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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将军归不归 完结+番外 (白衣执墨)


  凌湮自幼被养在纯阳宫,李忘生怕他心性单纯、被人欺负了去,便将他拘在华山,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长安而已。即便是出了门,身边也有师兄跟着,生怕他乱跑迷了路,又或是贪嘴吃坏了肚子,总之拘束得很。
  李怀远有心显摆,说得天花乱坠,凌湮在旁不时提问几句,他也是对答如流,惹得小羊很是钦慕。
  凌湮:“将军可去过西湖?我听叶兄说,西湖水光潋滟、杨柳垂堤,那断桥残雪、雷峰夕照,都是世间少见的景色,他说若我去杭州,可到西湖边上寻他,他带我游赏西湖景色,只是不知师父会不会应允。”
  李怀远稍一思索,便猜出小羊口中的“叶兄”是那个刚刚被自己撵走的藏剑。对于情敌这种不择手段诱拐懵懂美少年的行为,天策很是不齿。
  “西湖虽美,却比不上东都恢宏大气,东都宫殿错落、市集繁华,比起长安也不遑多让。每年四五月份,正是牡丹花期,京中会举办牡丹花会,群芳争奇斗艳、国色天香,你可听过一句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那是只有在洛阳才能欣赏到的景色。”李怀远暗暗佩服自己,平日里不通文墨的自己,为了把小羊诱拐回天策府,竟然能拽出一句诗来。
  “不仅仅是牡丹,我带你去看刚刚修缮过的白马寺,那齐云塔院……”李怀远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纯阳修道,一个道士跑到寺庙里委实奇怪,于是立即改口,“还有太宗亲自赐名的老君山,山中不仅有铁椽铁瓦的老君庙,还有许多奇景,龙吟听泉、中鼎云涌,许多道长在那处听泉论道,你定会喜欢。”
  李怀远见凌湮心动,急忙趁热打铁,“洛阳美食甚多,最出名的就是洛阳水席,全席二十四道菜,有前八品、四镇桌……”
  李怀远侃侃而谈,馋得小羊边喝酒边吞口水,“我也想去洛阳看看,只是怕师父不允。”
  眼见着小羊已经半只脚踏进自己的陷阱,天策扔出最后一张王牌:“刘梦阳师叔嫁入天策府后一直很是挂念纯阳,你与李掌门说探望师叔,他定然会应允。”
  小羊听到这,眼睛亮了亮。刘梦阳虽然是吕祖的徒弟,但却是由师父师叔们一手带大的,在凌湮面前也没什么长辈架子,与凌湮关系甚好,如今远嫁东都,逢年过节也不忘托人稍些别致玩意儿给他,这些师父也知道,若是借口探望梦阳小师叔,师父应该不会反对。
  想到这,凌湮笑着对李怀远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法华祭,我需得帮着师父师兄打理祭典事宜,待到祭典完成,我便禀明师父,动身去洛阳,届时少不得叨扰将军了。”
  李怀远兜这么大个圈子,终于得偿所愿,当即爽快地应下,两人击掌为盟,定下了洛阳之行。

  ☆、第五章

第五章
  两人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桌上杯盘狼藉,凌湮抱着个小酒壶,李怀远捧着个大酒坛,频频碰杯。
  秋露白后劲儿极大,入口时不察,待到凌湮反应过来,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脑袋一磕一磕地打瞌睡,完全分不清对面人说了什么,只能含糊应着。
  李怀远酒量不知比小羊高出多少去,所以即便是大半坛的秋露白都入了他的肚子,他的神志依旧清明。
  天策将矮几挪到一旁,小羊没了倚靠,猛地向一旁歪倒,天策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凌湮脑袋磕在冰凉坚硬的铠甲上,疼得“咩”的一声叫出来,恢复了片刻清明,迷迷糊糊地望向天策,唤了声“将军”,继而又一头栽进天策怀里,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凌湮酒量不高,酒品却极好,喝醉后不哭不闹,只安安静静地睡觉。
  李怀远揉了揉小羊额头磕出来的红印,试探着叫了两声“道长”,皆是没得到什么反应。
  李怀远常年混迹于军营,身上没少沾染兵痞气息,虽说不至于趁人之危,但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万万不可能的。
  窗外的月光铺洒在凌湮身上,衬得他的面容愈发白皙精致,李怀远情不自禁俯下身子,两道呼吸暧昧地纠缠在一起,一道均匀平稳,另一道却愈发急促粗重。
  天策的唇覆在纯阳额上,缓缓滑过他柔软的睫毛、挺秀的鼻梁,最终落在淡色的唇瓣上,一触即分。
  凌湮睡得安稳,而某只东都狼此刻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正在进行天人交战,他在内心诘问着自己:你是想用一瞬间的快乐取代一生的痛苦,还是……
  啊呸,不对,是想贪一时欢愉、饮鸩止渴,还是徐徐图之、细水长流?
  李怀远不惧李忘生的怒火,不惧纯阳的星野剑阵,也不惧李承恩的诘责,甚至不惧生死,战场上无数次命悬一线,游走于生死之间,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感早已麻木。
  但是他害怕,害怕凌湮清醒后那憎恶的眼神,害怕从此之后被心爱的人拒之门外,雷池之后是晴空碧落还是万丈深渊,他不知道,更不敢赌。
  李怀远叹了口气,将小羊抱到床上,自己转身出门。
  华山的夜细雪纷飞、寒凉入骨,正是消火的好天气。
  
  李怀远带着一身寒凉之气再次回到屋内,就看到凌湮抱着被子缩作一团,道冠歪斜,身上的道袍压皱了也不自知。
  纯阳的床不知铺了多少层羊毛,坐下时一片柔软,让常年睡惯了军帐内坚硬床板的李怀远有些不适。
  天策笨手笨脚地解下小羊头顶的道冠,柔顺的青丝铺散开来,他两指一翻,勾住一缕,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将小羊外袍褪下,李怀远伸手去掏他怀中的被褥,凌湮抱得很紧,天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小心翼翼地拽出来,正准备给床上人盖好,谁知凌湮察觉怀中空荡,睡梦中不满地“咩”了声,翻身一把抱住离自己最近的天策。
  天策的铠甲还带着华山细雪的寒气,冻得小羊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抱得更紧,李怀远身子僵住,半晌才笨拙地回抱住怀中人。
  凌湮一夜好梦,却苦了某只东都狼,背了大半夜天策府军规。
  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丨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待到东方擦亮,酒气上涌,李怀远才撑不住睡去,半梦半醒间还自嘲地想:下次路过少林时,少不得要朝那些和尚讨一本《清心咒》。
  
  凌湮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堪堪起身,秋露白确实是好酒,虽然酒性猛烈,过后却毫无宿醉后遗症。
  小羊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唯一的不足就是怀中抱的东西太过坚硬,硌得胸口生疼,这硬度早已超出了棉被的范围。
  凌湮捏了两下怀中物事,一时没分辨出是什么,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柔深邃的眸子。
  一羊一狼对视良久,凌湮慢慢红了耳根,此时他四肢正紧紧扒在天策身上,枕着天策的胳膊。李怀远似乎是怕盔甲硌到他,特地翻出胳膊内侧没有铁甲覆盖的地方垫在他头下,手虚虚揽着他的肩头。
  自己的毛病凌湮是知道的,睡觉时总喜欢抱点什么,一旦抱住了便睡得安稳,一夜连个姿势都不换,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昨夜自己喝醉了酒,抱着人家天策不撒手。
  李怀远见他呆愣半晌,轻笑出声,贴在小羊耳边低声问道:“道长昨夜睡得可好?”
  天策声音低沉沙哑,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与心跳混合在一起,撩得小羊猛地抖了抖羊毛,慌乱地松开扒着天策的四肢,红着脸喏喏道:“很好,昨夜……辛苦将军了。”
  这话说得有歧义,说者不自知,听者倒是久在军营听惯了浑话,一瞬间就品出许多其他意味,暧昧地笑笑,“只要道长舒服,本将军便不觉得辛苦。”
  凌湮没听出天策话语中的轻佻,只当他给自己当了一夜抱枕,定然血液不畅、腰酸腿麻,毕竟师兄总说“人生血脉似长江,一处不到一处伤”,若是因着自己让他人受到什么损伤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凌湮急忙伸出手去揉搓天策的胳膊,想让他的血液畅通些。
  李怀远本来就被小羊那副羞怯模样弄得蠢蠢欲动,如今心上人突然伸手在自己身上揉揉捏捏,即使隔着一层盔甲依旧能感受到那柔和的力道,登时气血翻涌,下身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念天策府军规也压不住。
  凌湮专心致志按完天策胳膊,正准备去给他捏腰,手却突然被捉住。天策的手很大,带了一副黑色护手,更显遒劲有力,只用一只手便将自己一双手拢在一处。
  凌湮抬头,撞进天策略带促狭的眸子中,李怀远捏了捏小羊蹄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长此举似有不妥。”
  此时的凌湮只着中衣、青丝散乱,整个人几乎趴在天策怀里,两人贴得极近,仿佛一偏头就会亲在一起。
  凌湮虽不太懂世俗规矩,潜意识里却也觉得不妥,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声道歉:“是贫道唐突了,将军莫要见怪。”
  见怪是不可能见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见怪,想抱又不敢抱,想亲又不敢亲,只能占占口头便宜,意淫一下聊以自丨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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