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山里采药制药的,并不能待太久。”凤齐思考了一下,抬头看着长老,“不过我在的这段日子,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来找我便是。”
长老叹了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寨子里最美的姑娘峇贝带着灿烂的笑容,穿着最漂亮的银首饰,踏着优美的舞姿,来到凤齐身前。
峇贝不但长得美,山歌对得好,就连织好的布,也像天边的晚霞,是远近十几个寨子未成亲的汉子们最想娶的好女子。她是长老最宠爱的孙女,也是他的骄傲。
峇贝在凤齐的面前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她轻舞的手臂像月亮一样白,手腕上的银镯子发出叮当的美妙声音。
凤齐带着礼貌的笑意看着她,直到峇贝停下来,坐在他旁边。
“凤大哥,你么走。”听到爷爷和凤齐的交谈,峇贝立刻用那甜美的清脆嗓音挽留他,“你留下来,做我的代呐好不好?”
代呐就是丈夫的意思,苗女天生热情直白,对感情之事向来主动,向男人求亲并不奇怪。只是寨子向来不与外族结亲,不过她这次开口,事先已得到爷爷的同意,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属于自己寨子的匠噶。
“就算你在中原有妻子我也不在乎。”峇贝凑近凤齐,头几乎要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愿意给你生很多很多娃娃,你若喜欢男娃子,我们就多生些男娃子。我会织布,也会耕田,会学中原女人那样好好伺候你。”
伊轲笑吟吟地看着峇贝热情的追求,脸上满是乐见其成的赞同。
凤齐脸色寻常,只是伸手将峇贝拂开:“我已经有中意的人了,姑娘的美意只能推辞。时候不早,我要回去照顾我兄长用药了,告辞。”
说罢他站起身向长老辞行,伊轲也只能拍拍自己孙女的手背,然后和蔼地与凤齐又说了两句闲话,便站起来将人送出这篝火庆典的人群。
峇贝坐在爷爷身边,泪花在眼眶里面打转:“我究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伊轲喝了口碗里的酒,并没有安慰峇贝,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啊,早过了能让他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烦恼的时候,等峇贝到了他这把年纪,就会明白,有时候被拒绝,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峇贝坐在草地上哭了一会,又站起身,果断得留了一句:“不行,我还是要找他问清楚,为什么不喜欢我。”
看着峇贝气呼呼地跑走,伊轲眯起昏花的老眼,也不拦着她,反而笑呵呵地看着前面的篝火,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啊……”
峇贝带着满腔不甘走到凤齐的小竹楼附近,可是等到了楼下,她反而又胆怯了起来。凤齐跟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不说话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像巴拉河静静流淌,坐在他的身边,自己就像回到水中的鱼儿那样舒服快活。
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峇贝低头看着自己从草鞋中露出的圆润脚趾头,犹豫起来。他会不会是嫌弃不是汉人……听说汉人都喜欢什么大家闺秀……
“乖,来喝药。”
屋里突然传来动静,峇贝听不懂汉语,却凤齐的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怕药苦?不会苦的,呵,我在里面加了许多甘草呢。”
虽然听不懂凤齐在说什么,峇贝却觉得,他的语调听起来就像父母在哄着心爱的孩子,又像男子在宠着疼爱的情人,说不出的温柔和甜蜜。
“你若乖乖喝药,我待会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可是凤齐一个人说了许久,却也不见有回应,让峇贝很是茫然。她随即想起来,凤齐是跟他的哥哥一起来到瓦纳的,屋子里面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凤齐的哥哥了。听说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只有来瓦纳的第一天,他们落脚的那家寨民见过这么一个人。后来自从他们住进竹楼,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凤齐一直说自己的兄长身体不好,见不得光,他进山采药也是为了给兄长治病。大家都很同情他们,也没有人奇怪过为什么凤齐要跋山涉水,带着生病的哥哥一起出来找草药。
“你又发脾气不乖了……”凤齐的声音里听不出恼意,反而像看到乳猫调皮地用爪子去扒拉自己的衣摆,满是宠溺。
“咕啾……咕啾……”
屋里传来粘腻的水声,喘息声。暧昧的月色下,那声音就像挠在心尖上,让人不由不侧耳倾听。
“就是这样,把舌头伸出来…好乖…张开腿……”
含糊的话语沉没在那啧啧的声音当中。苗风开放,峇贝虽没有经验,可是见得多了,也听得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她震惊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尖叫声。
凤齐与他的哥哥,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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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你们猜,道长现在是什么状态=W=呵呵
第52章 下
峇贝惊慌失措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差点失足跌下楼梯。身上那些闪闪的银饰轻轻地响起来,却被屋里那急促的肉体拍击声遮盖下来。峇贝按着自己的那漂亮的银镯子,还有胸口那明晃晃的精美颈圈,蹑手蹑足地离开了凤齐的竹楼。
跑得远了,峇贝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撞破了怎样骇人的一个丑闻。她很害怕。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爷爷?峇贝的心里矛盾极了。
接下来的几天峇贝一直心不在焉,就连织布的时候也常常出错,不是不小心将木梳当成梭织,便是把好好的一块布剪得支离破碎。她姐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推出家门,取了个药篓递给她。
峇贝迷茫地看着大姐,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
大姐拉着她的手,走出大门,门口凤齐背着药篓,正等在那里。峇贝乍见凤齐,猛然一震,还没开口说话,大姐便客客气气地对凤齐开口说:“凤匠噶,你要去寻的那棵草药我们家峇贝知道在哪里,就让她带你去寻药吧。”
说着峇贝就被大姐往前一推,峇贝心里有事,也不敢抬头正视凤齐的眼睛,只得站在他面前,喏喏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篓子,就像上面的藤枝开出了好看的花朵。
凤齐见临时换了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同意下来。
他要找的那棵草药叫十段软金,稀罕得很。峇贝走在前面带路,心里全是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山里的潺潺山泉,啾啾鸟鸣伴随这一路。峇贝走在前面,凤齐走路不便,跟在她身后,也慢慢地走着。
峇贝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发现自己心不在焉地走错了路。
凤齐见她停了下来,便开口问她:“怎么了?是要休息一会吗?”
峇贝仍旧不敢对上凤齐的视线,胡乱地点了点头。两人在山涧边选了个合适的所在便坐着休息起来。赶路的时候不开口倒也还好,现下两人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别提有多怪异。
凤齐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心里满满都是牵挂在小楼里的谢琤。至于峇贝的沉默,他自然是当做女孩子家被拒绝之后的自尊。
峇贝看着溪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跟凤齐说自己走错了路,话到嘴边,突然变作一句:“你说你有中意的人了,那是谁?”
凤齐见她开口问这句,倒也不奇怪,女子特有的骄傲让峇贝想知道自己输给了谁再正常不过。他伸手挽了挽清澈的溪水,长长的衣袖随之滑入水面,黑色越加深沉。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一直爱护我,帮助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却被我害了的一个人。”
“啊?”峇贝没想到凤齐会这样说,吃了一惊,不禁忘记害怕,抬头看着凤齐。凤齐的眼睛就像这山间的溪水一样明亮又好看,峇贝结结巴巴地重复他的话,“害……害了……”
“是啊,他就像真正的兄长一般,对我好,可以豁出命来救我,也可以为我做出旁人做不到的牺牲。”凤齐说起喜欢的那个人,神色间全是温柔的笑意,水中的鱼苗好奇地凑在他的手指头边,用小小的嘴拱着那圆润的指尖。
“那你为什么害他……”峇贝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她心里想着凤齐说的喜欢的人,是不是指他的阿兄。
“他对我越好,我便越是痛苦啊。”凤齐拨了拨水面,那些小鱼竟然不畏惧似的,随着他的手指快乐的打着转,“我想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可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如愿。所以我就想,有生之年,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我一个人,心里只能想到我一个人,让他再也不会受一丁点伤……直到我死。”
“你猜我怎么做的……”凤齐骤然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冷冷看着峇贝,开口问她。
峇贝看着他毫无笑意的眼睛,突然觉得那里就像是又黑又深的寒潭,看不到底。她害怕起来,连连摇头,手指绞紧了绣着鲜花的裙摆。她很想开口说我不想猜也不想知道,喉咙像被看不见的手扼住,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我把他做成了药人,只会对我笑,听我话的药人。”凤齐的手掌整支浸入水面,一把握住那尾灵活的小鱼,然后将手掌抽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