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哦,那我希望终极没有胃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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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乃是要走医生路线,专门加血吗?胖子乐了,潘子还在琢磨吴邪的意思,闷油瓶不负众望地站了起来,昂着头似乎在倾听风的声音,然后选了一个方向开始走。吴邪对于“跟随”这个项目非常有心得,第一时间摇着尾巴追了上去,闷油瓶淡淡地给潘子和胖子解释:“瞎子到了。”
话音未落,遥远的山口那边,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闷油瓶回应了一声,那边的狼嚎却变得短促,连续三次,闷油瓶停下脚步,吴邪立刻凑过去:“有情况?”
闷油瓶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瘸一拐的潘子,那藏獒立刻大声表态:“我没事,小哥咱们快去帮三爷他们!”
胖子担心云彩,干脆一把抓起潘子,扔在自己后背上,当先跑了出去,闷油瓶碰了碰吴邪的鼻子:“跟紧我。”
吴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难道小爷很容易走丢吗?分明职业失踪人士是你好吗好吗!爪子却违背了主人的意志,又往小哥旁边蹭了半步,闷油瓶显然对这种条件反射十分满意,纵身向山口方向奔了出去。
这段距离不算很远,其间闷油瓶和黑眼镜始终以狼嚎相互沟通,吴邪虽然对这门外语的掌握程度没有很高,但毕竟跟小哥一起行动很久了,而且闷油瓶也会用狼嚎来召唤他,所以还是听懂了那么一点点,知道情况是越来越危急,脚下也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
接近山口,已经能闻到刺鼻的硫磺味,听到山石不断掉落的震动声,热风扑面而来。出什么事了?
胖子也很敏锐,他放慢了脚步,闷油瓶超过他,一边跟黑眼镜沟通,一边小心地选择前进的路线:“小心脚下。”
不用他吩咐,连吴邪都发现了,脚下的石头路正在变热,大地不断地开裂,一股一股高温的液体在其间流动,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黑眼镜的声音越来越近,可是这里的能见度很差,混合着硫磺气味的蒸汽像浓雾一样笼罩了整个空间,为了不被地上滚烫的水流烫到,他们不得不谨慎选择落脚的地方,行进的速度因此越来越慢,耳边能够定位的只有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的狼嚎。
一直跑在最前面的闷油瓶突然停下来,吴邪一时没注意,鼻子撞到了小哥的尾巴骨上,疼得他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闷油瓶似乎是叹了口气,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吴邪眼前平平的扫了两下:“吴邪,咬住。”
这是羞辱!对于一条能记住二十种以上不同路线的导盲犬来说,这样的建议本身就是最大的羞辱!吴邪恨恨地哼了一声,闷油瓶回过头,幽深的黑眼睛在雾气后面若隐若现:“吴邪?”
吴邪纠结地低下头,闷油瓶银灰色的尾巴摇了一下,像是邀请。“吴邪!”闷油瓶的声音里肯定有什么蛊惑性的咒语,吴邪下意识地低下头,那大尾巴蹭了蹭吴邪的鼻尖,弄得他痒痒的,想要打喷嚏,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那尾巴尖立刻钻了进来,闷油瓶再次重复:“吴邪,咬住。”
事已至此,吴邪在心里纠结了一下,随即用“反正老子也没拿证”、“反正谁也看不到”之类差劲的理由说服了自己,顺从地咬住闷油瓶的尾巴尖,紧紧跟着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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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尖一定是闷哈的敏感带吧哈哈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山口附近的雾气反而散了一些,向来神出鬼没的黑眼镜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嘿嘿一笑,吓得吴邪差点咬断闷油瓶的尾巴,窘迫地汪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我妹子呢?”胖子听见声音,背着潘子冲了过来,黑眼镜带着他们沿小路上山:“陈皮阿四到了,花儿爷他们没事。”
吴邪向来不擅长攀爬,又不像胖子那样身大体长,那些岩石又都滑溜溜的,爬了没多高,爪下一块岩石因为他用力过猛,咕噜咕噜滚下山坡,他更是站不稳,整个狗四爪腾空,打着滚地滑了下去。
闷油瓶反应最快,扭腰转身,飞一样冲下山崖,胖子长叹一声,放下潘子,也跟了过去。他们俩的身手极好,几下就赶到吴邪前面,胖子伸开双爪,直接捞住了跌得七荤八素的吴邪,而闷油瓶则绕到前方,替他们警戒。
吴邪抬起眼睛,只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们。
那是陈皮阿四。
他还活着,左手缠着带血的绷带,瘸了一条腿,本来就有一道恐怖疤痕的眼睛上又添了新伤,他的一只眼球不知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只留下一个结了痂的血洞,看起来半人半鬼,十分恐怖。
出发时庞大的队伍已经被恐怖的终极吞噬殆尽,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阴测测地舔了下嘴唇,嘶哑地笑道:“不错,一锅好肉。”
无论是闷油瓶还是胖子,都非常了解陈皮阿四手里这种轻型机枪,在这个距离,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胖子低声对吴邪说:“我和小哥分散他的注意力,天真你赶紧跑,到雾气里藏起来。”
这不可能!吴邪愤愤地睁大了眼睛,刚要说些什么,陈皮阿四已经瞄准了体型最大、最具攻击性的胖子,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闷油瓶微微退了半步,一跃而起,从侧面扑咬陈皮阿四,可惜对方也是练家子,缠在绷带里的左手一翻,抽出一柄短刀,反手戳闷油瓶的喉咙,闷油瓶的反应极快,在空中扭腰闪身,躲开了要害,短刀掠过脖子的侧面,银灰色的毛纷纷落下。
胖子抓着吴邪,扭头就跑,吴邪虽然担心闷油瓶,却不敢过分挣扎,生怕迟了一秒,连胖子都要死在陈皮阿四的枪下,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他听见一阵枪声,接着,有什么热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落在吴邪的鼻尖上,他惊悚地抬起头,大量的鲜血正顺着胖子的肩膀往下流。
“胖子!”吴邪大吼,胖子使劲抹了一把脸,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仍然拖着吴邪往雾气最浓的地方冲:“没事,不是胖爷!”
难道是小哥的血!?吴邪感觉自己的心脏没有了,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进大脑,他顾忌不了任何事,拼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胖子的大熊爪,只想到小哥身边去。
枪声又响了,至少三颗子弹擦着吴邪的耳朵尖飞过,把他身子侧面的一缕毛都烧焦了,但是吴邪根本没停,就这样一直跑,只要他活着,他就要和那只哈士奇在一起。
也许是子弹用尽,又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枪声忽然停了,吴邪冲出雾气就看见闷油瓶已经扑倒了陈皮阿四,他的牙齿顶在了陈皮阿四的喉咙上,可是陈皮阿四却挣扎着抓起了短刀,扬手刺向闷油瓶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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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要暴走了!
世界上最热爱和平、从来没有想过攻击人类的金毛愤怒了,他像子弹一样冲过去,锋利的牙齿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陈皮阿四的手腕中,滚烫的人类的血涌进口腔,一瞬间就激发了身体内部最隐秘的狂性,吴邪的胸腔里发出像潘子那样恐怖的威胁声,他的爪子刺进了陈皮阿四的身体,狠命一拧,竟然将那只左手血淋淋地整个撕了下来。
与此同时,闷油瓶咬断了陈皮阿四的喉管,他跳下那具仍然抽搐着的人体,走到仍在狠命撕咬那只断手的吴邪身边,发出了温柔的、好听的狼嚎:“吴邪,吴邪。”
这是最好的镇静剂,吴邪抬起头,嘴里仍然衔着那只断手,可是眼神却不是刚刚那样凶神恶煞。闷油瓶再走近一步,淡漠的黑眼睛那么温柔地看着吴邪:“吴邪,我在。”
吴邪嘴里的断手啪嗒掉在地上,闷油瓶凑过去,跟他碰了碰鼻子,吴邪似乎从梦中醒来,紧张地发现自己满嘴人血的味道,他退了半步,闷油瓶立刻上前半步,伸出长长的带着肉刺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吴邪的鼻尖,嘴唇,牙齿。
吴邪咕咚一声倒在闷油瓶脚边,一个爪子都不想动,他望着闷油瓶,半晌却只能说出一句:“小哥,你没事吧?”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熊吼,那么撕心裂肺,吴邪赶紧打了个滚站起来,转身就跑,边跑边跟身边的闷油瓶解释:“胖子好像受伤了,刚刚流了好多血……”
“不是他。”闷油瓶刚开了个头,吴邪已经看到了,胖子瘫坐在不远处,那么温柔地拢着一个小小的浑身是血的尸体——云彩死了。
吴三省说,在吴邪、胖子和闷油瓶去救潘子以后,剩下的人决定绕过山口过去找他们,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见了陈皮阿四和张启山,那两个人大概给养缺乏了很久,陈皮阿四看到驯鹿和狗就想要杀了吃肉。情况十分危急的时候,地下忽然开裂,涌出混着硫磺气味的热水,解雨臣才有机会驮着云彩爬上半山,后来黑眼镜下去接吴邪他们,不知怎的又被陈皮阿四发现跟了过来,刚才枪响的时候,云彩替胖子挡了不知多少颗子弹。
胖子的眼睛都红了,却没有眼泪,只是一声一声地发出恐怖的熊吼,那声音就像是受了重伤的困兽,充满了绝望和痛楚。吴邪下意识地贴近了闷油瓶缺了一大片毛的胸口,不是害怕这样的胖子,而是难过,更觉得后怕——如果出事的是闷油瓶,那么……他又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