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安“嘿嘿”一笑,赶紧拍自家将军马屁:“不过再厉害也没法跟您比啊。”
李怀远翻个白眼,一催马缰,决定远离这个容易拉低自己智商的副将。
确如凌湮所说,此次出征非常顺利,敌人听闻李怀远威名,军心就先溃散了一半;首战大捷,敌人另一半军心也溃散殆尽,天策将士一路势如破竹,将敌人赶出大唐疆土。
这一战,前前后后加起来历时也不过三个月,战事一了,李怀远立即抛下一众弟兄,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踏炎乌骓是世间少有的宝马名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从前线到长安仅用了三日,即便如此,李怀远依旧觉得太慢了。
有时候李怀远会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又或者那个纯阳小道士会什么妖法,让自己这样念念不忘。
早先征战在外,常常是一两年不能回来,天策又军纪严明,军中严禁有女眷,平日里最多是战友之间讲几个黄段子权当消遣,也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这次出征不到三月,却是夜夜梦魇,若是普通噩梦也就罢了,李怀远堂堂天策将军,从不信鬼神之说,区区几个噩梦还吓不到他,可偏偏这梦是旖旎春梦。
起先李怀远梦见自己跟几个弟兄在楚馆喝花酒,其他人都搂着身侧美人喝酒调笑,唯独陪自己的伎子不解风情,别说投怀送抱,就连酒都不会倒。
捻着空了的酒杯等了许久,身边人却没有半分动作,李怀远等得不耐烦了,将杯中往地下一摔,把人狠狠拽进怀中,扳起他的下巴,准备给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小伎子一点教训,可看清怀中人面容的一刹那,却愣在当场。
半晌,天策松下手上力道,轻佻一笑,“道长说请本将军喝祝捷酒,原来是这么个喝法。”
小纯阳一双大眼睛怯生生望着天策,一语不发。
天策被他这么一望,呼吸渐沉,“既然如此,本将军也敬道长一杯如何?”不等小纯阳回答,李怀远径自拿过桌上酒壶,呷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俯身堵住怀中人的唇,将酒尽数渡了过去。
纯阳被酒水呛得面颊通红,好容易挣开天策唇舌,偏过头去不住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许是咳得狠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都泛了红,双手抵在天策胸膛,微微挣扎,怯怯换了声“将军”,依旧是碎玉之声,却带上了些许哭腔。
仅这一声,天策只觉得一股邪火“腾”得从下腹烧起,一直烧到头顶,再也按耐不住,打横将人抱起,扔到隔间的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于是第二日醒来时,李怀远可耻的发现,自己堂堂天策府上将军,竟然如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一般,梦遗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只怕要让自己手底下的那群狼崽子笑死。李怀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将赃物毁尸灭迹,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该巡营巡营、该打仗打仗。
天策最开始只当是自己禁欲太久,想着等打完仗跟兄弟们去秦楼楚馆里找点乐子也就行了。谁知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晚上天策又做了同样的梦,第三天,第四天……
不得不说许多时候,人的身体要比心诚实得多,后来抱着自家小羊的天策常常在想,或许这世间真有一见钟情一说,有些感情,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已经深陷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惨了策羊CP,一直想写一篇,不过我对唐朝历史不是特别了解,可能会有很多BUG,大家见谅么么哒_(:з」∠)_
☆、第二章
李怀远赶回长安后先是冲进天策府后院打了一桶井水,连人带马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仆仆风尘;然后对着几套军装犯了会儿难,最后还是选了定国。穿戴完毕,天策又故意将原本就敞开的领口又扯得大了些,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武林各大门派会在主城设立分舵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来方便消息传递,二来自家弟子游历在外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纯阳也不例外。
纯阳长安分舵设在西郊不远的一处道观,平日里皇室邀请纯阳举行祭祀,前来的弟子都会在此处歇脚,凌湮来京时也是在宿在此处。
李怀远一直觉得“近乡情怯”这个词十分矫情,作为一个杀伐果断的天策将领,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这种细腻的小儿女情怀,可偏偏此时站在道观门口,他倒是有些理解当年作者的心情了。
天策踌躇再三,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羊该说些什么。
他本就生得帅气,如今又加上一身英挺的军装,露出前胸大片春光,惹得不少前来上香的闺中少女频频回首。
当然,不住看向天策的除了春心萌动的妹子,还有在门口接待香客的纯阳小道士。
纯阳道士们平日里除了求仙问道、修习武艺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上街给人算算命,好巧不巧,今日轮班的小道士正好被李怀远踢过两次摊子,是以李怀远一出现,小道士马上认了出来,当即戒备起来,如临大敌。
小道士以为天策是来找茬的,见他在道观前徘徊,按耐不住上前喝问。
李怀远踢过的摊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自然是记不起来眼前这个倒霉蛋儿,所以面对一脸怒容的纯阳有些莫名其妙,一抱拳,说明来意:“在下李怀远,前来拜访凌湮道长,这位道长可否行个方便,替在下通报一声。”
凌湮是纯阳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于占卜一术上颇有造诣,来长安时小道士没少向他请教,如今天策指名要找凌湮,小道士第一念头就是自己小师叔的摊子也被这天煞的哈士奇踢了,不但踢了,还过来找麻烦。
想到这,小道士怒目而视,拔剑指向天策,“你休想欺负凌师叔!”
天策不明所以,自己是在梦里“欺负”过凌小羊,但在现实里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欺负”一说?
李怀远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小道士如此不讲道理,也不愿多言,绕过他便想硬闯,小道士不允,两人就在道观门口缠斗起来。
天策顾念着要给凌湮留个好印象,自然不能出手伤了纯阳弟子,只好将马赶到一边,一味躲闪,并不还手,否则这个连太极都不会生的小道士,恐怕早就被马蹄子来回踩个百八十遍了。
道观门口咩飞狗跳,动静颇大,很快便惊动了观主,出来喝退小道士。小道士不情不愿收了剑,退到观主身后,委委屈屈叫了声“师父”。
纯阳宫与天策府一直有往来,观主也识得李怀远,打了个稽首,问明来意,道:“将军来得不巧,凌师弟两个月前就已经回纯阳了。”
李怀远愣了愣,三个月对于常常一出征就是一两年的天策将士来说着实不算长,他本以为凌湮会在长安逗留一段时间,没想到已经回了纯阳宫。
观主见天策神情,道:“将军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写封书信,观中飞鸽传书一日就能送到。”
写信?写信能说什么?总不能在信中说“小羊俺稀罕你,做俺媳妇儿吧”?真这样,只怕凌湮拿着信一状告到李忘生那里,李忘生再一状告到李局……哦,李局不管,恐怕李忘生会直接把自己一个两仪拍飞。
天策果断拒绝了观主的提议,“多谢,不过有些事情信中说不清楚,在下还是亲自去趟纯阳吧。”
观主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倒是十分高兴,“那正好,贫道有些东西要捎给凌师弟,烦劳将军帮个忙。”说罢遣身后的小道士去取,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小道士从观内抱着个四四方方的食盒出来,磨磨蹭蹭递给天策,末了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许欺负凌师叔”。
天策接过食盒,好奇地掂了掂,这道士大老远就为了捎盒吃的,纯阳不会清苦到连饭也吃不上吧?观主见状,笑着解释:“让将军见笑了,我这小师弟别的都好,唯独口腹之欲重些,前些时日来长安,甚是偏爱素心斋的糕点,险些积了食,我和华诸只得拘着他不许他多吃。如今小师弟离了长安,我怕他想,就每月捎些给他。”
李怀远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一脸冷清的小羊竟然是个吃货,当即虚心向观主打听凌湮好恶。观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家小师弟不喜欢什么,最后大手一挥表示你随便带个糖人就行了。
天策看看自家踏炎乌骓,想了想自己举着糖人一路急行的画面,打了个寒战,只怕还没到华山,糖人就只剩个棍儿了,只得作罢。
仗着有匹好马,天策从长安到华山只用了半天时间,赶到纯阳宫门口时天还未至黄昏。
李怀远这是第一次来纯阳,刚到宫门口就被负责接引的华清源拦下,“这位军爷,您是来访友还是进香?”
天策翻身下马,一抱拳,“在下是凌湮道长的朋友,今日前来拜访,道长可否行个方便?”
华清源听了一乐,“以前从来没人来找小师弟,今日一来就来了两个,看来这次小师弟下山结交了不少好友。”说罢唤了个小道童,让他将天策引去凌湮住处。
天策听闻有人拜访小羊,内心警铃大作,一路上与小道童攀谈套话,奈何小道童亦是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个藏剑,扎着个大马尾,一身金银玉石叮叮当当作响,腰间配的那把轻剑让宫中不少师兄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