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喝了药,成天不出门的,风想吹也吹不到。”鸦魂垂下眉眼,雪中声在殿内燃了香,仔细盖上熏炉,淡淡的桂花蜜的味道一阵一阵的飘了过来,加上火墙的热度,熏的人眉酥骨软。
少刻摆上膳食,两人吃了些,去了书房讨论些事情,鸦魂磨墨,饱蘸了墨汁,悬腕提笔,凝神静气的写了几个字,又嫌有些笔力不足,摇摇头就要撕掉,烨世兵权关了窗,凑过来看他写的字,握住他的手,在纸上添了几笔,补上一个缺。
“你的字倒是越发好看了。”烨世兵权看着字,若有所思,鸦魂放下笔,“什么事情天天练习,总也会熟练的,何况,”鸦魂突然有些想起以前,偏着头看着烨世兵权,“你以前总是不爱练字,夫子规定下来写一百篇字,你倒是有七十篇是我写的。”
烨世兵权哈哈笑了几声,伸手撩起他垂至肩膀上的鬓发,眼眸有些深沉,“那个时候,你总是不理我,还得我死磨硬拉才帮忙。”
“你忙着出去看美人,哪里有时间做功课。”鸦魂把纸拿起来,吹了吹浮墨,嘴边带出一丝笑意,烨世兵权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呼气,“我们……也算是经历太多。”
第18章
鸦魂低眉敛目,“那个时候,似乎都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
烨世兵权不答话,只是叼住鸦魂的耳垂,牙齿厮磨着,啃咬着,直到怀中之人呼吸声渐重,面颊上粉色晕染开来,房间里温暖如春,过于繁复的冬装一件件堆在脚下,露出雪白的手腕和臂膀,烨世兵权拉起他的手,有些怜爱的抚摸着手腕处,自从鸦魂的武功废了之后,总是容易感觉酸痛,特别是冬季,严重起来端茶都会抖。
桌上堆着的书本和纸张一片凌乱,所幸是地上都铺着厚厚的绒毯,赤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冷,两人滚倒在地上,都只穿着单衣,衣衫凌乱,襟口大开,烨世兵权手撑在他脸侧,仔细的看着他的脸,摸过他的脸颊,鸦魂眼睛水光潋滟,嘴唇微张,脸颊上的艳色如三月桃花,令人心动。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一阵,烨世兵权打横抱起鸦魂,进了帐子,厮磨之后鸦魂强撑着睡意,说有事情要跟烨世兵权商量,烨世兵权倒有些好奇,鸦魂素来是不管事情的,能让他开口的,无非是那个好弟弟求影十锋。
“什么事?”烨世兵权摸着他的头发开口,鸦魂半坐起来,思索着开口,“十锋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我想为他求一门亲事。”
烨世兵权挑眉,“你居然想给弟弟说亲事?真是让我惊讶了。”
“他一直跟着我,也是不是个办法,总得要学会一个人过日子的。”鸦魂定定的望着烨世兵权,“如何?你是准不准?”
烨世兵权叹气,伸手揽过鸦魂的肩膀,啃咬了一阵说现在这个情况我能不答应么,他黏你黏的那么紧,我还怕他忍不住要做出弑君的事情来。
说完又问鸦魂有没有相中的人家,鸦魂摇摇头,说是自己平时也不尽责,并不关心这些,是自己失误了,烨世兵权安抚性质的将他搂到怀里,说既然这样也不急,十锋也还小,慢慢来就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烨世兵权特意加重了重要二字,鸦魂睁大双眼,感觉到大腿根处的灼热,顿时一张脸火烧一般绯红起来,挣扎着就要起来,被烨世兵权按着肩膀压在床上,轻言细语的调笑了一阵,扬手放下床帐,自然又是一夜良宵。
自那日之后,烨世兵权还真的对这件事上了心,派人送了册子来,又着人拿了求影十锋的命格来配,鸦魂见烨世兵权上心,自己也就撒手放到一边不去管,每日守在书房里,直到求影十锋冲回德清宫,压抑着怒气说为什么要帮他说亲。
鸦魂当时手里握着书,站在庭院,眼看着天气好出来吹吹风,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嫁娶了,有陛下为你做主选亲,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求影十锋看着鸦魂的脸,气的几乎要吐出血来,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需要你连这种事情都为我做主!
鸦魂有些惊愕的抬眼,没想到这个素日默然的少年反应会如此之大,求影十锋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咬着牙死不开口,背后藏心的重量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气。
“我不要成亲。”有些赌气的开口,“我要跟着兄长。”
“笑话,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跟着我这个废人?”鸦魂冷言,“我这辈子算是毁了,你也要跟着?”
“兄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少年固执的开口,“我不成亲,我只要跟兄长在一起。”
“胡闹!”鸦魂手中的书狠狠的拍在桌面上,却猛然头昏起来,扶着桌子站定,手撑着额头,求影十锋急忙过来扶着,鸦魂说都是被你气的,求影十锋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咬着牙说我并没成亲的念头,勉强自己去娶别人对那个人也不公平。
你倒是会说话了,鸦魂撑着额头坐在,求影十锋端了茶过来,鸦魂喝了两口放下,等气血慢慢平复,说你始终不能跟我一辈子,早点出去也好,我没那么大本事耽误你一辈子。
说完挥手说你先下去好好想想,若是有中意的人家也没关系,说出来去提亲就是,求影十锋楞了半响,咬着牙说我死也不会答应亲事的,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把雪中声和江南雨都吓了一跳。
两人俯身见礼,送了十锋殿下风一般的离去,面面相觑,雪中声叹气,去拿了披风过来给鸦魂披上,说今日还是有些风,小心为好。
鸦魂手撑着额头,看江南雨来了问有什么事情,江南雨行礼,说是皇贵妃邀请几位嫔妃一起聚聚,特地差人问德妃是不是好些了,如果好些就出来走走也好的。虽然外面有些风,但是平日里闷着也不是办法。
说完还笑了笑,说皇贵妃还说了,若是德妃不来,他可就亲自上门了。
鸦魂只是哭笑不得。
香独秀邀请他们去干什么呢?其实就是泡温泉,雪非烟处于芜香宫深处,取其深山灵气,对治疗内伤也似乎有奇效。
香独秀本意是叫太君治去,自从千叶传奇进宫之后,他眼看着太君治的身体平日里积压下的毛病都似乎有复发的趋势,烨世兵权最近公务繁忙,也疏于照看,再加上太君治素来是个隐忍的,从来不外露,也不会自己去找人看,香独秀叫人请了几次也懒得动身,他只好闯进君情宫,抱了太君治就走,把随侍的宫人吓了个够呛。
芜香宫的花儿和蝶儿两位黑着脸跟江南雨解释清楚,好在江南雨也是知道这位皇贵妃历来是行事诡异,不按常理的,也只得默默的吩咐宫人去准备了东西,随后打点着送去芜香宫。
香独秀抱着太君治回了芜香宫,进了正殿才把人放下,太君治虽然有些恼火,却也明白香独秀是为了自己好,便压抑着怒气看着他,说我正忙着,你做什么。
香独秀哼哼几声,说我要是不去拉你,你能把自己关在君情宫活活气死不可,太君治皱眉,说我太君治岂是这等不能容人之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香独秀一把扯过他的手,盯着他说你就这么忍到死,我也不会同情你。
太君治被气的手抖,看着香独秀好一阵子,冷笑开口,他就算三宫六院的接进宫来,我又能怎么样,我是谁?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当年在深山之中,烨世兵权跪了三天三夜才求的族内之人点头让我出山,为此我被剔除仙骨,重入红尘,跟着他兵戈戎马近十年,算尽天命操持一切,折损寿命,耗尽修为,看着太初在他手里一点一点光复重建,恢复生机,你以为我求的是什么,若是我这么付出只是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和他的宠爱,你未免太看低我太君治!
香独秀看着太君治有些发白的脸,香独秀素来爱好清净,芜香宫内殿并无多少宫人服侍,若是不然看到皇后这么大的怒气,只怕是要吓的不敢动弹了。
太君治一番话说完,只觉得眼前又有点发晕,扶着桌子,手撑着额头说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了,我就算死了也只是心甘情愿自找的,不管任何人的事。香独秀猛的伸手抓了他不声不响的就往后走,太君治被他一路拖到雪非烟,直接推进了池子里。
雪非烟并不是很深,站着也只到大腿而已,太君治猛的掉下去被呛了几口,擦着脸上的水挣扎着站起来,头发被水沾湿贴在脸侧,一身湿哒哒的,猛咳了几声说你干什么!香独秀衣服也不脱,也跟着跳进水里伸手抓住他肩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说清醒了么?若是没有我不介意跟你好好的沟通一下。
第19章
太君治抬手一掌打了过去,香独秀不闪不避,接下这一掌,却坚持着没后退一步,头冠崩裂,浅金色长发顿时泄了满身,琥珀色眼睛一凛,扬手化出佩剑不群之芳,一手蓄力击上水面,顿时水花四溅,两人在水花中招来招往过,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香独秀的侍女花儿站在一边,依旧面瘫着一张脸跟蝶儿说,你去跟君情宫的江南雨说,就说是皇贵妃说的,叫他通知德清宫的雪中声,把德妃请过来,若是德妃不来,皇贵妃就自己动身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