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在国立暨南大学商学院读四年级,功课很忙,早早就开学了。阿诚和明台则还能多逍遥两天,阿诚自然是听话懂事的在家读书,明台则开始春心浮动的想出门了。这天赶了巧,明镜去跟大嫂吃饭打牌,明楼也要帮老师整理资料回不来,明台和阿诚吃了晚饭便没了管束,阿诚自然是自觉的去书房读书,明台则转了转眼珠打起了电话。
阿诚最近读史记,磕磕绊绊的,总是理解不透彻,但是明楼说身为中国人,不能不了解中国历史,让他把不懂的都记下来,自己回来给他详细解释,还找了一本将史记简化成白话文又经过些艺术加工的故事书给他看,阿诚看得很入迷。他正看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书房门就被推开了,明台一副可怜巴巴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明台?”阿诚自从成了明台承认的哥哥之后,越发找到了做哥哥的感觉,处处迁就忍让明台不说,简直比明镜还没原则,但凡明台装个可怜他就予取予求了,除非明楼来阻止,否则真是谁都挡不住的纵容。
“阿诚哥,明白说今天白玫瑰要在大上海开个送别演唱会,说是最后一场,唱完就要告别舞台了。”明台说着,眼睛都红了。
“这……”明白是大堂哥明堂家的儿子,比明台还大一岁,从小跟明台玩到大,很是狼狈为奸,而白玫瑰则是大上海出名的歌星,是明白和明台他们那波小兄弟的梦中情人。
“阿诚哥,我得去,我那些朋友都去。”明台撇着嘴看着阿诚,一副不答应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这……”阿诚不敢答应,明镜和明楼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去那种地方,明台以前去过,也是明楼领着的,阿诚则去都没去过,明楼不带他。
“阿诚哥,你知道白玫瑰是我偶像,而且,我要是不去,会被朋友嘲笑的。阿诚哥,你得帮我!”明台说着跑到阿诚身边,抱着他的腰一直晃,拼命的撒娇卖乖装可怜。
“好吧,好吧,但是……但是我们就去一会儿就回来!”阿诚挡不住明台的弟弟攻势,只能妥协。
两个人胆战心惊的换好衣服,背着家里的仆人,跑到前院去开车。
大上海这种歌舞厅,最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阿诚刚一进门就被闪得睁不开眼,被明台拉着,跌跌撞撞的上了二楼包间。包间里几个十三四岁的半大男孩,还有几个娇娇俏俏的服务生,明白在这几个少爷中间很显眼,最是白净英俊的一个,只不过也是醉醺醺的,一见明台进来,赶紧一把揽住明台的肩膀,摇摇晃晃的拉到沙发上坐。
阿诚也被几个服务生推到沙发上,沙发正对的就是一扇门,门外是二楼的栏杆,坐在沙发上正好能看见舞台上的白玫瑰,正唱着夜上海。
明台和那几个公子哥很快搭上了线,杯盏交错玩得开心,他一直招呼阿诚一起玩,阿诚不会,一直推据,但是既然来了又怎么拒绝得了。那几个公子哥也没什么阶级意识,真把阿诚当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的特别亲热。阿诚很不适应,但也逃不掉,特别后悔答应明台陪他偷跑来玩,想着坐个一刻钟赶紧就把明台带走。没想到还没到一刻钟,被硬灌了两杯酒,他便昏昏沉沉人事不省的倒在了沙发上,彻底睡了过去,把明台和明白逗得哈哈大笑。
明楼晚上8点多才到家,这学期他有一门新课程,金融学,教授姓李,是个留日归国的经济学家,很有学识,明楼特别敬佩他。李教授也很欣赏他,经常让他下了课帮忙整理资料,给他分析讲解当前的经济形势等等,让他受益匪浅。
明楼刚进家门,就看见陈婶拉着阿香跪在门口,阿香抽抽搭搭的哭,陈婶也眼眶通红,把明楼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做什么?”
陈婶颤抖着说:“大少爷,阿诚和小少爷不见了,还开走了一辆车,阿香爹已经开车去找了。刚给大少爷的学校打电话,却说大少爷已经回来了。也给大小姐打了电话,大小姐正往回赶。我们有罪……”
“什么?!”明楼吼道,额上青筋暴突,看到吓得哭都止住了的阿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5点半吃了晚饭,阿诚去了书房,小少爷在打电话,我们便各自干活,直到7点过去问他们两个吃不吃宵夜才发现人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阿香爹去前院一看,车也少了一辆。”陈婶也知道慌张没用,强做镇定的答道。
“车不见了……打电话,一定是明台那小子忽悠阿诚带他出去玩。我想想……今天大姐跟大嫂打牌去了,大哥也去了苏州,肯定是明白那小子。陈婶,大姐回来让她别着急,说我已经去接明台和阿诚了。陈叔回来,也让他别找了,在家等着。”明楼说着转身走了。
明楼直接开车到了歌舞一条街,慢悠悠的找自家的车牌,果然看到明堂送的那辆新车停在大上海的门口。明楼只问了问有没有几个小少爷来玩,便立刻有识相的服务员领他上了二楼明台他们的房间,比明楼想象的要好一点,几个小男孩并没跟女服务生鬼混,只在那里乱嚷嚷,阿诚则倒在沙发的一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楼吩咐几个服务生把明台拉出来,又亲自把阿诚抱起来,扫了一眼那几个少年,便转身往楼下走。明楼让服务生把明台直接塞在后座,也不管明台还在那里胡嚷嚷,小心翼翼的把阿诚安顿在副驾驶上,见他乖乖的靠在车窗上,睡得很熟才启动了车子。
明楼一路上开得很慢,怕阿诚昏昏沉沉的磕到脑袋,明台在后面自己折腾,明楼也懒得管。回到家,明楼直接把阿诚抱进了书房,把明台留给大姐和陈婶照顾。
明台虽然还有力气闹腾,但是也喝得糊涂了,明镜气得不轻,想把他关进了小祠堂,又怕他酒醉闹事把小祠堂砸了,只好先把他反锁在自己房间,等明天清醒了再算账。明楼安抚了明镜几句,也没什么效果,估计明镜今天晚上恐怕睡得不会很踏实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集 悸动
明楼拿出电话本,指了几个号码让陈叔打过去,通知他们家的大人去大上海接人。又让陈婶煮了醒酒汤,端到书房喂阿诚喝。
阿诚喝了醒酒汤似乎清醒了点,迷迷糊糊的看着明楼傻乐。明楼心里又是气又是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宠着阿诚了,让他最近越发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凡是能捡到的空子就要钻一下,自己一句没吩咐到,就要纵着明台惹是生非。
“大哥?大哥……”阿诚模模糊糊的喊着,伸出手搂着明楼的腰,把头埋在明楼的胸口蹭。明楼被他蹭得浑身发烫,阿诚清醒的时候断不会这样撒娇,明楼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窒息了。
阿诚闹腾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又睡了过去,可是明楼能感觉到少年的身体起了变化。阿诚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拿胯蹭着明楼的大腿,明楼感觉到有硬而热的东西隔着衣料摩擦自己,像能烫伤他一样。他知道自己也起了反应,一动也不敢动。
明楼的身体滚烫,心却越来越凉,过了这个年,他已经二十岁了,青春期的悸动不是没有过,他并不想过早的恋爱,有了冲动便自己冲冲凉水解决,他从没想过,一个少年会让自己激动到这样的地步。阿诚十六岁了,正是刚刚知人事的年纪,又喝了酒,会有反应很正常,可是自己,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被这样轻易撩拨起了欲望,其间的原因简直太明显了。
明楼感觉到裤子上有了湿意,听到阿诚在他怀里猫咪一样小声的哼哼,只觉得下身更加紧绷,他猛的站了起来,把阿诚塞进被窝,慌慌张张的跑进浴室。
冰凉的水从头冲到脚,却平息不了身体里的火,明楼想到阿诚湿漉漉的眼神。阿诚的眼睛很大很圆,眼仁很黑,总是含着水一样,特别惹人怜爱,每次瞪得大大的,就像在诉说委屈一样。阿诚的脸很英俊,浓黑的眉毛,直而挺的鼻子,总是向上弯的唇角,连凹进去的脸颊都那么勾人,让人心疼让人着迷。阿诚的手修长柔韧,自从手上的伤疤好了,便像没受过伤一样软嫩,明楼有时候会抓着阿诚的手,透过那薄薄的外皮按里面的血管,感受血管中一跳一跳的生命力。这样想着,明楼受不住折磨,伸出手纾解自己的欲望,当欲望得以发泄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一夜明楼都没有睡着,他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自己从生下来就是个怪胎,喜欢男人。他在想心里责备阿诚,如果不是阿诚的出现,也许他不会这样,他会娶妻生子,为明家延续香火,是阿诚毁了他的人生。可他又没办法责备阿诚,阿诚那么懂事,那么听话,那么为自己着想,那么信任自己,对自己毫无保留。阿诚那么英俊,那么挺拔,那么美好,能多看一眼都是一种幸福。明楼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阿诚的感觉,只把他当小孩子对待,把他当弟弟宠爱。现在却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再次相见,阿诚便不是小孩子了,记忆越来越遥远,那个小小的阿诚变成了回忆里一个温暖的瞬间,而长大的阿诚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刺得他的心又痛又麻,痛得是不可得,麻得是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