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姐正在看舞女们新编的舞，见罗浮生回来，就让女孩们先休息，起身道：“浮生。”
罗浮生见她有话要说，走过去道：“怎么了？霜姐。”
霜姐坐在面对舞台的沙发上，看向罗浮生：“我想和你谈谈那个人。”
罗浮生也在沙发上坐下，偏头看向霜姐：“那个人？哪个人？”
霜姐：“就你带回来的那个丑。”
丑？
罗浮生从桌子上拿起酒，倒了一杯问：“他怎么了？”
“已经有老客人向我投诉，说是来美高美是看唱歌跳舞的，不是来看杂耍的。而且这几天还有个新开的歌舞厅跟我们抢生意，这时候是我们稳定顾客的关键时期。”霜姐顿了顿说，“所以我想，这个小丑的表演，能不能取消啊？”
罗浮生喝了一口酒，手指转着玻璃酒杯。
这大半个月丑每天努力地在房间练习杂耍，晚上在台上拼命表演，他都看在眼里。
那个习惯性对每个人卑躬屈膝的小丑眼睛里的眼神从来没有过谄媚和趋炎附势，他看得出丑的骨子里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如果就因为这个而取消他的表演，这对他来说太残忍。
霜姐算是看着罗浮生从洪正葆的义子一路做到洪帮二当家的位置，她自然知道罗浮生心中的犹豫。
“浮生，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也得为了美高美考虑啊，如果不是投诉的客人越来越多，行业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我也不会和你提这件事，让你为难。你看，咱们的跳舞的女孩都要不停地招新人，给客人一个新鲜感……”霜姐说道，“要不然你看这样，我在美高美给他找一份其他的工作让他做着，每个月薪水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样？”
若是面对敌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可现在丑是他的朋友，伤害朋友的事，他罗浮生做不出来。
罗浮生喝完杯子里的酒，抿了抿嘴唇，始终没有开口。
“再说吧。”罗浮生放下杯子，“这两天澜澜因为婚事和义父在闹脾气，我过去一趟，看看她。”
罗浮生站起身，正要离开。就看见丑和小九站在后面，丑手里拿着一束玫瑰，看起来正要陪小九出去卖花。
霜姐见罗浮生脸色不对，转头就看见了丑。
丑语气一如平常：“小九说昨天霜姐请她吃了蛋糕，她想要送霜姐礼物。”丑说着，轻轻拍了拍小九的肩。
小九穿着罗浮生给她买的新裙子，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她快步跑到霜姐面前将那支玫瑰递过去：“霜姨，送给你。”
霜姐接过花，笑着摸了摸小九的脑袋：“谢谢小九，小九真乖。”
小九很开心，回头牵着丑的手：“走吧。”
“等我一下好吗。”丑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小九，小九接过来乖巧的站在原地。
丑走到罗浮生和霜姐面前说：“抱歉，刚才的话，我听到了。”
霜姐手里还拿着小九送给她的玫瑰花，此刻她有些尴尬地看向丑。
罗浮生说：“美高美是我的地盘，我想让谁上台表演就让谁上台，今晚我亲自给你坐镇叫好，倒要看看谁敢说出一个不好来。”
霜姐听了，很是无奈。帮朋友的办法有很多，罗浮生这方法未免也不讲理了。
美高美是歌舞厅，开门做生意的，哪儿有和客人杠上的道理。
丑说：“罗先生，霜姐，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霜姐说：“其实你有没有考虑学一门手艺，美高美有全东江最好的调酒师，你如果想学我可以安排你去吧台。学会了调酒，以后就算不在美高美，去哪儿个歌舞厅能拿到的薪水都不低。”
丑的眼睛亮了。
霜姐说：“回头你换身衣服，把妆卸了，我让小苏带带你。”
丑的眼神又暗下去。
丑说：“谢谢霜姐，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霜姐点点头。
丑：“我陪小九去卖花。”说着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罗浮生拎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他一手插着腰，喝了一口酒，看向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丑走了，霜姐忍不住道：“这还要考虑？现在国内调酒师那么少，能学出来多少地方抢着要啊，以后不愁没有钱赚，别人都是托关系走后门的想要塞人进来，他竟然还要考虑？”
罗浮生一口喝完了酒，问道：“你见过丑卸妆的样子吗？”
霜姐摇摇头。
罗浮生意味深长道：“我也没见过。”
*
北平比东江城还要热闹一些，但是比起东江城满地的西式建筑，北平则更添了几分古意。
夜尊和傅红雪找了个饭店住下来，推开窗外头便是热闹的街道。
今天北平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在看什么？”夜尊翻完饭店为客人准备的北平日报，回头就看见傅红雪站在窗口看向外面。
“看人。”傅红雪道。
夜尊走到傅红雪身边，和他一起看向外面的行人。
街道上贩夫走卒在沿街叫卖，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队伍在巡逻，路上行人和车都很多，有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先生和太太，也有在这冷秋时节还穿着单薄靠着一点阳光取暖无家可归的穷人。
若不是报纸上天天写着各地的战况，夜尊都要忘却这是一个正被战火燃烧的国家。
“明天就是拍卖会。”傅红雪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问道，“如果这个玉珏不是我们要找的呢？”
“晚上我去看看。”夜尊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若真有用直接拿走就是了，也给罗浮生省下一大笔钱。”
傅红雪眉心蹙起，夜尊看了他一眼，唇角扬起，微微挑眉：“我知道傅警官不喜欢，那就只能先欠罗浮生这个人情，走之前想办法还了。”
傅红雪一听，问道：“怎么还？”
“我已经有了主意。”夜尊说着压低声音，向傅红雪倾身过去。
傅红雪便附耳过来，夜尊在傅红雪耳边低声道，“等拿到玉珏，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窗子被夜尊扬手关上，夜尊道：“我看着饭店的床似乎很软，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话好像说的有歧义，再解释一下：浮生若梦这里不会写的篇幅特别长，然后穿个越这篇里主生丑，雪夜比较少一点。雪夜就等回龙城再主他们吧么么哒~
第42章 暴力手段
这天晚上，美高美开始营业之后，负责热场的小丑并没有出现。
洪大小姐在美高美散心，一时兴起上台唱了一首歌，罗浮生有些出神地看着舞台上的洪澜，莫名的就想起来丑在舞台上表演魔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洪澜唱完歌，从舞台上下来，罗浮生很体贴地端起一杯果汁递给他，洪澜笑着道谢，喝了一口果汁说：“我看你刚才笑得很开心，我是唱歌又不是表演杂耍，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
罗浮生道：“洪大小姐上台表演，美高美蓬荜生辉，我能不开心吗？”
洪澜听他说这话很顺耳，她笑道：“这还差不多。”
洪澜没有在美高美待太久，罗浮生就送她回去了。
骑车回美高美的路上已经很晚，路上行人很少，距离美高美还有两条街的时候，罗浮生远远就看见丑和小九在前面走着。
路灯昏黄，丑牵着小九的手，走上几步，小九就突然一跳，丑就用力将她一拉，让她跳得高一些，小九一面跳着玩，一面咯咯的笑。
罗浮生便骑着摩托车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路过一个馄饨摊，小九望了望那馄饨摊，轻轻扯了扯丑的衣角，丑看了她一眼，俯身问：“想吃馄饨？”
小九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零钱来，丑按着她的手把她的钱塞进她口袋里，走到馄饨摊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付了钱。那老板盯着这妆容奇怪的小丑看了半晌，才去煮面。
丑和小九坐在路边的小桌边等馄饨，罗浮生将摩托车停在旁边，老板刚给小九端上一碗馄饨，又给了他们一个空碗和一个勺子，一回头见罗浮生立刻笑着招呼道：“先生，来碗鸡汤馄饨？”
小九正往空碗里捞馄饨，然后把大碗推到丑面前。
“我不饿，你吃。”丑说。
“来一碗。”罗浮生说着，走到小九和丑那桌坐下。
丑看见罗浮生的时候，眼神有点闪躲，罗浮生只当没看见，问道：“你们怎么就叫一碗？老板，这里再加一碗。”
老板应了一声。
丑说：“我真不饿。”
罗浮生笑道：“谁规定只有饿了才能吃东西？”
罗浮生见小九吹了吹馄饨，吃得狼吞虎咽，问道：“你们晚饭吃的什么？”
丑：“包子。”
小九说：“我吃的包子，你没吃。”
孩子天真而直白的话，让两个大人都略显尴尬。
幸好老板及时送上了两碗馄饨，罗浮生付了钱，和丑、小九一起坐在那吃馄饨。
两个大人吃的比较快，吃完了小九还有大半碗。
罗浮生和丑也没人催她，就都看着她吃馄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