不是个随便说谎的人,因为说谎的最高境界是让所有人相信,包括说谎者自己。如果在这种游戏上耍小聪明,会降低自身的信誉度。阿初必然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
抵达西安后,众人直接去大明宫遗址公园、高家大院。接下来的几天安排得更紧凑,把兵马俑博物馆、大雁塔、法门寺、华清池去了个遍。阿初还算合群,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只是到华山时有点令人扫兴。
刚进游览区,阿初就跟阿次建议:“咱们坐缆车上去吧。”
阿次不解:“你不是冲着华山才来旅游的吗?难道不想自己爬上去感受一下?”
“‘身在此山中’就无法一览全貌了,坐缆车才惬意啊。”
阿次挑眉:“原来你说的‘看上华山’,重点是‘看’,不是‘上’?”
阿初耸耸肩:“我从来不赞成用挑战或是征服的理由,把心里喜欢的踩在脚底下。”
“歪理还挺多!你老不锻炼,身体协调性怎么会变好?”阿次颇不赞同,硬拉着他往山上走,“今天我就带你感受一下爬山的乐趣。”
作为一只“小白兔”,阿初实在没立场再坚持,只能跟着弟弟往山上走,并不住在心中暗叹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阿初跟着他们爬到半山腰处,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能说他体弱,因为这堆警察根本不是人!爬个山都跟拉练一样,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阿次倒是说到做到,一路拽着他,鼓励他不要掉队。最后阿初实在迈不动腿了,望着云雾中的山顶,摇着手说:“我只能到这里,就不参与你们论剑了。”
阿次还没放弃:“大哥,你想想,咱们21个人一起来的,山顶合影却是20个人,独缺了你,这感觉多差啊!”
阿初摇头:“我真的不介意,我会PS!”
“要不先歇歇?”阿次总算松了口,谁知阿初一歇就是二十分钟。看着同事们越来越小的背影,阿次心中五味杂陈,冷不丁冒出一句,“大哥,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阿初正喝着饮料,听他一说,差点呛到。这不是泰戈尔的散文诗嘛——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当阿初在记忆中飞速搜索这首诗的全文时,阿次遥望着山顶,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山顶就在那里,你却一步都不肯迈了。”
阿初当场僵住,终于发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追忆罗曼蒂克,你却一心想着吐槽。
……
不论阿次如何不甘心,都无法丢下他大哥自己征服华山。最后只能在大巴上看着同事们展示19人的山顶合影,暗下决心再不带着自家大哥出门旅游了。
短暂的五日游结束了,在回程的火车上,大家却各怀心思。爬墙的颜控们意犹未尽,总觉得错失了接近杨家大哥的良机。死忠的非颜控也舍不得就这样结束旅程,谁都看得出,杨慕次回警局后必然又会恢复一心忙工作的状态,不可能再有放松精神拉近距离的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豁出去搏一搏。
几个警花拿着扑克牌凑过来,邀请杨家兄弟玩大冒险。
谁知,阿初阿次还未答应,刘云普先一步来了兴趣:“算我一个!今天玩什么的?”
俞小江立刻把他给拦了:“今天尺度有点大。你有女朋友了,玩不起!”
刘云普立刻瞪眼:“我女朋友又没跟来,我玩得起!”
李沁红冷冷道:“是我们跟你玩不起!”
“切!不玩拉倒!”刘云普一脸尴尬,悻悻地挪到别处去了。
阿次不禁挑眉问她们:“尺度有多大啊?先说清楚了,不然我都不敢玩了。”
李沁红忙说:“别介!没什么尺度问题,我们就是不想带那小子玩,他输了耍赖,欠钱不还,跟他玩没意思……阿次,大伙一起出来旅行,别扫兴啊!”
刚才是谁扫了刘云普的兴致啊?阿次叹了口气,看这阵势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不过既然是抽牌决定输者,就不一定中招——鬼牌只有一张,怎么可能那么点儿背?
阿初则爽快答应下来,显然对这个游戏没有足够的认识,也没做过风险评估。
俞小江见他们都点头应下来,才满意地一笑,宣布这场大冒险的规则:抽到鬼牌的人,在参与者里随便选一个人接吻——鬼牌显然从烫手山药变成了香饽饽。对每个姑娘来说,虽然抽中的机会很小,甚至可能让别人得了福利,但总好过这样耗着没结果。现在大家机会均等,碰碰运气,说不定就一吻定情了!遗憾的是,她们还是不懂,杨慕次不欣赏豪放主动的女子,杨慕初也很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
阿初和阿次互看一眼,心里都有谱了,这游戏的规则根本就是潜规则。虽然道理摆在面上,但是不能明说。现在喊退出反会被嘲笑为自作多情、小家子气——人家姑娘们都豁出去了,俩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说玩不起?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姑娘们各自摸了张牌,虔诚地祈祷一翻,再翻开牌面……之后尽是失望的表情——布了半天局,一点好处没捞到,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众人沉默了,磨蹭着不愿掀开自己的牌,更不愿看到抽到鬼牌的死女人得瑟地扑向杨家兄弟其中一个……但是,到底是谁?拿了鬼牌还这么沉得住气,绷这么久都不动声色?
显然,鬼牌在那哥俩手里。
眼见机会又回来了,女警们迅速打起精神,期待地望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