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小心翼翼地咬破了皮，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把一个馄饨吃完。
吃了几个，小九发现两个大人都在盯着她吃馄饨，她不解地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丑和罗浮生就又移开目光，对视了一眼，罗浮生问道：“晚上你没来美高美，是因为霜姐说的那些话吗？”
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我今天想了一天，我打算带小九离开东江城。”
“离开东江城？哪儿？”罗浮生问，“回家乡？”
丑说：“我没有家乡。”
罗浮生笑了：“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家乡呢？”
丑说：“我是团长捡到的弃婴，从记事起就在马戏团混日子。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人。”
罗浮生道：“既然如此，那你想去哪儿？有打算做什么谋生？”
丑用一个手帕擦了擦小九吃到下巴的汤汁，说：“总有活下去的办法。”
“只是活下去？”
“只是活下去。”
罗浮生戏谑地笑了，等他开口的时候脸色却异常的冷。
“你如果真的只想要活下去，待在美高美有什么不好？霜姐让你跟着调酒师学调酒，这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不到一个月，你能赚的比你在台上表演能多几倍，为什么你要拒绝？”
罗浮生很少跟朋友急眼，对着丑，他多少有点怒其不争。
丑没说话，他低头看着小九。
小九碗里还剩小半碗馄饨，她看向丑：“我吃不下了……”
丑笑了笑，也不嫌弃，端过来自己吃了起来。
罗浮生被丑这性子弄得实在有气都没处撒，碍于小孩子在场，有些话又不能说。
吃完馄饨，罗浮生开车载两人回美高美，小九坐在中间，丑坐在后面，刚好把小九保护在最中间。
回到美高美，丑下了车，将小九抱了起来。
罗浮生停好车，这才发现小九已经睡着了。
两人回了楼上，丑打了水，帮小九擦了脸，洗了脚，将她放在床上让她睡。
罗浮生这里空房间就只剩下一个，丑暂时和小九住在一个房间，中间用帘子拉上隔开了两个人的床。
罗浮生站在后面，看着丑安顿好小九。
等他站起身，罗浮生才道：“你过来。”
丑跟着罗浮生走，罗浮生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灯，冲沙发上抬了抬下巴：“坐。”
丑就在沙发上坐下。
罗浮生去酒柜了拿了酒和酒杯，倒了酒递给丑一杯。
丑接过来，道了谢。
罗浮生道：“为什么不肯留在美高美？”
丑：“没有为什么。”
罗浮生喝了一口酒，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什么每天都化着小丑的妆？”
丑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酒，两只手握着酒杯说：“这就是我。”
罗浮生又问：“你洗澡的时候也不卸掉吗？”
丑没吱声。
罗浮生见丑不想提这个，从衣柜里翻出几套西装来：“你每天都穿那一身衣服，要不要去洗个澡，卸了妆换一套新衣服试试？这会儿吧台正忙，你可以去帮帮忙，学学调酒。”
丑摇摇头。
“你是不敢换衣服还是不敢卸妆？”罗浮生问。
丑又不说话了。
罗浮生一向是急脾气，这会儿已经是压着性子劝了：“虽然你可能长得不好看，但长的丑也没关系，吧台灯光昏暗，不会有人去注意你长得什么样子，你不用觉得自卑。”
丑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说：“抱歉，罗先生，我会尽快带小九离开的。”
“你等等！”罗浮生终于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所以真的是不想卸妆的原因？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在意外表做什么？能给你提供吃穿还是能怎么？”
他越想越气，他周围还没一个男人这么矫情，还不如干脆把他的妆擦了，逼他正视自己的相貌。
罗浮生是个行动派，这念头才刚冒出来，他就快步走进卫生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一把抓住丑的衣领湿毛巾就往丑的脸上擦去。
“罗先生你放开我！”
丑想要挣开罗浮生的手，罗浮生却不肯放手，两人简直像是扭打在一起。
罗诚上楼的时候就听见罗浮生房间里像是有人在打斗，哐哐的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罗诚一惊，连忙冲过去推开门：“哥！”
门一开，丑那一声“罗先生，求你放开我！”钻进罗诚的耳朵，罗诚顿时僵住，门内战况实在激烈——丑倒在地上，外套大敞，衬衫扣子也开了几颗，罗浮生骑在他身上一手按住丑的手腕，另一手正往丑的脸上摸。
罗浮生半天都没能卸了丑的妆，这会儿正较劲呢，一见罗诚顿时没好气道：“告诉你多少次要敲门了？！记不住啊？！”
罗诚只当罗浮生是恼羞成怒，连忙道：“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男人的！”
罗浮生没明白，正琢磨罗诚这话什么意思，就见罗诚捂着眼替他把门关上，还不忘提醒：“哥，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你这样暴力是追不到爱情的！”
罗浮生一脸茫然。
这小子今晚喝多了？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罗浮生：……你们听我解释！
以及指路b站33682827，这个写文的家伙想做剪刀手……然而，做了一半就……大概是最糙的同人视频了吧
第43章 抢亲
深夜，从楼上晃下去。
舒缓的音乐还在继续，舞台上穿着旗袍的歌女随着音乐摇晃着身姿，嗓音如同羽毛一样搔过客人的心弦。
罗浮生去了吧台，要了一杯酒，坐在那看着舞台上的歌女。
霜姐臂弯搭着披肩走过来，问道：“浮生，你没事吧？”
罗浮生很奇怪：“我？我能有什么事？”
霜姐说：“罗诚刚才说你和那个丑……”
罗浮生忍不住笑了：“别听他瞎说，我是想帮丑卸个妆的，结果他抵死不从。霜姐，咱们美高美有什么不用卸妆也能做的事儿吗？”
霜姐想了想说：“好像……只有每天早晨打扫卫生这事了吧。每天上午六点到九点之前需要把整个场地打扫完，可打扫卫生这活钱也没多少，又脏又累，他愿意干吗？”
罗浮生说：“试试吧。”
他喝了一口酒，霜姐借着光发现罗浮生脸上不太对劲，她凑近看了看，问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罗浮生下意识地捂住左眼，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撞的，不说了，我先去休息了，晚安。”
回到楼上，罗浮生在丑和小九的房间门前停了会儿，里面很安静，估计丑已经睡了。
罗浮生先回房间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对着镜子又看了看眼圈，啧了一声：“这家伙下手还真没留情……”
他打了个电话给罗诚，让他去拿一袋冰块来，敷了一会儿眼睛，免得第二天被手下们看到，还以为他半夜去灭青帮了。
罗诚连门都没能进来，从门缝里把冰递给罗浮生，无比关切地问：“哥，你要冰做什么？”
罗浮生伸出手接过冰袋，一面往眼睛上按一面道：“关你屁事？”
罗诚感叹道：“哥，你注意身体啊。”
罗浮生：“我知道，你赶紧睡吧。”
关上门，没几分钟罗诚又来敲门。
罗浮生坐在沙发上，顿时觉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罗诚这小兔崽子竟然学会敲门了？
罗浮生去开门，罗诚从门缝里递了一个纸包进来，罗浮生不明所以，接过来拆开纸包看了一眼，里面是几根蜡烛。
“晚上要停电？”罗浮生问。
“不是……”罗诚实在没忍住，探出半个头来，“冰块要和蜡烛一起玩，刺激……哥你眼睛怎么了？哎？你要冰块不是为了和那谁……就你一个人？”
罗浮生越听越不对劲，结合之前霜姐说的话，总算听出了这小子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罗诚！你皮痒了是吧？！”
这天晚上，罗浮生在美高美上演了一场打小弟追逐战，最终以美高美的洪帮兄弟抓住了罗诚，让罗浮生脱了皮鞋底子当着众兄弟的面抽了罗诚一顿屁股为结局。
*
上午七点多，丑蹲下身，仔仔细细地帮小九把外套穿好，然后把扣子一颗颗扣好。
丑站起身，拎起了皮箱。
小九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们真的要走吗？”
丑嗯了一声。
小九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丑低头看着小九，正要开口，小九又说：“不过，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
丑笑了，伸手摸了摸小九的脑袋，正要带着小九离开，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我，罗浮生。”罗浮生敲了敲门，“你要是醒了，我想和你谈谈。”
丑将皮箱塞进床底，这才走过去开了门。
罗浮生站在门口，穿戴整齐，看着像是要出门。
他说：“我昨晚和霜姐商量了，美高美还有个工作是不用穿制服也不用卸妆。就是每天上午六点到九点打扫一楼美高美歌舞厅，每天三个小时，每月两天休息。薪水不多，大概是原来的一半，你愿意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