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邪的嗅觉,队伍里的任何成员都是非常信任的,闷油瓶也不例外,他想了想,跳下胖子的脊背:“我上去看看。”
吴邪向来是唯小哥马首是瞻的,他也跟着跳了下来,左看右看,这里跟之前呆过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四周光秃秃的,连块踩脚的石头都没有,洞穴顶部距离这里至少有二十米,小哥虽然跳得比任何一条狗更高,但是,他毕竟不会飞。
闷油瓶用爪子拍了拍地上那条脏兮兮的蛇蜕:“先把它挖出来。”
吴邪立刻明白了,闷油瓶大概是想那这个东西当绳子,想办法爬上去,虽然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科学,但是为了上面的潘子,他还是立刻嗅着地面确定了蛇蜕的位置,然后从蛇头开始挖。胖子也明白,但他一边干活一边耐心地劝:“小哥,不是我说哈,这绳子就算做成了,咱俩,谁爬?”
闷油瓶撕扯着蛇蜕确定这个东西的强韧度,淡漠的黑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准备做跟吃饭喝水上厕所一样简单的事,他对胖子说:“我。”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叹着气帮助吴邪拽出了整张蛇蜕,并且用他的大熊爪拍掉了上面绝大多数泥沙和苔藓,闷油瓶走到蛇头旁边站住,对吴邪说:“现在,我要你帮我把这个东西系在腰上。”
吴邪擅长解绳扣,对于系一个结实的结也相当有心得,但是此刻他有点犹豫:“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几乎将鼻子凑到了吴邪的耳朵下面,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非常温柔、近乎耳语的狼嚎。这种呢喃般的催促瞬间就把吴邪给点着了,他垂下眼睛,偷偷地瞥了胖子一眼——后者还在执著地清理那张蛇蜕,他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跟闷油瓶蹭了蹭胸前的毛,低声说:“小哥,不要勉强。”
闷油瓶点头,吴邪便叫来胖子,一起将蛇蜕打了个卷,牢牢地系在小哥腰上。闷油瓶跳了两步,试了试松紧度,然后对胖子说:“你要把我扔上去,尽量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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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爱忠犬,这是潘子营救计划哦也~胖子一只脚踩着蛇尾巴,用两只大爪子拽紧了蛇皮,愁苦地叹了口气:“小哥,我这儿可没什么把握。”
吴邪心里觉得酸酸的,小哥为了他的判断,追着他来到这个处处是危险、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的洞穴,为了他的判断,要冒险爬到那么高的地方,而且谁知道上面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他忍不住蹭了蹭小哥的鼻尖,喉咙里说:“小哥,小心。”
胖子叹了口气:“小天真不要唱十八相送了,咱赶紧的,那玩意万一回来了……”
你才唱呢,谁要唱啊!吴邪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这样的动作如果潘子或者闷油瓶做,就会显得非常恐怖,但是金毛猎狗露出这样的表情只会让人有种“谁把这个小东西气哭了”的违和感,闷油瓶歪着头瞧他,那双眼睛里,有微微的笑意。
话虽如此,他们都明白此处不可久留,因此胖子和闷油瓶很快就调整好了角度和位置,胖子将蛇蜕缠在自己的大爪子上,人立起来,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声,像链球蜘蛛扔丝网球一样,将蛇蜕和末端拴着的闷油瓶一起抡了起来,在最接近吴邪指出的那块地方的时候,使出全身力气向上一甩,空中的闷油瓶配合他的动作扭腰转身,后腿搭上一支巨大的钟乳石,靠着上面天然形成的凹凸面勉强站稳,前爪锋利的指甲插入那团柔软的、仍然在呼吸的灰白色物体与岩石的缝隙中,死死抓住。
吴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人叼走了,站在地面,他看不清小哥的动作,却又不能让全神贯注盯着上面情形的胖子蹲下来给他当板凳,急的爪垫上都是冷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吐出舌头,焦虑地原地挪步子。
洞穴顶部,闷油瓶小心翼翼地观察那团东西,它并不像下面看来的是一个整体,而是分成数个囊泡,彼此之间有灰白色丝粘连,每一个囊泡内都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在距离他很近的一个囊泡里,蜷睡着一只黑色的大狗,似乎,仍有呼吸。
闷油瓶试着用牙齿撕了一下,看似很薄的外膜却纹丝不动,他不甘心地加了两成力量,又试了一次,那薄膜表层只是留下了一条白色的划痕。这样的动作似乎惊动了里面的潘子,他的爪子无意识地挣扎两下。
他真的还活着。
闷油瓶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前爪的位置,后腿狠狠一蹬钟乳石,利用加速度和身体的重量,推动前爪狠狠一划,他的身体却已稳不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洞顶摔了下来。下落前一秒,闷油瓶回头,那薄膜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一滴一滴地向外渗漏着某种蜜色的液体,但看起来,一时半刻并不会真的碎裂开。
下面的吴邪和胖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都吓坏了,胖子大吼着冲过去,人立起来,抡起一双大熊掌,在小哥距离地面三四米的时候,横向狠狠一推。闷油瓶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吴邪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含着眼泪玩命舔小哥的鼻尖和额头,把闷油瓶的豆豆眉和耳朵都舔湿了,闷油瓶由着他闹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说:“我没事,吴邪。”====================TBC=====================
被舔湿什么的……啧啧,我才没有乱想呢~
“咳咳……”胖子揉着自己的爪子站在三米以外,“什么情况?”
闷油瓶简单说了,吴邪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知是惊喜还是后怕:“潘子真的没事?”
“暂时活着。”闷油瓶转向胖子,“我要再上一次。”说着,侧头用鼻尖敲了一下吴邪的肩胛,吴邪想都没想就上前半步,让闷油瓶方便地用牙齿弹开他的小马甲口袋,抽出那把黑金匕首来。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轻言放弃,因此吴邪几乎是什么都没说就让开了位置,方便胖子和小哥配合。只是在小哥再次上到那么高以后,他比刚刚更焦虑,简直要像那些常年被关在笼子里不见天日的狗那样,愤懑地撕咬自己的爪子和尾巴了。胖子看他可怜,便俯下身子,让他站在自己肩膀上:“抓稳了!小哥跳那么高都没事,这点高度,你可别摔断了腿。”
闷油瓶更有经验,他很清楚,以潘子目前的状况,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非死即伤,因此,他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撕扯灰白色的薄膜,而是调整着身体的角度,小心翼翼地切割那些连接了岩石和囊泡的白丝。
黑金匕首切金断玉,灰白色的囊泡虽然坚韧,却也抵不过这种罕见的神兵利器,闷油瓶很快就完成了大半的工作,他甚至看清了,某些囊泡内沉睡的已经是发育几乎完成的怪蛇,而某些囊泡的内则残存着枪、登山包,或者,人类的骸骨。
最后一条白丝也被割断以后,整块囊泡轰然落下。对此,吴邪和胖子早有准备,毕竟,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闷油瓶的工作进度,胖子敏捷地向后撤了半步,然后,忽然觉得被重重地踹了一下,肩膀上那只金毛已经像出了镗的金色炮弹,跃起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直直地撞向那只完成了工作、再度因为重力的原因、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下来的哈士奇。
这一跃准确、高效,吴邪在空中精准地撞上闷油瓶,将他下坠的力量转变成了横向的推力,闷油瓶在空中转了个身,落地的瞬间就被某只金毛扑倒了,他利落地反扑,将吴邪按在身下,吴邪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抽了抽鼻子:“小哥,这很危险。”
闷油瓶并不说话,只是将鼻子伸到吴邪的耳朵下面,轻轻蹭了蹭,弄得吴邪从鼻子尖到尾巴尖全酥了,四个爪子软趴趴地垂着,像小奶狗那样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不是一个很美好的环境,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山洞,潘子生死未卜,胖子就在几米以外,艰难地撕扯着那个奇怪的囊泡,但吴邪和闷油瓶贴得那么近,心贴着心,爪子搭着爪子,心跳和呼吸似乎都已协调同步,连思想都能共享。
胖子咳嗽了一声,然而吴邪和闷油瓶都没有动,于是他只得发出了两声更大却听起来更假的咳嗽声,吴邪只好打了个滚跳起来,用那种典型的、天真无邪的样子歪着头装傻:“你是感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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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纸君表示事后卖萌神马的是没用的!!!诬陷别人感冒更是不道德的!!!想要从闷油瓶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那是一件近似于白日做梦的事。闷油瓶很淡定地走到那个被撕开一条口子的囊泡旁边观察,潘子的头已经露出来了,胸口仍在起伏,只是没有苏醒。胖子叹了口气:“搭把手呗,这东西不知道什么玩意做的,忒结实了!”
救潘子毕竟是他们到这里来的最重要的目的,没完成工作就跑去玩什么的,不是好金毛!这样想着,吴邪对自己刚刚的走神摸鱼行为感到有点惭愧,于是立刻一路小跑地冲过去帮忙,还十分心虚地使劲摇着尾巴。
胖子的体型和力气决定了他仍然是主力,他咬住了已经撕开一条缝的囊泡上部,开始往后使劲撕,闷油瓶则用爪子固定了囊泡的位置,方便胖子用力。因为金毛最擅长叼猎物而不会伤到它们,因此闷油瓶让吴邪咬住潘子的后颈皮,配合他号子一样的狼嚎,向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