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表情告诉我,他懵逼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的口遁已经强化到了这种地步,于是赶紧乘胜追击:【更何况复仇不能如你所愿,你又怎么能确信你以为的就是事实?一个人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有可以凭一己之力悄无声息地抹杀一族,甚至于不止你,连我都察觉到了木叶却没察觉,你真的有好好想过你肩上的仇恨吗,佐助?……】
少年愣愣地坐在床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相信我吗,佐助?】
彼时月色淌进房间,他坐在床头阅读手里的字条,整个人被乳白色的光芒笼罩,眉眼都打着朦胧的阴影,然后他看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迅速把头低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向一个深不见底的人伸出双手,他听完你的要求,转身就把他的信任从饱受折磨的心底挖出来,送到你手上。佐助真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也正是这份温柔,在淹没我一切说服之词的同时,让我对真相愈发难以启齿。我不怕他不信我,我知道他既然肯点头就会全盘接收,否则仅仅百分之一的怀疑他都会给我否定的答案,可是我却颤抖着,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虐_(:зゝ∠)_妹子明明是我亲生欧
☆、是时候开口说话了
你有没有特别信任的爱人、朋友或者亲人,沉默寡言的同学,亦或至少你确定他不会在患难时欺骗你的人,再不济设想你有个乖巧的儿子。确定这个目标。
现在试想有一天那孩子突然跑到你面前,对你说:“其实我是一条龙,我快死了。”他的表情那么严肃,甚至还有点悲壮,那语气里的绝望是你前所未见,你被他问得愣在原地。这时候你会怎么想呢?你怎么说呢?
你说“我信。”他就长舒一口气,仿佛重获新生似的笑了,从此在你面前真的表现得像条小龙,还有几分可爱,那你真的信吗,你已经痛哭着替他联系病房了;若你否定回答呢?他那样子好似你说了“别开玩笑”就会跳着脚说“我真的是龙,我真的是龙,只是我没法证明给你看!”一遍遍重申还有那么几分可怜,你不得不甩开他的手或者向他妥协,顺从他的幻想。他被带走的时候流泪满面声嘶力竭,冲你喊“你不是相信我吗,快告诉他们我是龙,我没骗你!”
你捂着眼睛狠心往回走,眼泪止不住地流。你也是真心想信任他,曾经强迫自己融入他的思想,但是你内心深深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你亲眼看着他长大,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有时候你甚至希望他在说谎,就为了换一张乐队巡回的门票,或者贵的离谱的球鞋,那样你骂他一顿,明天他还照样在你身边。然而此刻你耳边只有他哭出血丝的呼喊,他绝望地伸出冰凉的手只要一点点信任,你却什么也给不了他。
你比世上任何人都要信任他,可是他口中的故事比任何地区的神话都要荒诞。你信他,不信他的故事。为了自圆其说,你认为他疯了。
我手捧佐助的信任,不敢说话。世人本就偏爱那些顺从心意的答案,更别提真相本身就荒诞不经,就连作为知情者的我都对宇智波的秘密难以置信,又怎能苛求佐助去赞同它的血洗。我害怕自己辜负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还让他平添一分担心。
可佐助漆黑的双眸静静注视着我,耐心等待我庄重的回答。
他肯信任我,我自然无将它抛弃扔回的权利,我得说点什么。
我提起笔又放下,再提起再放下,第三次提起时已经满头冷汗,我的举棋不定至少说明了一点:我要讲述的话题无比沉重,而我说出这话下了很大决心。
在这情况下,不能再有第四次了。
我咬了咬牙疾书道:【无论你今后选择什么道路,我都会一直深爱着你。】
来自宇智波鼬的台词,既解释我的挣扎,又回应了他的信任,甚至前面质问他打的脸都给补回来了。
我偷偷转动眼珠瞟瞟佐助,只见他一脸动容。
效果喜人。
当时我偷偷松了口气,匆忙结束这个话题,以至于后来每次想起,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骂上一百个“操!”
而这从“当时”到“后来”的时间段内,我正跟着村井团四处调查。
村井团在和大蛇丸对战的时候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秽土转生,这种把死者从冥界召回现世的忍术给了他极大的冲击,甚至做出了可以通过秽土转生来回归三次世界的大胆推断。在我的极力制止下这货才没有以身试法,之后又想从龙族入手,奈何原主真的魂飞魄散毫无回应,白鳞也因为伤重回了龙地洞。接着我给她详细描述了尼伯龙根里那场血战,然后,睿智的村井团用他猎豹般的灵敏听觉捕捉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说你会说话?”
此话一出我也怔在原地,是啊,原主的言灵喊得那么溜,没理由不会说话,就算真是因为血统纯度太高开口即使龙文,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出不了。
但我试着喊了村井团好几声,愣是一片静悄悄。
村井团上下打量我好几个来回,痛下决心似的说:“我带你去见个人。”
顶着木叶和砂隐堪堪大战的背景,他拉着我来到了砂隐大戈壁,潜入了一个女性的房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位女性乃千代婆婆真身,却是她徒弟千代光的灵魂在躯壳内,虽然村井团不断给我灌输“千代光真身是个大美人”的思想,但我还是对叼着烟袋掏着耳朵的千代婆婆吃不消,更离奇的是,千代光是百折千和的亲师父。
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承受相同命运的我们相遇,解锁全新的剧情。
医疗忍术师承千代婆婆的千代光给我做了检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犹豫了好久,点了烟杆道:“声带没问题,你说句话我看看。”
【天王盖地虎。】我随口一说,什么声音也没有。
“嗯……”千代光深深地抽了烟,然后皱起眉头征询似的答道,“佐助……一米五?”
“光,别闹了……”村井团话虽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的扶额狂笑。死钉佐助的设定终于重回他的属性。
我默默脸不语,心想佐助别怕,我给你灌了那么多AD钙奶,你一定会比我聪明比我强。
村井团笑够了,问千代光说:“你的意思是不是板蓝根可以说话,但因为某种外界原因导致了失声?比如说精神刺激?”
“哦?你还知道精神刺激,我倒是小看了。”
“怎么说我也是个……汤姆玛丽苏……”
千代光一声冷笑:“苏成这狗样,你还不是照样没法突破次元壁?”
我心里一跳,千代光也太敢说了,村井团是打死不接受永远留在这里的现实的,提了这话相当于逐客令。
村井团冷漠地翻了个白眼,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你意思就是治不了了?那我赶紧带她找下家……”
千代光抽着烟不语,村井团任性地拉着我往外走,然而他的自信满满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手心里早就紧张地出汗了。当他拧开门千代光还一言不发的时候,我从他眼里读到了无限的焦虑,仿佛豪赌之人即将面对倾家荡产的败局。我心想不至于吧,但他的反应就是“板蓝根我说错话了你一辈子没机会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挺难过,本来失去一次痛了也就痛了,可你告诉我那东西能失而复得却被一句话搞丢,那就不是一瞬的痛苦而是长久的遗憾了。
但在我们家村井团快要自责而死破门而出的时刻,千代光不愧医疗忍者之称给他刷满了血:“行了你他妈给我回来,知道我有求于你故意的是吧?”
村井团顿时长吁一口气,转过身笑而不语。
“如果真是照你说的那样原主已经死了,那就没龙文什么的障碍,不过发声训练的问题。”她看向我,“一个月,包教包会。”
我和村井团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读出一句“卧槽赚大发了!”
村井团问千代光:“那你要什么报酬?”
“两点。”她敲敲手里的烟杆,“第一,别在他娘的劝我破壁,老娘不稀罕回去!”
“行。”村井团意外果断,有种“早知如此”的失落,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注定孤军奋战。
千代光也愣了,但是很快继续说:“第二点,替我找个人,也是她穿过来的。”
“操!”村井团没绷住,“你不想回就算了,有人了还不告诉我,万一她想回去呢?”
“她跟我一样什么全忘光了,没得回。”千代光白回一眼,“她中忍考试之后就没回来,大概在川之国那片……我怀疑是大蛇丸做的手脚……”
村井团粗喘着气平息怒火,摆摆手道:“我答应了,她叫什么名字?”
千代光说:“挂名我徒弟,百折千和。”
【操!】这是我,千代光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
我闭了闭眼,冷静下来说:【没什么,朋友而已。】岂止朋友,我俩还是前世怨侣,那时候我每天脑子里就是她,哪里知道自己会转成死心塌地的佐厨。我没跟任何人透露过“百折千和是萤火”的内幕,大约是觉得大家都有了稳定的人生,经历了磨难磕磕绊绊走到黎明,好不容易能坐下喘口气,你一下子给人打回原点难免有些悲壮。现在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生活中的磨难还多得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