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血毒Poisonous Blood (sheena)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heena
- 入库:04.09
可惜巴尔德不知道,她早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女巫风波。
後来简福斯特死了。
达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那一天。谷仓被烧以後,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她在那里哭了很久。
帕里斯牧师对她说,她的使命结束了,她不必再为这些事挣扎。
可是她的眼泪却不可自已,濡湿了被套,流淌在巴尔德的字迹上。
「亲爱的达茜,
我为简奥丁森夫人的故去感到非常遗憾。
如您所见的,我对我叔父的一些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事已至此,我只能为他的竞选尽最大的努力。
希望你别太悲伤。
你忠诚的,
巴尔德」
达茜曾经想过,她可以和巴尔德搭一艘船,在波士顿出发,前往爱尔兰,到都柏林的怀特佛莱尔教堂成婚。他们两个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在那美丽而荒芜的绿岛,搭建一座木屋,过原始的生活。
只是他们两个。
然而简的死,给这一切带来了阴影。她不能不责怪自己对她的死亡负有重大的责任。倘若她没有随意相信帕里斯牧师的许诺,她绝对不会让那个戒指掉在他的手中。而现在,她的主人死了,她才知道,没有了她,自己根本像是上不了发条的怀表,秒针颤动,寸步难行。
接着当她在清理奥丁森先生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那个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项圈之後,她对自己的愤怒一股脑地被冲刷到了对奥丁森家族的愤怒之上。
这两个无耻的男人,她在狂怒中想道,如果不是他们来招惹福斯特家族,将简娶回殖民地,她恐怕也不会死。她的心脏在胸腔狂跳,是的,帕里斯牧师固然可鄙,可是比他更可鄙的是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奥丁森。
她曾经一味以为奥丁森先生只是狂傲,而奥丁森神父心思细腻,与简和自己都颇为交好…她没想到,外表如此信仰笃诚的奥丁森神父,居然会无耻地被当做别人的所有物。
她将项圈交给了帕里斯牧师后,在海边徘徊了很久。
这里的海水连着英格兰,她若不是插翅难飞,真想回到她的家中,凝望巴斯修道院的彩色窗户,让自己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宁静。
一六九二年八月,洛基奥丁森被判处火刑,而涉嫌和他有背德乱伦关系的索尔奥丁森被判处绞刑。在九月来临前,奥丁森府邸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鬼城。她拿着烛台在府邸行走,时不时要转过身检查自己背後是否有人。这座巨大的宅邸里面似乎有太多不甘愿的怨灵,对她紧紧跟随。她偶然在睡梦中听见尖叫声,在汗水中惊醒。九月似乎很快就要到来了。
而她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一七二零年,她在离开殖民州之前,那也是一个九月,达茜被一个朋友邀请回到麻省遨游那里新整修过的原野。在前去他住宅的途中,她发现马车距离沙林已经不到十五英里。他们的马车路过了一家客栈,那里有个年老的马夫正提着一桶水给马匹喝,旁边跑过了一辆装满了刚收割燕麦的车。
马夫冲着赶车的年轻人喊,「你是从沙林来的吧?今年听说那里收成不错。」
沙林…这个名字在达茜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太久,当年已经是五十几岁妇人的她像梦醒一般地对赶车的人问,「这里离沙林很近吗?」
车夫粗声粗气地回答,「过了前面的山就是。」
达茜看着天际线,那里有一座灰色的山坡,靠着阳光的地方开着许多鲜艳的黄色花朵,麻省的夏日总是那麽令人神往,云朵在山坡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想回到奥丁森府邸看一看,正巧时间还不到午後,她想也许回去以後可以在奥丁森旧宅过个夜,她听说女仆萨利仍然在那里居住,他们前两年仍然保持着书信联络,当然他们从来闭口不提奥丁森家族发生的那些事情。在客栈休息了一会以後,达茜带着两个佣人一起出发向山行进,旅途的跋涉让两匹老马疲累不堪,但是他们依然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沙林镇上。
那里的建筑风格几乎毫无改变,彷佛过去的那三十年只是一场梦一样。镇上的布料店和书店还未打烊,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了灰色的石板地面。达茜将仆从留在镇上处理事务,独自沿着熟悉的小路向海边走去。在夕阳的馀晖下,沙林镇的灰色教堂显得更加灰暗,而那山谷旁边的墓园也不免染上一丝孤寂的色彩。达茜穿过墓园,那是去奥丁森宅邸的捷径,接着左转走向了那片荒芜的果园。真难想像,她过去曾经和其他仆人,花费了大量时间在照看这里的蔷薇和苹果,而如今苹果树仍然直立着,而蔷薇的藤蔓已经爬满了地面,她努力躲闪着,才没有使那些尖刺勾坏她的外套。在那片疯长的草地上,有几只山羊在啃食矮草。草地上峻峭光秃的坡坡坎坎让她放慢了脚步。
达茜终究在日落之前走到了宅邸跟前,那里的铁门上有些常春藤,但钥匙孔擦拭得乾净,可见还有人在居住照料。她绕过半开的门,走到那个她曾经工作的厨房,在那里的烟囱正在冒出一圈圈烟雾。在走廊的下面,她看见了几个女孩。
「萨利还住在这里吗?」达茜开口问。
那几个女孩粗鲁地看了看她,似乎在考虑召唤家里的猎犬来咬她。
「麻烦转告家里的人,我是达茜里维斯,我曾经在奥丁森家工作,我曾是简奥丁森的女仆。」达茜一字一顿地说,她很担忧这些女孩是否并不懂得优雅的辞藻。
「当然,当然。」有个吸着菸斗的老人突然出现在门边,「达茜,真高兴见到你。」
「埃里克!」达茜欢叫道,眼前的老人恐怕已经有八十多岁,看起来却还是神采奕奕,「我没想到您还在这里工作!」
「什麽工作,」那个老管家擦了擦菸斗说,「我们也只是在这里苟延残喘罢了,府邸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了,最近听说有要打仗的消息,也许殖民州终於要闹起独立来…沙林镇上的乡绅们已经决定将宅邸的地卖给临时政府,我们也很快要被赶走啦。」
「也许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达茜寻思着说。
埃里克裂开嘴意义不明地笑了笑,「是啊,有时候在这宅子里面,我还仍然能听到奥丁森老爷的叫喊声,有时候我觉得我似乎看到了洛基奥丁森的身影,他儿时的样子,瘦骨嶙峋的孩子…也许是我老了。」
达茜笑了笑,在果园的尽头,那里曾是谷仓,而此刻,高高低低的杂草布满了那个地方,也掩盖了简奥丁森的长眠之所。
三十年来,那些恩怨情仇早就化为云烟,达茜望着落日留下天际的一团残黑,前面是正在升起的一轮新月释放出的淡淡光辉。落日逐渐消失在天际,而月光则越发皎洁,在晨昏交替之间,她在奥丁森旧宅门口的长椅上坐下。西边的天空终於挥发出绚丽的金色,而那金色每分每秒都在失去琥珀般的光泽,在月光下,那些荒芜的草丛似乎逐渐消失,她沉浸在了对於一六九二九月那一天的回忆当中。那也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她记得第二天奥丁森兄弟就将要在沙林镇民众的围观之下被处死。那个夜晚她坐在自己的窗前,点着一支雪白的蜡烛。深夜里面起了风,用温柔的手触摸着每一片草叶。她藉着明媚的月光看着果园边的小路。她失眠了,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想着帕里斯牧师为了爬上主教的位置不惜毁谤奥丁森家族,让权倾一时丶富可敌国的宅邸一夜变成废墟。她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知道,即使这一切都完满结束,她也不可能再同巴尔德在一起了。
她的心已经变了。
她的愤怒被恐惧所熄灭。
她望着圣母的小像,努力地记忆着主祷词。
世界上原本没有巫术,她心想,巫术是活在人心里的,这跟信仰一样。
镇上的钟声传来时,她看到了那两个人影。他们一前一後,脚步趔趄,但是却走得飞快。他们穿过了打开的大门,行走在充满紫罗兰香味的空气之中。
达茜坐直身体,那个夜晚格外寂静,四下无人,只有高高低低的虫鸣,她能够看见那两个人,也可以辨识出他们的脸来了。
她像是一尊盐柱一样望着他们,彷佛看着整个索多玛城的毁灭,带着好奇心和嫉妒,达茜听着他们轻声的对话。
那个柔和如同丝绒一样的声音是洛基奥丁森的,他说,「索尔,我们要从树屋那里走,去马厩牵好我们的马,轻些声。」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问,「我们要去哪里?」那毫无疑问正是索尔奥丁森,「他们发现我们走了怎麽办?」
「傻瓜,」第一个声音温和地说,「我当然早就买通了那两个狱卒,你以为东印度公司的那桩生意真是血本无归吗…」
第二个声音叹了口气,「洛基,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怕你瞒不住,」洛基轻声说,「快,牵好我的马。」
那一黑一白两匹马被拉出了马厩,达茜看见了他们俩都披着斗篷,看不清他们的脸,在月光下,她看到他们穿着猎装,洛基的腰间绑着一柄燧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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