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则被明楼打发去学琴,让他学一天,明台当然不干,弹一天琴无聊得要死。最后明镜做主,下午让明台去学骑马,明台才安分下来。阿诚听说明台要学骑马,没忍住羡慕的表情,被明楼看见了。明楼便让武馆的师傅早点开始再早点下课,也带阿诚每天去学一会儿,阿诚激动得不得了,红着脸水汪汪的看着明楼。
明楼的假期也很忙,有很多应酬,能带上阿诚的,他都尽量带阿诚一起去,增长些见识,虽然未必都是光鲜的。明台也想跟着去,他对舞会酒会宴会比对弹琴骑马更感兴趣,只不过明楼不爱带他,怕他学坏,但也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带他去了几次。
到了年三十,姐弟四个才算真正进入了过节的氛围,明镜给全家都做了新衣服。阿诚收到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还有一件酒红色的呢大衣,领子上有一圈很厚很大的毛领,快要遮到肩膀了,阿诚觉得一定是大哥选的,觉得特别像明楼第一次送给自己的那件红色小袄。
明台看见阿诚试这件大衣,用无比真实的表情演绎了什么叫眼红,这种款式颜色的大衣他从没见过,他以为只有女大衣才会用红色,可是阿诚穿上这件大衣那么合适,看起来挺拔英俊,像欧洲名画里的王子。
明楼以为他要嚷嚷也要一样的,正头疼怎么应付,这件大衣是明楼托朋友在英国订的,很让他出了一次血,再去订一件他可承受不住,连明镜都不知道这大衣多少钱。
然而明台就那么瞪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明楼和阿诚都很费解。
明台则在心里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减肥,像阿诚哥那样瘦,穿衣服才好看!
这几年明镜都没带弟弟们去堂哥家里守岁,孩子大了,还是在自己里更亲切温馨,不过初一还是要去堂哥家里拜年的。
早上吃了早餐家里便忙了起来,明镜在厨房里打算露一手,为下午的家宴做道她自创的彩虹年糕。明楼在书房里面写对联和福字,阿诚帮着陈叔整理库房,把收的礼和要送的礼都理清楚,明台负责监督工作(当然是他自己说的)。
阿诚细心的把礼物上的贺卡拆下来放在纸盒子里,再把礼品和送礼的人记在册子上,然后把礼品按类别摆放好。他练了半年的字,卓有成效,写出得钢笔字跟他的人一样,精瘦挺拔。他写累了,便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腕,突然看到门后的纸盒里露出一串东西,好像是炮竹。他放下笔去看,果然是炮竹,红红的一箱,他拿出一小串放在手心里看,想起明楼小时候答应过带他玩,心里酸酸软软的,好像美梦成真又好像黄粱一梦。
明台一进库房就看见阿诚拿着炮竹,立时像发现了新大陆。“阿诚哥,你找到炮竹了!太好了,我找了半天,陈叔藏起来不让我们玩,走走走,我们去外面放炮竹!”
阿诚有些犹豫,陈叔藏起来,肯定是大少爷或者大小姐吩咐过的,这样拿去玩不合适吧。
“别犹豫了,一会儿陈叔来了,咱两就玩不上了。我跟你说,他们绝对不会让我们沾手这个的,说危险。只能在房子里听响,可没意思了,我们拿出去悄悄放了。”明台着急的怂恿,也不想想放炮竹怎么悄悄进行。
阿诚没抵挡住放炮竹的诱惑,拿了两小串去后院,明台插科打诨的到厨房摸了盒火柴。
阿诚不放心让明台点,争了半天居然是明台妥协了,明台惦记着阿诚哥帮他打过架,把好玩的让给阿诚哥也没什么不行。
阿诚点着了引信跑开,炮竹却半天没响,明台想去看,阿诚把他拦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过去,他刚想伸手去拿,炮竹却突然炸响,吓得他一屁股做在地上,烟尘太大,他又离得太近,眼睛顿时火辣辣的开始冒眼泪,他赶紧捂上眼睛。
明楼听到外面响动,打开书房的窗户去看,便见看到炮竹在地上炸响,而阿诚捂着眼睛坐在边上,登时吓得脸色煞白,他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往阿诚身边跑,边跑边大喊:“阿诚,阿诚。”
明楼一把将阿诚拉起来,抓开他的手,幸好没有受伤,只是眼睛红红的,不停流眼泪。
明台站在一边吓傻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明楼怒火中烧的瞪了他一眼,命令道“回屋去”,自己则也拉着阿诚往屋子里走。
炮竹那么大的响动,整栋房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明楼让大家各忙各的,自己则把阿诚和明台领到客厅,明镜在厨房听到响动,这会有看到阿诚红红的眼睛和一身的灰,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气得不行,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又干什么了”
明楼不大乐意,这种坏主意肯定是明台出的,关阿诚什么事儿。
阿诚却抢先认错:“大姐,对不起,我在库房看到炮竹,因为新奇想要玩。跟明台没关系,他就是看看。”
明台见阿诚这么够义气的认错,立马不找借口了,也开口道:“不是,是我怂恿阿诚哥去院子里点炮竹的,是我的错。”
明镜虽然心里知道阿诚九成九是在袒护明台,但是没想到明台会回护阿诚,要知道明小少爷这么多年来从未主动认过错,被他们兄弟情谊感动了下,也便不好太追究了。只严厉道:“今天过年,不追究你们,以后再去碰炮竹,就跪一周的小祠堂!”
明台立刻欢天喜地的谢谢姐姐,说要帮姐姐做年糕,其实是怕转头明楼收拾他,明台跟明镜去了厨房,客厅就剩明楼和阿诚在那里无声僵持。
“到书房来”明楼叹了口气,走进书房坐到沙发上,阿诚跟着进去,却不敢坐,站在茶几前面。明楼只能继续道:“坐下”,阿诚才坐到的明楼右手边的沙发上。
“阿诚,你刚刚说谎了?”明楼并不是不高兴阿诚袒护明台,只是不希望阿诚跟自己说谎。
“没有!我没有!”阿诚急切道:“虽然我很犹豫,但确实想玩炮竹。也是我把炮竹找出来的,明台只是在一旁说了几句。”
明楼倒是奇怪,阿诚向来听话懂事,怎么会想去玩炮竹?便问道:“你怎么想玩炮竹了?”
“我……”阿诚支支吾吾,却不能对明楼说谎,便实话实说道:“我记得以前,大哥说过要带我玩炮竹,我就想玩一下。”
听到阿诚这么说,明楼才想起来,自己幼年确实提起过带阿诚玩炮竹,只是太久了,自己早记不清楚。看着眼前阿诚有些紧张的样子,明楼又开始心疼,他怎么能怀疑阿诚说谎呢?阿诚做每件事,不都是为了自己么?
“对不起,阿诚,我不该怀疑你。”明楼歉意道。
阿诚怎么敢收明楼的道歉,忙慌张道:“没有,不是……我……我绝对不会说谎的,大哥放心。”
明楼笑了起来,心想,你要是绝对不说谎我反而不放心了,被人骗了怎么办。“你只要不对我说谎就可以,这世界上太多真真假假,虚伪阴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对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说谎,甚至是欺骗。当然这很难,我会慢慢教你,你现在只要做到,不跟陌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真心就好。”
阿诚听是听懂了,却还不会分辨人心,边思考边问道:“想伤害我的人?是……是像桂姨那样的人么?”
明楼笑着摸了摸阿诚的头,道:“也不一定只有那些明面上伤害你的人,我会慢慢教你分辨的,总之你只要对真心爱你的人诚实就好了。”
“嗯!我绝不对大哥说谎。”阿诚坚定道,心里想着,大哥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桂姨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第十一章 第十一集 喝醉
1929年的春节,上海租界,歌舞升平。明家三姐弟在香水与美酒间穿梭,真情还是假意,并没有人在乎。
阿诚虽然也都跟去了,但是明家这种世家,突然多出来个养子并不怎么合适,明台当年年纪小,对外就说是庶子,阿诚这个年纪就比较难解释,便只说是当管家培养的亲近家仆。明楼明白其中纠结的利益,纵然不高兴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明台却闹了起来,说要去领养阿诚当哥哥,把本来十分歉疚的明镜逗得笑个不停。阿诚自己则特别满意,能当上明家培养的管家,简直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从来也没真把自己当成明家的少爷。
春节过后,阿诚有了来明家之后的第一个要求,他想学开车。家里原本有两台车的,平时都是陈叔开一辆,送完明台和阿诚上学就要回来接明镜,另一辆明楼自己开着。这次过年明家大堂兄特别豪爽的又送了一台给自己的堂妹堂弟,阿诚就想着,自己也学会开车,陈叔就专门送明镜,自己可以开车去学校。明镜和明楼自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陈叔也很感动阿诚的体贴,要亲自教阿诚,不过被明楼拦住了,说是陈叔平时忙,他最近有空教。陈叔虽然知道大少爷其实很多应酬,但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自己纳闷。
明楼很享受教阿诚开车,特别喜欢看阿诚手忙脚乱的样子,尤其是出了状况,慌慌张张的瞪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小奶狗,让明楼有那么几天,特别想买条奶狗来养。然而天不遂人愿,阿诚才学了几天,就开得似模似样,连送明楼去上学都没什么问题,让明楼没多久就失去了这个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