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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藏羊]心如明镜台 (樱似雨)


  走了一上午山路,回到与白晴朗激战的茅亭附近,谢琤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场所,心中顿生歉意,此地原是往来商旅避雨的所在,却因他之故而损坏,等此间事了,须得找人重新修葺新的茅亭才是。
  将手指放在嘴边,谢琤打了个唿哨。
  大白灵性极佳,当日受惊,必是逃入附近山林,不敢走远。
  唿哨三声,谢琤立在废墟旁边,静静等候。
  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东面小树林里尘土飞扬,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朝着谢琤攒蹄狂奔。
  白马在谢琤面前急急刹住,一阵狂风扑面而过,接着便是白马的殷勤讨好,湿润的马鼻在谢琤脸上拱来拱去。
  伸手从马鬃一直摸到马鼻,谢琤吃不消这般热情,赶忙安抚:“大白,别舔了,乖。”
  被唤作大白的白马这才停下示好的举动,仍旧摇头摆尾,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谢琤,渴望的眼神火辣辣的。
  谢琤一见大白这副摸样,哪还不知道它在想什么,拍了拍它的头,转到马鞍旁边,从栓在马鞍后面的油布囊袋中取出一些糖块,送至大白嘴边。
  而向来贪吃的大白却一改往常见到糖块时的性急模样,肥厚的舌头卷起几块糖块,在谢琤掌心留下口水之后,转头便往小树林跑去。
  谢琤随着它跑的方向眺了眼,立刻发现有一匹黑色的骏马静静的等候在那里。
  大白撒开蹄子,欢快地跑到骊马旁边,两个头颅亲密地凑在一起,大白便将口里的糖块用舌头送到对方口中,自己则开心地踩着蹄子,围着那匹骊马打转。
  谢琤看了看草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的野花,脸上露出笑意。
  粉的,黄的,白的,紫的,充满着昂然的生机,清风吹过的时候,花瓣微微的颔首,像在颂唱。春日韶光,正是万物滋养,百兽逐群的好时光。大白未曾被骟过,也到了发情的季节。
  谢琤走近大白,就见骊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前蹄不安份的在草地上刨坑,大白倒是轻松地用长着漂亮鬓毛的颈子蹭了蹭骊马的颈,示意它不必害怕。
  谢琤摸了摸大白长长的脸颊,说了一句:“你若是想留在这里,我便卸下你的鞍辔,放你回山林。”
  大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像是听的懂这句话,大眼睛看看谢琤,又转头看看旁边紧紧偎着它的骊马,似在犹豫。
  谢琤并不急,耐心等待大白的抉择。
  一旁的骊马虽然听不懂,却也站在大白旁边,漆黑的马蹄毛色亮丽,腰背中央有一条金褐色的脊中线,鬃毛短硬,呈锈黑色,直直竖立在脖子上,而不像一般的马匹,马鬃长软,垂置颈部的两侧,当真英武得很。
  大白将头往谢琤怀里使劲拱着,谢琤以为它在与自己道别,便搂住它的头。
  大白是纯阳宫一匹母马十岁时候产下的马驹,母马年纪太大,死于难产,大白生下来身体便比寻常马驹瘦弱许多,恰逢那时候马瘟流行,燕小霞焦头烂额,无暇照顾大白,便托谢琤照料。
  谢琤受人之托,将大白带到他在论剑峰随手搭的草庐,同吃同睡,可说除却练剑之外所有时间都用在照料大白之上。
  一年之后他将大白送还燕小霞,结果未及半月,燕小霞又找上门来,说大白脾气暴躁,根本不服驯化,还咬伤了一个想偷偷爬上马背的小弟子。谢琤随燕小霞下了一趟论剑峰,在马厩中见到了体态匀称的大白,彼时它在马厩中央,浑身暴戾之气,旁边空荡荡,没有一匹马愿意靠近。
  谢琤走近它的时候,并未出声。
  大白看到有人靠近,立刻扬蹄便踢,谢琤指节重重敲在它前蹄胫骨上,待它吃痛放下前蹄,便趁机翻身伏上马背。
  当时的大白因为无人敢骑,又不受驯,还未上辔鞍,谢琤只得两腿夹紧马肚,手掌抓牢马鬃,任由大白不停地起扬,甚至冲出马厩,在华山那羊肠小道上颠簸跳跃,始终未能把他摔下马背。等到大白喘着气跳不动了,谢琤才单手握拳,在马背上连砸三拳,将大白揍趴。
  大白挨了顿揍才发现揍它的人竟是谢琤,顿时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不敢发狂。
  谢琤下马,拍了拍大白脑袋,留下一句“听话”,转身而去。
  后来燕小霞特意提了一壶酒上论剑峰,说要与他切磋养马之道,被他以练剑无暇为由,拒之门外。被师傅撵下山的时候,燕小霞特意牵上大白,在纯阳宫下山的路口等着他。
  “虽然你作为师兄很无情,可是我这个师弟可是有情有义,谢师兄你若回纯阳,可记得要与我聊一聊驯马心得。”
  幸好师弟不是让他一定要把大白带回去。谢琤摸着大白的头,欣慰的想着。
  出乎意料,大白从谢琤怀中抽出头,牙齿紧紧咬住他的长袖,往自己背上拖。
  谢琤看了看大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血迹洇透绷带和中衣,已经染红了外袍,便了然。定是大白见他受伤,不忍离开他。心中一阵暖流,谢琤牵起缰绳,翻身上马。
  大白引颈嘶鸣,与骊马依依惜别之后,便转身离去。
  骊马不肯跟上,只得伫立在小树林中,目送大白的离去。
  谢琤转头看了一眼骊马,突然发觉之前看到这匹马时心中浮现的不谐是来自何处。
  这匹骊马,竟是一匹公马。
  摇摇头,谢琤将此事抛开,沿着原路往回走。
  官道虽然平坦,却不安全。
  一人一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丝毫不费力气,再陡峭的山路,如何比得上天下第一险的华山羊肠道。
  谢琤坐在马背上,焚天失去剑鞘,便用一块深蓝色的棉布包裹好,背在身后。
  剑者走到哪,他的剑就在哪,不离不弃。
  路过通天泽的时候谢琤勒马停住,前方的小路有两条分叉口,一条往北过桥,顺着官道一直往东走,通向洛道,另一条往东南,通向闻香岭,谢琤走出来的地方。
  凤齐的身影在他心中浮现,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谢琤难得迟疑,也许凤齐与他失忆的过去有关?
  谢琤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他记忆中只从被师傅从江边捡起来,带回纯阳开始。师傅带着他在周围村落城镇询问了一圈,却无人认识他,见他无依无靠,便将他收为徒儿。
  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落在江里?自己的亲人在哪里?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谢琤一再反复询问自己,脑中全是空白。可是自从他第一次握住师傅的佩剑,他心中便茫茫然产生一个念头,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何妨,只要能够变强就足够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除剑之外,再无旁骛……可是今时今日,他却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心思紊乱,该不该找凤齐问个究竟?谢琤还未来得及思考清楚,眼角却掠过一抹黑红。
  草地上有一滩血迹,他看着血迹淋漓而来的方向,正是闻香岭。血迹已经变黑,谢琤下马,蹲在一旁,手指在染血的叶面撚了撚,然后放在鼻端。淡淡的栴檀香,还有一丝不可闻的药味。
  谢琤转身上马,疾驰闻香岭。
  那座雅致的小庭院还在那个位置,却是火光烧天。
  谢琤下马,一路往里,已经看到了好几具尸首,尸体上有各种兵器伤痕。
  凤齐的禅室也着了火,谢琤冲进去的时候,那副价值□□的琉璃屏风已被火舌吞没,被烧焦的绢本飘落在谢琤面前,上面只剩一个“轩”字。
  屏风后有人。
  谢琤将趴在地上的人抱起,一根横梁已经受不住烈火煎烤,轰然倒下,正堵在门口,将他来路封死。熊熊的火焰吞噬完房间里的所有,浓烟不停的灌进谢琤的口鼻,熏得他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分辨出窗口在哪里,谢琤毫不迟疑地撞破窗户,从窗口脱身而出。他将怀中的人抱到火舌蔓延不到的地方,将人翻过来,发现不是凤齐。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满脸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就连衣服都被烧的到处是洞。谢琤视线从他脸上滑过,停留在他的手心。
  少年手心里紧紧拽着一串陈旧的黄檀佛珠,不多不少,十八颗。
  谢琤楞楞地瞧着佛珠。
  少年醒来之后,一双漆黑的眼睛,又大又圆,流着眼泪望着谢琤。
  “是你!是先生救过的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先生,他被十二连环坞的贼人抓走了。”
  谢琤着魔似的,从少年手中取过佛珠,一丝不苟的摸着每颗珠子,认真而细心,就像平常擦拭焚天。
  “先生救了你一命,你一定要知恩图报!!”少年高亢焦急的嗓门在谢琤耳边炸开。
  谢琤听而不闻。
  少年见谢琤不为所动,骂了一句胆小鬼,便自己踉踉跄跄的便朝门外跑去。
  一个道士,如此专注的摩挲一串佛珠,岂不是怪异。
  佛珠用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黄檀木,就连雕刻打磨的手法,也是最普通不过的工匠都能做到的。如果说这串佛珠有什么特殊的话,大概就是佛珠的数目不对。
  大凡念珠不是十九颗,便是一百零九颗。十九颗念珠,一颗主珠略大,代表佛,十八颗小念珠意味着十八不共法,又意味着十八界,内六根界,外六尘界,加上六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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