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看着他心跳加速的反应,眯了一下眼,最后吻还是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初吻还在。”路明非不自觉的抓着自己胸口的领子,虽说那里其实已经被划的千疮百孔了。
“我当然信,你说给谁谁都信。”楚子航抱臂看着他,路明非坐在吧台上,比他高出那么一点,褴褛的着装和鲜血灰尘混杂的肌肤搭配出一个杀手必备的气质,他有时候觉得,这头龙好像不是自己能轻易控制得住的了。
“我靠,我看起来像是万年老处男吗——”路明非猛地凑近一下贴在楚子航的双唇上,他的嘴唇有点干裂,上面还有鲜血的味道,楚子航带着笑看着他,路明非又迅速拉远距离,楚子航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现在不信了。”
在现实面前,你知道什么,我知道什么,好像都突然没了意义,但被你知道了我知道的,不管现实是什么,好像都会变得有意义。楚子航就是这样一个能交付后背,能和你并肩作战,你不需要对他隐瞒什么的人。
就像他得知了那些,只觉得他更爱这头小狮子了,并没觉得就此改变的会是疏远。
路明非此人毫无压力的散发着自己的危险气质,还带着点该死的荷尔蒙,他抓起那件还算完好的风衣,披在自己身上。“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妙招是啥吗,打架前脱衣服不是耍帅,因为大多数时候你不穿件好的,你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允许你走回家。”他靠着楚子航慢慢走着,“不过现在,我可以穿你的啊。”
楚子航揉了揉小狮子的头。
门外的雪停了。
在路明非捡玻璃渣的时候,楚子航认真拜读了校董会,或者说整个秘党,整个混血种,对于世界格局改变做出的相应的改变。唯一知情人非他楚子航莫属,所以他暂时不会因为龙血纯度这种无厘头的原因被关到某个小岛上去了。路明非也接到了那份通报,他发现他自始至终的猜想都是对的,但他十分惊讶为什么楚天骄还会有个人意识,难道不应该早就变成死侍了吗?他有点想问问楚子航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但最后还是作罢。有些事情,提或者不提,其实都不知所措。
当然他最惊讶的自然还是楚子航所说的“一点混血种成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中国分部。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被怀疑了。
他发起了通讯信号联系卡塞尔校方,这回用的是他自己的名义。
“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会长路明非,执行部编号071721S,现向秘党宣誓,仅绝对服从中国分部的一切调遣,如有任何对中国分部最高管理楚子航的不利任务,本人有权拒绝,密党组织可对我处以叛逃处决——”路明非笑了一下,“但你们抓不到我。”
他一下切断了通讯。
楚子航拉紧了路明非的大衣,紧紧把他搂在怀里,门口的风吹的有点喧嚣。
“你不用这样。”
“我就是要这样,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他们,我只被你一个人拴着,我是把剑,但他们握不住。”路明非打开了后备箱,看着静静地躺在灯光下的七宗罪,有两把刀已经永远拔不出来了。
“找个酒店吧,我累了,想睡觉。”路明非躺进车里。
楚子航把刀安放好,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开车带他去了西湖边上的香格里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路明非睡着了,最后楚子航直接把他横抱起来去了房间,他动都没动一下,应该是动用刀铭的副作用,不然他根本不会进入深睡眠,一直都是一碰就醒。一路上的接待和旅客纷纷投来各种奇怪的目光,楚子航丝毫不在意,抱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衰仔,他只觉得庆幸,庆幸他还是个人,像个人那样有温度,会睡着、会悲伤、会害羞,他什么都不想要求了,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凌晨三点多,路明非醒了,衣服被简单的换过,楚子航侧身躺在他旁边,他去洗了个澡,坐在床边上,不知道要干点什么。
楚子航一直没睡,看他坐了一会,然后从背后抱住他,路明非向后一靠。
“出去走走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现在凌晨三点。”
“我想吃不加辣椒的麻辣烫,还想吃泡芙和甜甜圈。”
“龙也吃这些?”楚子航挑了挑眉。
“龙不仅吃这些,龙还有发情期,而且是正规能繁衍的种族,大部分还不分公母。”路明非大言不惭的说,“况且我还是个正常男性,你这样抱我,除非我想跟你发生点啥,不然正常人都会说出去走走。”
楚子航准备拉开距离,却被路明非一下抓住了,“你多大了。”
“二十七,你想说什么。”
“我二十六。”路明非反压在他胸前,“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做点啥其实也不犯法。”
“我建议你还是出去走走。”楚子航沉思了一下,看了看压在他身上的某位龙王不可言说的部位,慢慢说。
“你他妈,老处男,你说我要是有一天死了,我们一点切实关系都没有,就留下你一个人看着菠萝啤发呆才想起来有个小傻逼跟你宣誓要白头偕老?”路明非一口咬住楚子航垮下来一点的浴袍下的肩膀,他压住楚子航的双手,感受着骨肉分明的性感。
“那你想干什么,生条小龙?”楚子航嗅了嗅路明非颈间的沐浴露味,香格里拉的洗漱用品全都是来自普罗旺斯的欧舒丹,路明非身上全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樱花味。他抽出一只手来托住路明非悬空的腰。
“你放屁,我——”路明非在楚子航的手碰到他腰线的那一刻微微喘了一下,关于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实在太了解,也太敏感了,如果要对自身周围的所有危险都能在第一时刻了解,那你眼睛蒙上的时候就只能用耳朵,耳朵也不能用就只能用嗅觉,嗅觉也失灵就只能凭感觉了,但这个感觉,好像不是放到哪里都那么正面作用的。
“我他妈肯定不能怀孕啊,你就这么想喜当爹?”路明非面红耳赤的强撑着把垃圾话讲完,压住自己的喘息声飞快的拨内线电话叫了客房服务,送来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就这么想喜当妈?”楚子航翻身把他压在软软的枕头上,双人床很大,路明非为了不弄醒楚子航只开了床头灯,本来很昏暗的灯光现在竟然显得有点暧昧。
路明非呆了一下发现不对啊,“操!为什么我是妈?”
楚子航一个侧翻单脚落地,去前厅开门拿了路明非叫的羞耻客房服务。
“不知道,是你自己说的。”楚子航拆了润滑剂和套子的包装。
“我靠,我干什么都比你低一等啊?永世不得翻身!”
楚子航欺身压上去,吻落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简直比酒吧那忽亮忽不亮的破烂灯还要色情,“那你下次翻身试一下?”
路明非真想仰天长叹命运如此造化弄人,只可惜生理上估计只允许他的小兄弟“仰天”,而他本人“长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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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路明非才扶着老腰跑去泡了个澡,说准确点,是和楚子航一起泡了个澡。泡的这个澡让他舒服的想抽根烟,恍惚间觉得不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事后烟?
他看着自己身上各种比伤疤还要明显的“小记号”,瞬间感觉自己二十六年来的脸皮全都跟着向东的大江水一起去拜四方了。
这可能就是贤者时间,对自己,对社会,对恍惚间说拜拜的二十六年处男生涯的彻底厌恶。
“啊,师兄,这太阳这么红,这阳光这么好,这天这么蓝,我要歌颂人生。”路明非披上浴袍抬头望天花板。不得不说这酒店确实高级,起码在他“仰天长叹”的时候不用担心隔壁来敲门,那和如家汉庭速8是明显不一样的爱情体验。
楚子航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天还没亮,你怎么知道阳光好不好,天蓝不蓝,你要不要打开窗帘看看再歌颂?”
路明非还真就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楚子航比他高出一截的身高站在他旁边,勾着他的小手指。天刚亮,酒店的地势虽然不高,但是贵就贵在它地势不高还景致好,刚好能看见太阳从西湖、从孤山,那一片慢慢的升起来。
“我看到一片黑暗,所有人都在迷茫里。旭日东升,他们迈出了步伐,我却仍然目不可视。直到你向我走来。”
“我看到了光。”
路明非也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你是不是你们班文科最高分?”楚子航笑着说。
“咋可能啊。”
“我觉得你就该拿最高分,拿全校最高分。”
“那你给我批个高分,再给我颁个奖呗。”
楚子航一下拉过他的手,把他扯到怀里,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背对着整片被阳光照到的雪后新生。
“给你。”
那一瞬间他觉得,又回到了让他有机会重新选择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生活在捉弄了他无数次之后终于把他带到了一个两边都写了道路说明的分岔路口。
如果没有生活必将承受的痛苦,其实大多数人的人生,都该有写满了形形色色说明的路标牌,往哪去都有个人带路,往哪去都是明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