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两人洞房,初经人事后自己十分的疼,但又不肯让金凌离开自己去清理。两人翌日醒来,金凌看着满床单的血,还傻子般以为男子初夜会有落红,直到看见自己疼得咬住枕头默默在哭才反应过来。他十分慌乱无措,不住说着“念念对不起”,轻手轻脚地翻过自己,立刻倒抽了一口气道:“念念,你的后庭都撕裂了。”
蓝景仪一把扯住金凌胳膊,气若游丝道:“你去哪里?”金凌脸色苍白地穿上中衣:“喊医师来看你。”蓝景仪又羞又急道:“不准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屁股开花到何种地步,但从金凌心急如焚的程度上看,伤势是一定够可以的,金凌耐着焦躁柔声哄了几句,蓝景仪一味将脸埋在枕头中不肯以这副尊容见人,金凌起身想走,蓝景仪被吓得魂飞魄散,突然忍痛跃起,抽出墙上挂着的书香,横在脖子上道:“你去喊医师我便去死!”金凌束手无措,一口一个念念,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用,蓝景仪又疼又乱,摇着头胡乱道:“你这是要我丢人现眼,还给姑苏蓝氏抹黑。”金凌急眼道:“我也不想别人见你身子,可你这不是讳疾忌医吗?”蓝景仪哇哇大哭起来:“弄成这样怪谁?我昨晚明明一直在说不要的,大小姐你技术太差了!”金凌险些噗通一声给夫人跪下,惨然道:“你的剑在抖,别伤到脖子了,我不喊人来,我不喊人来!”最后着实没辙,金凌亲自给蓝景仪上药,蓝景仪撅起屁股趴在金陵大腿上,疼得一抽一抽,突然一呆,咬牙切齿道:“你戳到我了——这种时候也能硬,真乃禽兽。”金凌一根指头戳于蓝景仪红肿的穴口小心翼翼地抹平白色药脂,急得满头大汗,无措道:“我总是想起昨晚的事啊。”蓝景仪羞得不行道:“不准想。”“好。”过了一会,金凌垂头丧气道,“你越是不准我想,我反倒想的更多了。”
好在他年少力强,撕裂流血的伤口很快痊愈。他两日下不了床,金凌便抱着他在床上亲手喂了他两日的菜肴。之后几次虽没有洞房时惨烈,两人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诸如净秽、扩张及润滑之事,但蓝景仪每天清晨总是十分难受,步子稍微迈开些便吃痛,后穴无端感觉总夹着东西——而做完之后像今天这般神清气爽的,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蓝景仪不由感念聂怀桑教导有方,胳膊越过金凌毛茸茸的脑袋捞起一本聂怀桑给的春宫图看。只见第一页便画着昨晚那招“狗爬式”,竟是本猎奇的男男春宫图,聂怀桑在空白处批示道:“受力最小,事半功倍,扩张充分,必能得趣。”蓝景仪心中嗷嗷直叫,又见聂怀桑的字迹写道:“世人愚昧,以粗细长短论快感,却不知床笫之私,先情后技,两厢情愿事便先成一半,技巧之关键却在于前戏及事后抚慰二处,抽插之事,人人会做,又有何难。”蓝景仪又读了下去,聂怀桑高论前戏半刻之礼仪,还说真正高明的前戏应从行房的前一日便开始撩起,像一束花一份礼物,你若今晚想睡他,昨日便要哄,大撩撩于无形,擒擒纵纵霸道柔情,总之关键在于心痒。蓝景仪心中连呼胜读十年书,再看下去全是奇技淫巧,险些看硬,直接翻到最后,却说的是男男交欢,坤侣后穴容易落下各种毛病,失禁痔疮欢好时带出屎来云云,触目惊心,蓝景仪魂不附体,一把丢了那书。
“舅妈好厉害……”他被睡醒的金凌迷迷糊糊搂着接吻时,犹在钦佩道,“他应付舅舅肯定十分得心应手……”
他舅妈应付舅舅何止“得心应手”。
“待你从秣陵回来,我和怀桑已回去筹备婚礼了。”金麟台仙府正门前,江澄对金凌交代道,“喜帖便不再送了,下个月你带着景仪去不净世喝喜酒便是。”
金凌本听得一脸傻笑,想一想觉得不对,问:“为何不是莲花坞办酒?”
江澄面不改色道:“我嫁给他,自然在不净世办。”
蓝景仪和金凌一同叫了出来:“你嫁给他!”
江澄饶是再坦然也老脸一红,咳了声道:“再问断腿。”
蓝景仪此时想起早晨看到的聂怀桑诸多高论,便变了一种滋味,不由连连打量江澄屁股。金凌看的更多,想的自然只有更多,脸色发青,打量聂怀桑与江澄的外貌差异,再看向自己舅舅时,脸上情不自禁地带着一层费解、鄙夷和高傲。
江澄冷冷开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怀桑是什么难度的,景仪又是什么难度的,有什么好骄傲的?”
蓝景仪心道:关我何事!
金凌本忍不住想顶嘴道:“我家景仪至少不是一问三不知啊”,却听聂怀桑轻声细语道:“阿凌,听说你娶亲时很是威风啊。”
金凌得意道:“我一人干翻了诸多长老,闯入云深不知处将人抢来拜堂的。”
蓝景仪心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聂怀桑笑笑道:“那你知道我娶你舅舅有多不容易?他提了三个条件:要仙督帽子、要妙手仙子的婚契、要让他哭一次。我三个全做到了,又是磕头又是上吊,哭哭啼啼抱着他大腿苦苦求他许多回,他才勉强收了我。”
江澄面上表情顿时十分微妙,不过还是配合地傲然看了一眼金凌。
蓝景仪失声道:“这三个条件可是难于上青天啊。大小姐,你看你——”
两名少年随后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江澄看了一眼聂怀桑,无奈道:“你啊。”
金凌御剑而去前,蓝景仪将那朵莳花女赠的金星雪浪塞到金凌怀中,低声道:“见花如见我,万事小心,早去早归——要是少了一片花瓣我跟你没完。”
他们新婚燕尔,此次离别都是万分不舍,极想拥吻却碍于长辈在场不得不克制,目光相视十分缠绵。
金凌对蓝景仪重重点了点头,抬头道:“舅舅,舅妈,我这便走了。”
聂怀桑道:“你刚当宗主,切记万事不可争强好胜,韬光养晦藏匿锋芒才是要紧。”
江澄道:“你刚当宗主,切记一鸣惊人不可脓包服软,扬名立万断不可叫人小觑。”
两人同时开口,嘱咐的内容却是截然相反,顿时无言以对。聂怀桑摇了摇扇子,对金凌道:“你舅舅说得对,你听他的便是了。”
蓝景仪见江澄唇角含笑,满脑子不可救药的全是上午看见的那句“你若今晚想睡他,昨日便要哄”。
05.日常戏精
自桑澄离去,金语冰长老便日日唤蓝景仪过去“训话”。蓝景仪每次见小厮时,不是在读书写字,便是在练剑逗狗,最过分的一次是他满嘴都是食物,一边捞饺子,一边挥舞着筷子对小厮道:“不去!他自己前几日定被舅舅训了许多话,好不容易把三毒圣手给盼走了,就想拿我出气——这饺子超好吃诶!”
小厮与他这些日子打了颇多交道,顺口道:“不就是芹菜肉馅的水饺么,能好吃到哪里去。”
蓝景仪摇头晃脑道:“你知道云深不知处饺子里头包什么?”
小厮摇头,蓝景仪转动着双手道:“发挥你的想象,尽管放胆去猜,猜对了有赏。”
小厮见他神情,只管猜几个他认为不好吃的“香菜?”“羊肉?”实在猜不出来,蓝景仪放下空碗,长叹道:“包中药啊。”
小厮一脸同情:“主母当真辛苦了。”随后想起正事,垂死挣扎道,“主母,你跟我过去吧,金语冰长老说若再请不回你,便要打发我去倒一个月净桶。”
蓝景仪撑着下巴道:“哦,他还说了什么?”
小厮瞥了一眼蓝景仪,口齿伶俐地说道:“回禀主母,金语冰长老还说,新媳妇目中无人,不主动问候长辈也就罢了,却每日去秦愫灵位前打扫,朝死人献殷勤,如今请都请不来,宗主回来了非要好好说道说道不可。这些也罢,金语冰长老还说,金凌金枝玉叶,主母不仅是男子,论江湖名气论容貌武功论氏族地位都配不上,说宗主是为了故意气他们,所以才娶了你,你竟然不识时务,以为靠一手书法便能固宠,真是个……”
“够了!”蓝景仪重重地一拍筷子,断喝道。
小厮被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蓝景仪道:“我不是气你,你起来吧。”
小厮不敢起来,蓝景仪上前亲手扶起他,和气道:“你去告诉语冰长老,我不仅会以书法固宠,还画得一手好画呢。”
他走到书桌前,挥毫随便画了一只太阳下的虫子、一头水井中的王八,画风幼稚潦草和孩童涂鸦一般,给小厮道:“你就说我害羞,没有夫君陪着不敢见人。还说这是我今日画的,送两位伯伯,问加上这笔画,我固宠手段如何?”
小厮离去后,蓝景仪胡乱翻了几页书,想到金语冰和金语海看到画后被气得眼歪口斜,嘿嘿一笑。随后又慢慢笑不出来。
他讨厌这两人实在是新婚第二天,自己还光着屁股让金凌给自己上药,他们便在门外说要进来。金凌说有事不便此刻见面,他们便在门外唧唧歪歪,各种数落金凌的不是,帮金凌逃婚的侍卫也全被他们赶出金麟台了。自己当时听得十分恼火,金凌却只是淡淡地按住他,道:“我没有父母出头,这个位子又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觉得我不祥,还觉得我抢了他们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