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耐力总是显得不错,所以很多事看起来也就区别不大。就连这个,也只是比较难,后遗症可能也会存在比较久。
毕竟就连这,也说不好是否只是眷恋过头。
这心绪该是无人知晓的,重楼却似洞察般紧接摆出了令飞蓬难以推拒的砝码。
或许这么说不对,重楼他只是将少有溢于言表的情感,初次的再不加掩饰。可那样灼热的眼神,却已是而今飞蓬无法再以立足於观赏进而赞叹而又无关其他的献礼。
那份明确的承认和认定,并非玩笑的同时,又有着同重楼如出一辙的过分固执。便是并非头次见证这般场面,飞蓬却也在看向他时堪称荒谬的滋生出了个念头。
这份情谊,怕是太过於早的便延伸至了地老天荒时。
于是,飞蓬也不得不承认,重楼大概是再一次的说中了。
若是如此这般的感情。他确然是无法视而不见,洞察不提,知而不理。因何其无辜,非也一厢情愿,偏生坎坷。
此番结症,全是在他。
话说开,重楼略一考虑,又道:“我知你重情义。然如你我境界,无论是否坐镇神魔两界,并无妨碍。那些小磕小绊,不曾致命,任由自有其益处。”
“又知我如你,当知我未曾在意过那些虚名,便如尊位也无可不舍。而舍却这些琐碎罢,今后你愿往何处也都可说来,这六界还未有我不可去之处!”
“又且天外有天。总有日,能叫你无需顾虑其他,同我一战!”
“如此洒脱自在,你总不该再是拒我?”
飞蓬:“......”
就像是错过了一小段并不存在,但被默认了的关键时间。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带过的...
在意识到便是投以了注视,也会为对方从容而感哑然后。飞蓬稍微纠结了下这根源到底是在魔界还是他认知一直有点偏差,也就抛了去。
因他步履顿下,是已至南桥。
花灯错落,人潮如织。
与飞蓬所料不一,这处仍多的是於桥上流连忘返,於桥下送灯逐水去的男女老少。人群簇拥之程度,全然无愧压轴戏称。
也因这缘故,街边摊贩是极其的多。寻常游人来此一看,眼花缭乱下,怕要糊涂该去何处领灯。但若细看,那些混於人群、不时止步搭话的当地人又可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引路人。
这般一看,神魔便心知这花灯该往何处寻。
许是缘分,许是托了这厢人多便也易相遇些的运道。
恰巧碰见了位邻里后,神魔就干脆连寻觅的功夫也给省了。
热心肠的邻人忙推了他俩去领完灯,碍着还有事在身,临别前也只好争取口头占点便宜。这人说了不少话,却独一句是说在了神魔心坎上。
仅也为着这句话,重楼张口便干脆的接下了前头那一串的胡话,叫那人走时脚下也有些轻飘飘的不敢置信。
☆、17
“老朽这一生见过太多人,如小友这般性情的少,可非是未有。大多从不松懈,心中存了根弦般,在人世通透的艰难,便也不轻易近人。”
“这便也显出小友你待他态度太不一般。”
“既亲近,又欢喜。而虽不大明显,老朽有时甚至有种小友见他便放松安心之感。”
“这心悦於谁,是掩饰不住的...”
“小友以为镇子里这么些好姑娘怎么的就早早罢了手?还不是看出你俩是你情我愿,旁人委实是难以插足!”
“真难得。”
“如你俩这般感情好的可不多见,是命里的福分,需珍惜啊。”
老者的话语及方才邻人的话语交织脑海,待飞蓬回神一看,眼前水波也似他才平未久的心绪再起的波澜。
但他目光也就停驻了片刻,便又看向了手中的花灯。相比那些添钱后可领的有着各种样式的花灯,这只是最为简简单单的基本莲花样式,可称一句朴素。
不过这优劣观念,也只於人而言。
哪怕再是缺乏关注,可仅是生长环境和眼界见识,这些也足以令神魔断言这些是未有什么差别的做工粗陋、脆弱单薄。
就是飞蓬,他所关注着的,也绝无做工用料这一项。
这是不可作以比较,最是无所谓之事。
早些时候可能还多些兴致的飞蓬摆弄着点了灯芯,将花灯放下水面,轻推着就送入了河流。
这处的水势算是缓和,一盏入水先是摇晃了下,后便稳住。轻飘飘地同水而去,融入进一片浩浩荡荡地‘飞舞流萤’里,至此再难分辨彼此。
重楼将他的那盏推来,飞蓬随手接来点过再放。花灯飘远,被这番举动惊呆的路人方堪是回神,难耐好奇的上前搭话,是问曾听人言此灯需得自放,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飞蓬稍一回想,倒也有着这般印象,便加以了肯定。
路人还欲再问,就眨眼间失去了眼前两人的身影。四顾不得,便反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布繁星作银河,地淌流萤满江河。
恰似,流光路引上九霄。
飞蓬已收了目视着前方的目光,也敛了眸。他指间尚有曾触及流水的沁凉,心却因着重楼的注视而像在隐隐发烫,不为人知又确确实实。
这曾令飞蓬感到迷惘,又出于直觉的从不与人言及。而今他明了,暗自拢了指尖,却仍绝口不提。
开口也只道是:“我想见她一面。”
重楼倚着树,是自说开后就一直未移转过的看着飞蓬,明目张胆的像要将过往曾经的亏损通通填补。
虽未有炽热到像要啃食殆尽,也无露骨连绵的含情脉脉。但就存在感和专注度而言,换个人怕是能被他看得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这便也叫飞蓬听到那一声轻应时,只得深思於往日根本就是多余的、现今却似乎需要去想的他到底是在听见前提下还是本能干扰下,才发出的这一声应答。
重楼自然是听到了的,因他慨叹:“在最初,你未追责。到这里,你未深究。但最终,你果还会来找我讨要回你应知的一切。”
飞蓬回眸看他,眉梢半敛藏的就掠上了点似笑非笑:“你若装个像样,我不准就肯陪你戏一场,不问前因与后果。”
“但才亮相,就索性半点不遮拦的耍起了无赖来,更延续至今。这说来不是你有意为之,我也不信。这话,就罢了吧。”
搁如今,两者关系正微妙的现下,飞蓬这话可像是在闹脾气。
而以重楼之心,似也当以如此遐思。
可实际上,重楼单凭经年累月的专注,在沦陷之前便已认清。
看似像,这却与那未有半分干系,至多不过有点不自觉的闹情绪。
重楼有些想笑,便也就在飞蓬带着点微妙不满的注视下勾唇笑起,大方承认道:“何须掩饰!反正做不得精妙,又何惧叫你一眼看穿!”
“你该比我更是清楚。若非你有意探知在先,纵然那物确在我手,你一意舍却此间,我亦无可奈何。”
“反之你若留下,接下自是各凭本事!”
飞蓬看着重楼是显见得色的赤眸,差些欲要拔剑。
他可不知是这么个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的较量法!而且无论怎么看,对方都还有着严重抢跑嫌疑!
不过虽这般想着,飞蓬下意识的,却也未有否认了重楼这说法。
多少兵不厌诈,并非仅限战场。他如何不深知个中,但时下却又是有些不同的。
哪里不同?
未下决断的飞蓬仍是避讳着,未愿深究。
只知道诱使不满浮现,又未曾被允许深究的缘由也仅上浮了一瞬便又沉下,只留下有些许郁气盘踞心头。尔后,理智覆盖。告知,一切如重楼所言。
今次与以往的每一次交锋,其实也无甚差别。
飞蓬甚至未接这个茬,而回思着顺起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来:“当初我得知你发狂后,却未见你来寻我,就知出了事。也就独不知,此为意外,还是你刻意为之。”
“直到去了山谷,察觉到飞禽走兽奔走一空...”
话音到这一顿,他向着重楼扬了下眉,才又续是:“且不提你发狂的时候可还能有意识的控制气势,仅是我可不知你何时也有顾念这些於你而言的繁枝末节时,就够可疑的了。”
话到这,脉络已然清晰。
“在此界,除我以外,若说还有什么能引起你注意。我想除却那个我们所需要的‘界点’,也没有其他。但我又加以否决,因便你我也无法从这‘天时地利’中立即占夺优势、”
“‘它’虽不是心脏,可又哪个界面的‘天道’会轻忽於此。”
“可后来,我便知道,入了误区。”
“因物虽死,她却是活着的。”
飞蓬没有对重楼在察感到另一个来自神界的气息后,就果断抛下了他的行为作出评价。
因换位思考,飞蓬觉得,视情况他说不定会比重楼过分。况且就根本而言,也未有何好说的。他们从始至终,都神魔有别。
“毫无疑问,那被放走的飞禽走兽,绝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而能一定程度上能使唤得了你的筹码,那一定是个很特殊的交换条件。我当时想不出,后来久不见你提及,才想起这么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