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道袍处浸出一小片濡湿,凌湮全身软了下来,缩在李怀远怀中不敢抬头,李怀远见他模样,调笑道:“这不会是道长元阳吧?”
凌湮的羊毛抖了抖,不答,李怀远见心上人羞怯,又起了坏心思,伏在他耳边道:“道长是舒服了,可害得本将军忍得辛苦,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不表示一下吗。”说罢便引着凌湮的手往盔甲下摸去,那处炽热滚烫,吓得小羊蹄子不住往后缩。
李怀远怕吓到心上人,不敢逼得太紧,更何况一个长这么大才初泄元阳的禁欲道士,手上功夫可想而知。李怀远松了抓着凌湮的手,将人托起来面朝自己,哑声道:“小湮儿,与我说句话。”
“将军……”心心念念的碎玉之声里因初尝情丨欲而夹杂着一丝媚意,比风月场上的任何调情手段都来的管用。
“嗯。”李怀远手上不停,呼吸愈发粗重,“继续。”
“我……我……”凌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便说什么,继续!”
“我……我给你背道德经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李怀远大概会被自家小羊蠢哭,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
凌湮整整背完一本道德经,李怀远才挊了出来,一时间满屋咸腥气味,凌湮红着脸整理好两人衣物,起身开窗散味,又烧水给两人擦拭,忙活许久才又坐回床边摆弄李怀远送的赤霄红莲。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开车想开车想开车!!!
晋江:不,你不想!
□□:摁住她!
赤霄红莲是剧情需要更改了下设定,考究党勿怪
☆、第十二章
李怀远对明日去见李忘生还是很紧张的,如果李忘生不同意,他不知道凌湮还会不会跟自己走。
是夜,李怀远抱着小羊打听李忘生喜恶,然而凌湮根本不知道男男和男女有什么区别,只说师父不会不应允的。
李怀远自然不能告诉他男子之间的情爱有悖人伦,只能弃了从小羊这里找突破口的想法。
凌湮见李怀远心事重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歪头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去找师祖吧,师祖很喜欢你,只要师祖同意,师父肯定不会反对。”
李怀远愣了愣,问:“吕祖何时见过我?”
凌湮眨眨眼,“你忘了吗,那日我跟你去非鱼池喂太华龟时师祖就在旁边,你下水的时候师祖还跟我夸你了。”
李怀远嘴角抽了抽,“就是那个跟你一起欺负乌龟的老头?”
凌湮心虚地蹭蹭李怀远前胸,“也……也没有欺负吧。”
当日这祖孙俩用沁芳丸把太华龟引出水池,又用碧玉茯苓逗得人家小乌龟团团转,最后那老头一个失手把一瓶沁芳丸全掉进池子里去了。
凌湮想下水去捞,非鱼池池水冰凉刺骨,从上方看不见底,李怀远哪舍得让心上人下去,当即拦住凌湮,自己潜下池子寻找,池底视线极差,李怀远寻了半天才摸到丹瓶,上来时冻得半死。
凌湮笑眯眯地告诉李怀远:“师祖说你是个好人。”就是笨了点。
李怀远:“……哦。”
两人讨论许久,决定先去禀明李忘生,若李忘生不允,再去找吕洞宾,凌湮拍着胸脯保证,吕祖一定会同意。
做好计划,李怀远见凌湮靠在自己怀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知道他今天参加祭祀极其耗费精力,如今也乏了,便收拾床铺,与凌湮早早睡下。
——
临近丑时,凌湮房外忽然响起急促地叫门声,李怀远即使在睡梦中也时刻警觉周围环境,听见动静立刻惊醒,随手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名天策传信士兵,见到李怀远当即跪下大声禀报:“启禀将军……”
“嘘!”传信士兵声音很大,李怀远怕吵到凌湮,急忙示意他噤声,回头一看,却发现小羊已经被吵醒,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往门口看。
李怀远安抚几句,带着传信士兵到院中站定,传信士兵被刚才一幕惊得张大嘴巴,半晌才找回语言,继续禀报:“启禀将军,回鹘忽然集结士兵进犯我大唐,三日内连下五城,李统领已经率军出征,命将军即刻启程前往雁门关,李统领与您在雁门关会合。”
李怀远皱眉接过李局的信,大致扫一眼,与传信士兵所说别无二致,信的末尾盖的是天策府发布紧急军令时才会盖的军印,看来事态紧急,绝无耽搁的余地。
李怀远打发走传信士兵,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刚进屋就看到凌湮穿着单薄中衣、面色苍白地站在门边,显然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将军要走了吗?”
李怀远如鲠在喉,却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只能点头,“是,军情紧急,我必须立刻启程。”
“我知道了……”凌湮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回身默默替李怀远收拾东西。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地将东西收拾好,李怀远抱起还在睡梦中的疾幽,朝凌湮道:“我将疾幽带走,我不在时就让风霆替我陪着你。”
凌湮点点头,并不言语,李怀远故作轻松继续说:“或许过两月本将军就大胜而归了,乖乖在纯阳等我回来娶你。”
“本将军不在时,道长可不能……唔……”话还没说完,凌湮忽然踮起脚尖,抬头吻在李怀远唇上,柔软的舌在唇齿间游走,终于寻得一丝空隙,钻了进去。
这是凌湮第二次主动吻李怀远,不同于当日那个一触即分的吻,这次的吻青涩却缠绵,带着分离时的依恋和不舍。
“哪日道长若是爱上本将军,自然也可以随意亲我。”那日一句随口调笑的话语,凌湮却一直记着。
李怀远走后,凌湮跌跌撞撞回屋,拿起龟甲卜算一卦,卦象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近日平安无事,再远便卜算不出了。
——
将军征战远,三年人未归。
出征时李怀远也未想到,这仗一打就是三年。三年间大唐回鹘互有胜负,却都无法给敌人致命一击,双方在雁门关附近僵持不下,打起了拉锯战。
拉锯战极其耗费人力物力,朝堂上不满的声音渐多,好在皇上力排众议,全力支持此次战役。
周围郡县的粮食几乎都被征用一空,只能从更远的江南地区调集粮草,因着路途遥远,粮草延误之事时有发生。
如今冬月将至,大雪封路,天寒路远,军需粮草到达的时间一延再延,天策将士食难果腹、衣难蔽体,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属李怀远所率领的前锋部队了。
军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迷,李怀远深知哀兵必败的道理,行军打仗最怕的不是噬人的饥饿寒冷,而是溃散的军心,再拖下去,只怕胜算渺茫。
李怀远看着沙盘皱眉,有手下提出事急从权,不若掠抢周围村镇粮食以供军需,被他呵斥一顿,赶出军帐。
如果肆意掠抢平民粮食,其行径与胡人何异?届时失了民心,只怕这仗会更难打。但平民的粮食不能抢,回鹘的却可以。
回鹘主将也是个深谙用兵之道之人,将粮草护在军队大后方,周围地势险隘,想要绕后袭击绝无可能,这也是李怀远在未被逼至绝路之前,从未打过对方粮草主意的原因。
李怀远选了一条对方防御相对薄弱的路线,决定速战速决,借夜色掩护,打他个措手不及。
沙场点兵时,李怀远见将士们身着单薄盔甲,在寒风中被冻得面色发白,心下凄然,命人将营中所有粮食做成饭食分发下去,所有草料喂与战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再无退路。
天策战旗被飒飒寒风吹开,全军哗然,“灭”字旗!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灭字旗所到之处,神鬼俱灭,玉石俱焚,不再抱任何生还希望,唯有战胜或……战死!
灭字旗一出,军心大盛、群情激奋,以破竹之势攻入敌人腹地,凡阻拦东都之狼者,皆被撕成碎片。
但回鹘主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立刻调兵遣将,对天策众人形成合围之势。天策将士抢了粮草,杀出时被拖慢速度,眼见着眼前的缺口被回鹘填补,陷入包围之中。
这种情形下,再多战术都是枉然,唯有一战,以血肉之躯杀出一条血路。李怀远双目通红,率军奋力厮杀,阻拦者皆成他枪下亡魂,骇得回鹘士兵一时不敢上前。
此时回鹘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疯了,一群疯掉的恶狼!
但即使是李怀远,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万敌人,眼见着天策将士离包围圈边缘越来越近,体力却越来越少,最后战至力竭,连长丨枪都几乎脱手。
就到这里了吗?虎啸之声渐弱,李怀远以枪撑地,不住喘息,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可惜了与他葬在此处的数千将士,可惜了他的爱马踏炎,可惜了再也见不到了……他的小羊。
李怀远爆喝一声,猛然提枪前刺,直取对方将领的性命,玉石俱焚的打法,长丨□□入敌人胸膛时,周围回鹘士兵已经举起武器刺向李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