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留着好了”明楼随意道“但绝对不准再坐在地上看书,知道么!夏天也不行!”
阿诚笑着应是,仍旧捧着那张书页,舍不得放下。
第七章 第七集 数睫毛
阿诚像抽条的柳芽,短短三个月便长高了将近5公分,惊掉了明台的下巴。阿诚刚到明家的时候,只比明台高一点,再加上阿诚的膝盖有伤,站不太直,有时候明台还觉得自己高一点,可是短短一个暑假,阿诚就比自己高出一个拳头还多了。
阿诚激动得不得了,明楼却不太高兴,阿诚如今已经到他肩膀了,抱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阿诚的伤也好了,虽然因为营养不良和缺钙总觉得骨头疼,但走走跳跳完全没问题,怎么会让明楼抱着。
程医生说阿诚长期营养不良,已经过了变声期,按理说恐怕不容易长高,但是这段时间好好补充营养,还是很有机会超过明楼的。明镜特别激动,谁不希望自己带出去的弟弟又高又帅,大手一挥就开始给阿诚加餐,但凡阿诚能吃得下去,虾蟹鱼肉,不管贵贱得给阿诚吃。阿诚也确实不负众望,蹭蹭往上蹿。就是依旧瘦得一把骨头,不见长半点肉,脸颊也是凹进去的,惹人心疼。
阿诚长高了,样子也变了些,眉毛越发英挺,鼻子也硬朗起来,只是眼睛还是那样,圆滚滚的,经常水汪汪的看着人。这点明楼倒是很满意,虽然软绵绵得很可爱,但长开了更有男人味。
不光身高长得快,阿诚的学识也长得飞快,三个月轻轻松松的完成了明楼的要求,还跟明台一起参加了中学的入学考,自然考得过考不过都能上,但是明楼还是让明台和阿诚都参加了,阿诚不负众望的比明台成绩好,虽然远比不上明楼当年的成绩。明镜刚收到成绩单很是欢天喜地,没想到阿诚能有这么好的成绩,转头又开始唉声叹气,这明台学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赶不上阿诚学三个月?不过想想好歹,明台能说英语法语,还会弹琴,功课差点也情有可原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餐桌上,明镜絮絮叨叨的嘱咐阿诚和明台,明楼则有些不高兴,刚刚裁缝铺送来了新制的校服。阿诚偷偷求裁缝把校服做大些,说自己长得快,结果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很不好看,明楼差点发火,被阿诚劝住解释了半天,这会儿还没完全消气。
“阿诚啊,你也不好老睡在书房,像什么样子,别人以为我们家连房间都没有呢。”明镜说话总带点大家长威严,阿诚习惯了,从不觉得她在训斥自己,反而觉得亲切。
“是,我今天就搬到楼上卧房去。”阿诚应道。
明楼本来想说阿诚晚上做噩梦要自己陪着,但阿诚自己都答应了,他再这么说便不合适了。
晚上明楼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翻来覆去觉得不舒服,也就三个月没睡,好像床上长了钉子,扎着自己。他干脆悄悄摸进隔壁的房间,打算看看阿诚睡没睡,把上半身探进去便看见阿诚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明楼也就大摇大摆的关门走到床边,阿诚没拉窗帘,皎洁的月光洒在床上,映在阿诚的眼睛里,明楼突然觉得有些荒凉。
“怎么了?做噩梦?”明楼伸出手一下一下顺着阿诚的刘海。
“我一闭上眼……进好像看到桂姨……在旁边瞪着我……有点害怕。”阿诚已经很习惯于依赖明楼了,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从不掩饰说谎,不介意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明楼面前。
“还是不习惯,我陪你睡吧”明楼说着,直接钻进了阿诚的被窝,也懒得去隔壁拿铺盖了,阿诚开始还有些僵硬,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明楼盯着月光下那张英俊的睡颜,突然无聊起来,开始一根一根的数阿诚的睫毛,数着数着便也睡着了。
第八章 第八集 谁抱回来的谁心疼
阿诚的那套邋邋遢遢的校服到底没穿出门,第二天一早,裁缝铺就送来了赶制的新校服,穿上正好合身。明楼亲自送阿诚和明台去参加学校,看着他们在进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明台和阿诚成了同班同学,关系自然亲近了很多,明台虽然仍旧不情愿叫阿诚哥哥,但是也开始接受他了。明台经常跟阿诚分享自己的坏点子,阿诚虽然不会合作,却也不会多嘴,遇到需要打掩护的事情,只要明楼不问起来,也都不说。明台渐渐摸清了阿诚的脾性,凡是明楼绝不会过问的事情,便拉着阿诚给自己当帮凶。比如说,给哪个女孩送点明家香;又或者,装病逃课。阿诚来读书,便不能只叫阿诚,学校注册的时候填的明诚,老师都以为阿诚是明台的哥哥,明台没来,便问阿诚他是不是生了病,阿诚不答话,好说话的老师就当是默认了,阿诚也不算是说了谎。诸如此类不痛不痒的后门,阿诚没少给明台开。
转眼便到了年尾,阿诚不负众望的长到了明楼的下巴,比明台高了小半个头,起先做得松松垮垮的校服,也合身了。
明台和阿诚读的中学,有英国商人的赞助,平时也有很多英文课,圣诞节自然是要庆祝的。虽然只是中学,但也都是些商家管家的少爷小姐,平时多少都会参加些酒会舞会,学校便决定在礼堂里举行一个小型的舞会,看看节目跳跳舞。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开始有了小心思,便打算约喜欢的人做舞伴,一起参加舞会。明台虽然是个小胖子,但是个英俊潇洒风趣幽默的小胖子,想约谁自然手到擒来,成功约到了隔壁班清纯漂亮的校花。阿诚没什么兴趣,也没有邀请什么舞伴,只想着凑凑热闹便好,听说还要定制礼服,甚至都不想去了,明楼当然不会同意,要求他必须去,还要学好交际舞,约女伴跳舞。
于是明台精心准备,阿诚被迫准备的圣诞舞会,很快就到了眼前。十二月二十四日,学校提前放学,明台要去跟自己的小舞伴联络感情,阿诚也要和自己的舞伴练习舞步,便一起来到了学校操场的单杠边上。阿诚的舞伴就是班上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清清秀秀的,而且还是她主动开口邀请阿诚的。阿诚虽然十分尴尬害羞,但想到明楼给他布置的任务,便答应了下来。
四个人在单杠边上摆好架势,阿诚还在为拉女孩子的手尴尬脸红,明台那边已经开始转圈了。这时麻烦来了,两个高年级的男孩子走了过来,明台的舞伴脸色立刻不好了。
为首的男孩长得有点惨不忍睹,满脸的红疙瘩,眼睛小得看不见。他走到明台面前,嚣张的要去拉明台的小舞伴,明台怎么可能让,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阿诚立时觉得要出问题,示意自己的舞伴赶紧跑去找老师,然而小姑娘吓坏了,直到被围堵了去路才反应过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打了起来,按明台不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跟这些人好好说话。阿诚怕他受伤,尽量护着他,明台则发狠的要让这些人好看,嘴上不饶人,手上更不饶人。最后老师还是来了,立刻往四个人的家里打了电话,给他们记了处分。
明家来领人的是明楼,他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明镜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边上。他一眼看到了阿诚脸上的伤痕,几个人里面,阿诚是看起来最凄惨的,嘴角都破了。明楼瞥了那两个高年级的男生一眼,露出抹冷笑,跟老师道了歉,保证会好好教育阿诚和明台,便带他们回家了。
在车上,阿诚和明台都没敢开口说话,明楼的脸色不好,但他们心里清楚,家里明镜的脸色只会更不好。果然,一回到家,两人便被拎进了小祠堂。
“好啊,好啊,学会打架了?长本事了啊!把手伸出来,伸出来。”明台和阿诚都是小孩子,明镜不敢动用平时教训明楼的鞭子,只能拿了戒尺,一下一下的打两人的手心,边打边问“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明台被打得哇哇大叫,边哭边辩解,后来发现明镜根本不听他的,便开始认错,哭着说:“不敢了,不敢了。”阿诚却一声不吭,就那么伸着手,一下一下受着,明楼在一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明镜打累了,便让他们跪在祠堂反省,喊明楼出去商量后续处理。明台和阿诚被记了处分,自然是不行的,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学业,肯定要去学校活动一下的。
明镜和明楼一走,明台便变跪为坐,愤愤的抹干净眼泪,嘀咕着:“我早晚要让他们好看。”阿诚却仍旧跪着,低着头不吭声。明台也不傻,知道阿诚今天一直护着自己,找到了做弟弟的好处,心里也觉得阿诚是好人。“阿诚哥,别跪了,膝盖疼,大姐走了,我们坐着吧,一会儿听到她上来再跪,大姐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一听就知道。”
这是明台第一次私下叫阿诚哥,阿诚愣了一下,冲他笑了笑,又因为扯疼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他轻声说:”这次是我错了,罚我没错,我应该跪着。”
“怎么是我们错了,明明是那两个人挑衅,活该挨打,等着吧,等大姐消了气,我就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大姐,让大姐替我们报仇。”明台说着挥了挥他的拳头,仿佛刚才还哭着求饶的不是他。
阿诚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要怎么接。明台又说了几句,觉得无趣,便哼哼哈哈吹他的手,心疼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