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种种的始末,特别是‘请罪’一事,你还欠我一个交待!”
“呃——好吧,是我不对。敢问好友想要什么样的交待?”
“第一,接下来,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听起来真可怕,呃——等!倦收天你在做什么?”
“慌什么!难道你是姑娘吗?”
“不是姑娘也不可以突然扯开别人的衣襟!”
“我有提醒过你了。”
“你那种提醒——啊——好疼!”
倦收天冷哼一声:“你以为能瞒得住你师妹,也能瞒住我吗?”
“当然——不能。汝莫担心,掌伤留下的淤青看起来可怕,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啊——!”原无乡猝不及防,惨叫出声。
倦收天的掌心正按在淤青之上,一脸无辜道:“不是没什么关系嘛,原来还会痛吗?”
“你!”原无乡真有些生气了,挣扎着欲起身,“你到底要做什么?”
倦收天又将他按了回去,道:“不准动!”
坐在床边,凑近了点,盯着其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原无乡脸颊两侧的两团鬓毛。
嗯,果然蓬松柔软,忍不住地又摸了摸。
原无乡乍被摸了毛团,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怔怔看着他,并没有躲开。
倦收天忍不住又摸了几下,思忖:用脸蹭蹭是不是会更舒服?留待下一次再享受。收回了手,十分心满意足的样子,还不忘记评价道:“不错,果然比拂尘还舒服。”
原无乡庆幸如今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再怎样的绝倒或晕眩也不至于以头抢地摔得十分难看,捂着眼睛道:“好友,好友,唉,你今日殊为不同。”
“你有意见吗?”
“无。”
今日本该风平浪静无甚了了,却奇妙地在生死轮回走过了一圈,原无乡又何尝不明白倦收天行为有异的背后藏有怎样的恐惧。遂睁开眼,饱含歉意与内疚,又满是温柔:“真抱歉,让你担心了。”
今日已矣。
明日将会面临怎样艰难的局面,胆大妄为的二人竟然不再考虑。这一次,并非自己一人,无论结果如何,亦同他在一处,此刻心中只有满满的踏实与欢喜。
倦收天忽道一句:“我饿了。”
哈。
经过这么一场大闹折腾,浑不觉月上中天,确实都有些饿了。
原无乡便起身说要去伙房亲自做些什么。
倦收天自然不准,制止道:“不必再忙!我有好物,给你准备了。”取过自北宗带来的包裹,自里翻出一物,递了过来。
原无乡见是一只红漆锦盒,里面是包得极为端正的什物,什物的包裹皮早已经古旧泛黄,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纳闷地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这是——老翁的烧饼?”
老翁秘制可保百年不坏。原封未动的层层包裹皮正是七岁的自己亲手所封。那一年,自己曾将它塞入三岁的倦收天怀里作为临别之礼。从此,十五年彼此未见,怎料它竟又如同十五年前一般模样的回到了自己面前。
“你为何藏了这些年不吃?”
倦收天眸光闪闪望着他,道:“因为有人说过,有什么都分我一半,而我也同样。所以,这里有一半是你的,你何不吃一口?”
原无乡笑了,眼眶涌上热意:“我突然舍不得吃。”
倦收天也笑了,打开,取了一块递过来:“我既舍得,你有什么舍不得?”
原无乡难拂其意,咬上了一口,嚼了两下,忽地顿住,拿远了一些,仔细看着馅子里的几颗花生仁,眨了眨眼睛,霍然抬头,看向倦收天——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一目了然’。”
倦收天淡淡道:“我曾说过,花生嚼起来太麻烦了。”
原无乡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个三岁的小娃儿,颇为认真地咀嚼着烧饼,忽地皱了皱眉头,吐出了小半颗花生仁。
怪不得,你说原无乡烙的饼与老翁的绝然不同,你可一目了然。
倦收天也咬了一口饼,风味确实不同。如此费心耗时地先将花生磨得比细盐还不容易觉察的水磨功夫,并不是老翁特制所有,它是专为倦收天一人所做的独一无二的原无乡烧饼。
答案竟如此简单。
曾以为,这些不需要记得的荒唐岁月与零星小事,以及此后种种不易察觉的用心,竟连我自己都忽略过去。
两人眼神撞到了一处——
你,竟记得住。
因为,你也记住了。
第十一章 天上人间
人算不如天算。
那么,人为什么还要算呢?
抱朴子的怒火被式洞机一道天外法旨掐断,发作不得,只得忿然而去。
众人心下虽疑窦重重,但主人既然不在,谁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就此散了,各归住处。
葛仙川推开住处的院门,就见最负英雄在院中等他,示意屋内有人相候。葛仙川怀着疑惑进入屋中,见到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峨然高冠,蓝黑相间锦袍,卷浪饰纹,手持云芝如意头法杖,端立屋中,凭窗观景,衣袂临风,尽显清雅高姿。
这两日的道真可谓好戏连台,事事变化出人意表。葛仙川从始至终袖手冷眼,从未动容。直待见到此人,大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道:“道魁怎会在此?”
央千澈虽不像式洞机一般神秘莫测,藏匿行踪,但他也同样极少外出走动。眼下南北并不融洽,这次主动来到了南宗,似乎连抱朴子等掌事之人亦不知晓。很显然,央千澈并非从南宗山门堂皇而入。若非如此,只有自前总坛元宗六象进出。这条道真最高的机密通道,就连自己与抱朴子也不清楚如何开启。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道磐式洞机已然首肯。
然而,这又代表了什么?
式洞机与央千澈选择此时出手干预,二人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鲜少人知晓出入云笈道海的办法,非请难入。而央千澈所居住的“极地寒椟”则人人可以探访,可乐不乐意去却是另一回事情。顾名思义,“极地寒椟”是个终日白雪飘飞,寒意侵骨之所。北宗许多门人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北宗六扉之冠,也是最高领导者的央千澈不选择住在风光如画的秋水长天,而是独自栖居在冰冻三尺之地。最奇怪的是,按说居于此地之人当有一袭冷情高寒之态。央千澈却用四月春风般的笑容温和地解释道:“至寒者,至净,至明。不为外物侵神乱智,方可一视同仁。”自南北道真决意分裂之后,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露面,潜心于清寂之地静修。然而,他终究是放不下的人。正如式洞机所言,身不在位而心陷其中,自苦罢了。虽然放不下,他亦不能对葛仙川干涉太多,只派了座下弟子五散子等人诸多打探,关心道真南北之情状。果然,葛仙川与抱朴子二人似性情大变了一般,分歧日渐激烈,引发两派暗争之势更上层楼。可叹久不出世,即使再出,葛仙川也却未必会服他之令。央千澈实非好争善斗之人,好在有北宗六扉等多位名宿长老竭力相护,葛仙川固然权重,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这一点,式洞机与央千澈完全不是同一种人。整个道门无人不知式洞机是一个极难处理的麻烦人物。凡事他都可以不管不问,任凭折腾。但,只要他开了口,南宗就没有人敢置疑。所以,这次事关南北道真未来继承人的重要决定,势必涉及南宗利益,不管抱朴子是否乐意接受,都必须先得式洞机之助。若非此人首肯,后续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既然式洞机以一赌之约允自己一试,姑且不论其会否存有另样心思,至少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式洞机如何劝服抱朴子,自己根本不用担心。眼下,还有一事更为要紧,就是知会葛仙川。
央千澈欠身一礼,笑道:“掌教此行辛苦!我闻道真昨日新秀竞武得了一双出色的魁首,有生之日得见道真后起之秀如此,足慰平生。”
葛仙川回礼道:“道魁言重了。非为要事,想必不会来此。敢问究竟出了何事,难道是北宗出了什么问题?”
央千澈摆手,笑道:“非也,北宗安好,请宽心。吾来此仅为了双秀,以及给葛掌教道贺。”
葛仙川眉头微蹙,淡然道:“吾不甚认同双秀之说法,甚是敷衍,虽说武无第一,但总有高下,焉知其二人用了全力?何喜之有?”
央千澈笑意温文,劝慰道:“掌教又误会了!吾到此是为庆贺另一件事情——道磐与吾达成共识,愿为道真之未来再开新局,甄选两宗优秀弟子倦收天与原无乡入道真清圣古地‘立云坪’修行一甲子。”
葛仙川眉头紧锁了起来,沉声道:“道魁作此决定,为何事先不与吾商议?”
央千澈歉意道:“是吾之过。因见双秀昨日横空出世,实为道真未来希望,欣喜之下,遂与道磐定约,未及事先知会,确实是吾思虑不周,故来请罪。而倦收天能有今日,掌教识人之能,功不可没。”
葛仙川动怒道:“此举有何意义?双秀同修又能代表什么?即便各在一方,难道就不能各自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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