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了手机,将屏幕划开,展现在季白面前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下体流着鲜血的坤泽。而散落在他们身边的,明显是一包包沾着血污内里却装着毒品的塑料袋……
季白面色猝然一变,他不及问明楼为何要给他这个,已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双击放大图片,看向两个坤泽身后的建筑物。“港口?”
“就在三十分钟以前,75号-甲A。你要是想做点实事,估计他们的尸体现在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季白顾不上再和明楼多话,他利用蓝牙拷贝了照片,拔腿便向彘市码头飞奔而去。
总得有人,为这个城市做点什么。
第三章 、 狭路相逢
张日山正匆匆地往码头赶。
家里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加上彘市的乾元虽然觉得坤泽不精贵,但外面的乾元们却往往是一位好坤泽难求,且越发达的地方管制愈严,所以往往是深夜谈事。今夜佛爷就和马老板出去了,日山原想洗洗早点歇下,没成想却接到了码头打来的一个电话。
“少夫人,出事了。咱们新的那批货被质疑用了药,客户不满意,已经直接甩脸子走人了!”
日山心头一紧,披上衣服出了门,张家送去的货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一旦砸了招牌……他心里心外全是张家自然没有深想,却没想到当他顶着夜风寒露赶到张家位于码头的集装箱区时,不仅原先看守的张家人不见了,集装箱门甚至也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彘市码头是大型货运仓储中心,集装箱四五个叠高,十个算一区,总计二百来个区域一万多个箱体整整齐齐的罗列在港口,各色不同却早被风雨淋得褪色生锈的巨大金属箱只能让人在夜晚觉得森寒不沾人气,在各区域间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中穿行更是徒增压抑。日山却顾不上这些,他抿紧嘴唇摸出腰后的手枪,拉开枪栓慢慢向张家那个被打开门的底层集装箱靠了过去。
季白在75号-甲A附近找到了那两具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年轻的坤泽面貌姣好,可以看出他们的穿着讲究,可能真如小任描述的那样——是偷渡出去“相亲”,而非真正意义上毫无人权如牲口似的“贩卖”。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但看到两位坤泽裸露的下体与腿边散落的白粉袋子,一个想法跃入脑中——既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送出去,又为何要做出这等不拿人当人的勾当?不符合逻辑。可难不成还能是这两个坤泽自愿往体内藏毒?
由于霖市同样地处边境,季白数年的从警经验让他对毒品与拐卖都十分熟悉。他从口袋里摸出常备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简单检查了下尸体。显而易见地,两具尸体均死于藏毒过量——在胃部、直肠中塞入过量白粉,由于藏毒期间胃肠蠕动与胃液腐蚀,只要有哪怕一包毒品破裂,携毒者都会命丧九泉……
他用指尖捻起了粉包的边角借着手电光细细打量,高纯度的海洛因。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到了“黄金蟒”,还是在他在病床上养伤时战厅带回来的消息。根据后续调查,其实“黄金蟒”并没有直接涉及军火、贩卖人口等等,只不过是珀打着他的名号在东南亚地区为虎作伥。而他背地里真正的“业务”则是向内地倾销抑制剂,这是一种比毒品还要紧俏得多的东西。毕竟境内对坤泽的各项法案还在逐步健全,各个省对抑制剂的管理均有不同,有些落后地区的“Omega-II型抑制剂”还属于违禁药品。但就算是合法,市面上正规渠道出售的抑制剂不但货源有限,价格还堪比黄金,无论是乾元用还是坤泽用,都昂贵得让普通家庭难以承受。
季白的唇边忽地漾起一抹冷笑,真不知是不是讽刺,按照这么个道理。那个“张启山”与他一直在追踪的“黄金蟒”,岂不都成了坤泽的“保护神”了?
他忙拢回思绪,制止自己想歪——大概是彘市的黑幕太深,让他一瞬间居然产生了犯罪者其实是一代枭雄的荒谬念头。他将思绪拉回到两个坤泽的尸体上,其实无论是贩毒还是拐卖,都绝不是两个死亡的坤泽可以独立完成“布局”的事情,那么他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尸体为什么又被草率的丢在此处?关押他们的地方会不会离这里很近?还有没有更多的受害人?无人收尸是否是贩毒人员行迹败露,仓皇转移之下顾不得管的结果?最后……明楼是从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但所有的怀疑都需要证据的辅佐。
季白将地上的两具尸体拍了数张照片传给同事,站起身摸出了腰后的最新型的信息素探测器,真得感谢Omega保护科,虽然隶属文职科不予配枪,但他手里这个信息素探测器倒是最高级的新发明,虽然平时这东西并没有什么正经的用途,但有毒品的地方往往就有信息素失控。季白将手中的巴掌大的小仪器调到了搜索频道,人数限定为两人以上,和雷达相似的表盘上很快便出现了密集的绿点——这些都是散发着信息素的源头。而绿点的方位,就在距离这里只有百米的东南方……
这里简直是吸毒现场。
张日山拉开集装箱铁皮门的一瞬间,几乎就被信息素的味道呛翻了天。他连忙掩住口鼻,却还是被过于浓烈的发情气味熏得脑中发晕。日山撩开厚重并带着污渍的的塑料门帘,屏住呼吸清点人数,他发现这次承运的十八个坤泽倒是一个不少,只是这些人应该都是吸入了有迷幻催情一类作用的药物,此时均瘫软在地神志不清,甚至有不少已经在撕扯彼此的衣衫。
日山心如电转,瞬间便想到了尹新月——莫非她与佛爷洽谈不成,就对他们张家的货品下黑手?但此事事关重大,当务之急还是先安置好这些坤泽,他正准备通报情况叫人过来清理,忽听到右侧传来“滴滴”的声响与细碎的脚步声……
日山面色一变,迅速隐藏在半开的铁门后。
他尽量放缓呼吸,抓稳手中的枪。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友方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只有一人,那么日山有把握在来者发出什么动静之前就将他无声无息的“处理”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好,可以从门侧的接缝处隐约看到来者的样子——只要他再走两步。得感谢老宅严苛的训练,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日山的内心也是极端镇定的。直到……他看清楚来者的相貌……
怎么是他!?
来不及犹豫了,年轻的刑警已经离这里越来越近,日山权衡两秒,只得用最快速度撩开帘子钻进了信息素爆炸的集装箱内,他背靠着一名已经神志不清的坤泽,迅速把枪藏好。
废了......日山咬紧了牙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环境里,致幻剂并没有办法消散。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也有点发晕,日山不确定如果那个人真的进来挨个检查,自己是否还有力气处理掉随身携带的手枪,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和张家全都有暴露的危险!
而不管再怎么担心,他也无法阻止来者逐渐靠近,日山此时此刻能做的只有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季白用探测器的天线一把挑开了集装箱门后的塑料帘子,却被里面的味道熏得往后退了半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进入,却没想到帘子后面的景象堪称“淫乱”——
他是跟着信息素探测器找过来,眼尖的发现只有这一个集装箱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想到过很多种景象,废弃粗糙的毒品加工作坊、废置的机器、还有死掉的藏毒者,却独独没有料到过帘子后面有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坤泽。他们不知道中了怎样的迷药,或撕扯着自己的衣衫,或纠缠地抱住了彼此拥吻抚慰、急不可耐地用彼此的手指满足对方,还有几个没能凭“本事”找到伴儿的坤泽正瑟缩在角落里,双腿无力的叉开着,其中一个已经耐不住药性将手指含入口中裹吮着准备自渎……
浓烈的信息素让季白眼前瞬间一花,他急退数步靠上外面集装箱的铁壁,用夜间铁皮的冰寒压制住沿着腺体向周身流涌的酥麻。他的发情期也快要到了,不敢再托大,忙摸出手机给局里打了电话请求增援。
警笛声响彻彘市海港码头的时候,陷入集装箱的张日山咬紧了槽牙,忍住身上一波波蹿烧而起的热流与后庭愈发羞耻的湿意,将手枪拆卸成了零碎,细细擦干净零件上的每一处指纹,把它们从集装箱角落细小的通风口中扔了出去……
“徐芳泽。”
“……我。”
“身份证号。”季白用签字笔笔尖点了点记事本,抬头望向对面十分局促的坤泽,琢磨了软声安慰:“登记过后有人来接你就可以走了,想必你的家人也十分盼望你能平安归家。”
叫做徐芳泽的坤泽瞬间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显露出一个涩然的苦笑,她用力摇了摇头还是坐了下来,执笔认真地在季白递过去的登记表上填写,送走徐芳泽之后季白叫了下一位。
“时竹,谁是时竹?”
“我,警官。”男性的坤泽稍微大方些,但“获救”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季白预想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