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倦收天忿然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原无乡连连哀叹,一叠声地告饶:“是,是,是我错了!倦大道长,莫要动用私刑——啊!诶,慢,慢,莫掐了——既然好友如此喜欢我之双手,不如送你也可!你喜欢哪一只,可以挑——”
倦收天冷哼一声:“闭嘴!准你叫疼了吗?一只不够,两只手都要了又如何?”话虽狠,手上的劲道却松了一半。
原无乡不怕死地回嘴道:“耶,好友,你太霸道了,说好的分一半,岂可强占了全部。”
倦收天浑不管大殿台阶已在脚下,拽着人往上走,气不过原无乡没心没肺的搅局,仍喝问:“说,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
原无乡委屈道:“他们倒是没将我怎样,可好友啊,倒是你把我手掐肿了呢,你看!”
倦收天顿了一步,回眸道:“真的吗?”
原无乡正对不时走过身边的南宗弟子们微笑点头,见他们面上有异,遂赶紧快走半步与倦收天并肩,袖袍垂下盖住交握之手,不至于使两人的情状看起来太过令人侧目。闻言立马答道:“只是被前辈们排遣了几句,不值得记挂。唉,好友总记着不痛快的事作什么。倒是今日有一场武斗想来甚为可观,呵,最负英雄是你师弟,定然不凡。”
倦收天又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掌心相贴,虚握着,点头:“嗯。”
原无乡正等他往下说了好接话,结果倒没下文了,只好又道:“有趣的名字,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倦收天想了想,摇头道:“这我不知道。你去问他。”
这要怎么问,问他是不是个有趣的人吗?
原无乡没忍住,笑得直打跌:“好友,我又错了,原来你才是最有趣的人。”你千万不要再想一想,而后无比认真地告诉我你没觉得——我不想因为笑得跌下台阶,又被掐一轮啊!
所幸还没等倦收天开口,有前殿的小道童迎上来行礼,指引两人入了正殿。
殿上气氛肃穆,道门三脉贵宾列座其上,众道子位列其下,而荣升“双秀”的原无乡与倦收天两人则作为南北两宗弟子代表被安排到了最前列。
南宗众弟子的艳羡目光全投向了原无乡。嫡传大弟子们心中多少也有些失落。他们中也曾有人站在今日原无乡的位置,但是,彼时风光又怎能同昨日耀目空前的“双秀”争辉盛况相提并论。一个人就算再强大,没有匹配的对手,也终究有施展不能的寂寞。
今日的主事者换成了代表南修真道磐前来的元宗六象,由双执令宣讲了道真教义教理,又带领众道子执行了道真科仪,在冗长的仪式过后,终于开始了众人期盼的最后武决。
抱朴子突然站起身,冲双执令一行礼道:“两位执事辛苦了,余下诸事交由我便可。”
天履正道一怔,只得回礼道:“掌教客气了,科仪既妥,料无他事。如此,我二人先回元宗六象向道磐复命。”言毕,辞别了众人。
抱朴子这才朗声对众弟子道:“道真百年规则,众所皆知。依约定,凡在武试中得胜者都可自行决定今后去留,不过——”眸光环视四下众百弟子,最终落在原无乡一人身上,缓缓道,“迄今为止,尚无选择离开本宗之先例。”又顿了一顿,接着道,“此战过后,三甲之名归属落定,开始吧!”
阶下众弟子闻言皆自退开,一干小道子们忙于撤下祭祀器具,让出竞武场地,一时人声和着脚步声略显杂乱。
玄灵子遂趁机悄声道:“怪了,抱朴老道平日里金口难开,心思百回千转费人思量,今日是怎样了,适才那句‘不过’用意如此明显,实在有失身份。”
感谢师却不以为然道:“我看啊,抱朴老道心急,是舍不得自家得意弟子离开吧。不过,既然规则允许,胜者皆可选择去留。精益求精,固守一端当然甚好,但转益多师更是一种修行方式,换一个地方也许更有成就。何况南北两宗本出同源,根基互补,更应该相互走动才是,可惜南北两派百年来固步自封于人于己何益?”
玄灵子举目打量着并肩而立的“双秀”,笑道:“老道呐,道理人人都懂,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做不到啊。先不提抱朴子多年心血造就的人才跑了会有多么不甘心,若还因此让葛老道得了双秀之助,就此坐大,更是不能容忍。我看抱朴子如此强硬之姿态,难得一见,他绝对不会允许原无乡前往北宗,不管原无乡的决定是什么。而原无乡,若不算太笨,合该就此认命了。”
感谢师转目也看了过去,忍不住叹道:“确实怪不得抱朴老道起了爱才之心。不过,他又岂知一定会是原无乡决定前往北宗,而不是倦收天留在南宗呢?”
玄灵子笑了:“你看倦收天能喜欢南宗吗?南宗能受得了他的存在吗?这是要翻天了!”
感谢师听得好笑:“说真心话,依‘双秀’之资,谁不乐意收走?老道也想收啊,也想学葛仙川无需什么师名虚礼,只愿倾囊相赠。本来嘛,天地生万物,万物有其性。合适的东西就是要让更有能力的人去发挥才对,拘泥于派系门户之见,就太可惜了。”
祖鸿钧则生怕离得太近让其他人听到,低声喝止:“你们别扯了。再好也不是你们家的弟子,胡扯些什么,倒让别人听了笑话。老师呐,我看你是酒未饮多,话已经太多,这是人老的征兆。”
三人正在低声说笑的时候,比武场地已快速设好,风云即将再燃。
两名候选者已经入场,分别是:代表南宗的灵犀指瑕与北宗的最负英雄。今次已是两人第二次比武,相较于昨日意气相争,这次双方谨慎得多。
灵犀指瑕已敛了傲气,正色道:“道友,请尽展吧,今日公然一决,无须客气。”
最负英雄亦不敢小觑,抱拳道:“这便请了,道友注意来!”
灵犀指瑕凝眸相对,眉色中多了沉稳之态,出拳相击先立于不败,尽展南宗正宗路数。
最负英雄本是心思好动之人,在未入北宗之前杂学旁收,其于拳路一道不甚精深,只本着中正平实的路子练下去,但其对敌经验之丰富却非是未出江湖的灵犀指瑕可比拟。一旦将门户守得扎实,兼之本身功体不凡,灵犀指瑕的拳路虽精,也难在短时间之内有所突破。
两人各自小心,以不败为先,就此缠斗了好一会儿。双方出招谨慎,便少了锐气,加之并无仇怨,比斗无惊无险。当胜败结果一旦重于了过程,少了惊险之举,其场面自然就不再好看了。一场难看的胜利与一场好看的失败,到底哪一样是武者所求,只能说是因人而异。
场面称不上精彩,便难入自视甚高之人的耳目。玄灵子的大弟子慕峥嵘与自己小弟慕潇韩站在一处,正好面对着原无乡与倦收天。
慕峥嵘从这两人一入殿门开始,就诸多打量。昨日“双秀”之战确实精彩异常,便认可了两人有实力堪与自己一较高下,起了争锋之心。然而原无乡竟当众婉拒了与他兄弟两人结交,不免心存芥蒂,今日师尊又不加掩遮对“双秀”的爱才之心,更是诸多不甘。轻哼了一声,有道是来日方长,吾等后会有期,转眸又去看场中比斗。
灵犀指瑕经过昨日一战,显然对最负英雄的拳路有所熟悉,有了应对之道,忽地变招,换了套路,拳风霎时自塞上奔马化作江南烟柳,以“至柔”会“至刚”,顺其势,黏;逆其力,卸;气定神清,一套拳打得攻守自如。
一时间,南修真门人也为之惊讶,看得呆住。
倦收天仅看了两式,便点了点头,嗯——熟悉又不一样的感觉,转目看了原无乡一眼,却发现其正走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长长羽睫投下的阴影掩不住异彩生辉的瞳子,眸光依旧温柔,却难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轻抿的唇峰总是吐出一些可恨的决定!至柔者至刚是吗,哼,吾倦收天又岂能让你如愿!
慕峥嵘本已索然无味,至此又有了一些兴致,再看几式,竟渐渐入了迷。
灵犀指瑕本是一个妙龄女子,修眉飞扬,巧入云鬓,五官清丽又不失英气。此番拳路隐含太极至柔之劲,由女子使来,衣饰琳琅,袍带翻飞,进退之间身段如迎风摆柳,起落似栖于花枝翩翩而下的一羽蝶。
一时间,分不清是武,抑或是舞。
慕峥嵘看久了,也不觉怔住:此女果有不凡。
待又过了一刻,仍是相持不下,灵犀指瑕一皱眉,心情已是不耐,拳路再变,又回到自己最擅长的刚武之道。场中顿时英武之气大作,密不透风的拳路,催逼着最负英雄以守为主,鲜少有机会进招。
感谢师看得高兴,频频点头,边看边点评,同身边的老友们讨论着什么。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场中渐入佳境的武斗,除了一人。
原无乡似看又不似在看,出神间,心思急转。
师尊方才何故如此言语,完全不似他往日之作风。若要留我,或有为难之事,他必是私下找我问话,何必公然提醒?且似有意调离两位执令——心思一动,将早先晨间的“请罪”之事的情形又在心头过了一遍——今日之事小题大作,执令何故如此针对于吾?师尊又何故外出?难道并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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