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我可以打断一下吗?”我举了举手,“几分钟。”
“嗯?”鬼蜘蛛中将拿眼角斜一眼,似乎是考虑片刻才点点头。
放下手,我对着旅馆老板微笑,“开门的那女人是不是穿着浴衣,或者根本围了浴巾?”
“你的注意力放在胸脯和大腿上,根本来不及注意别的?”
看着对方微微瞪大眼睛的样子,停顿几秒钟,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头发包着大浴巾,脸上贴着面膜一类足够挡掉所有体貌特征的东西?”
“只除了好到叫你兴/奋的身体?”
“呃…”旅馆老板尴尬的涨红了脸,眼神躲躲闪闪,“那什么…确实…”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两手一摊,意料之中的叹气,想想又接着往下问,“她堵在门口,可你差不多也能看见些房间里的情况,试着回想一下,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呃————”这次旅馆老板沉默了好一会儿,象是极力回想,半晌,开口道,“房间里点着蜡烛,比较暗那种,还有非常浓郁的熏香,浴室里也有水声。”
我眯了眯眼睛,“红色的烛光?”
“是的。”对方肯定的点点头。
“好吧~”我耸耸肩,把视线转到一边的鬼蜘蛛中将身上,“我问完了。”
……
死死瞪着我看了好半天,鬼蜘蛛中将拿下嘴角咬的烟支,眉骨一跳,“然后?”
“您愿意信任我吗?”我同样挑了挑眉梢,“如果您对案发现场有兴趣,我可以帮上一点忙,反之就算了,毕竟人已经死亡了不是吗?”
话音落下,鬼蜘蛛中将的表情显得越发狞恶,“案发现场?309房间?”
“不出意外的话。”我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眼神落到一旁神色变得惊悚的旅馆老板身上,“早上打扫房间的服务生在吗?能请对方详细说一说情况吗?”
“我不知道一开始是谁打扫过房间,米拉说她去的时候里边很干净。”旅馆老板的表情垮下来,脸色极度难看,“尤利尔先生死了?天啊!”
没等他的惊叫结束,鬼蜘蛛中将一脸头疼地挥了挥手,随即尽职尽责的副官立刻上前,不容拒绝的请旅馆老板离开。
把哭丧着脸的老板交给候在房间外的卫兵,克里维副官重新折回。
……
“这下好了,重复破坏现场。”我抬手揉揉额角,有点头疼,“我写一些东西,请中将大人您尽快安排。”
“克里维,给她纸和笔。”鬼蜘蛛中将阴森森的说道,表情简直象磨牙,“边写边说,为什么你能清楚知道昨夜凌晨的情况!”
盯着克里维副官递来的纸笔,我摇了摇头,暂时把自己不太适合这世界文字一事放开,先说另一件事,“那是突发状况下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很有效。”
至少我用的时候效果好得惊人。
嘴角撇了撇,我对着眼神异常凶恶的临时上司,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虽然他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好,从开始那天到此时此地,一直都没消除怀疑。
但是…看在波鲁萨利诺的份上…毕竟我也答应了不是吗?
做人要言而有信,所以啊~
“暗红烛光掩盖室内别的颜色,熏香也是。”
“处于那种情况下,血腥和血渍,短时间内会模糊,接下来时间很充裕,直到天亮都不会有人打扰,足够安全离开。”
“胆大心细的人一般都做得到。”
……
“那么你想做什么?”提出问题的是克里维副官,手上还拿着纸和笔,边说边拿眼睛投向他的长官,似乎是等着对方示下。
“打扫得再干净,有些痕迹也没办法掩盖。”我耸耸肩,想了想提出个折中办法,“我把所需物品说给您听,您写下好了,我的拼写不算过关。”
克里维副官怔了怔,还来不及回答,鬼蜘蛛中将忽然跨出一步挡在我面前,俯低的脸,神色阴郁森然,“对见不得光的小伎俩这么清楚…”
“千岁百岁,你是转行的间谍?”
第五十七章 多云转晴转阵雨
“……”
转,转行的间谍?什么意思?几个意思?盯着象座山一样挡在视线里的临时上司,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种猜测究竟怎么脑补出来的喂?我只觉得百思不解,简直匪夷所思。
虽然早知道他们海军高层习惯多心多疑,可…这样脑洞突破天际了没问题吧?这已经是妄想症的前兆了吧?
另外…堵在面前的临时上司看起来也不是愤怒戒备或者敌意,就是散发出那种明显不高兴的气息…
然后要怎么回答?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沉默是金,我木着脸,表示自己需要做一只安静的美男纸。
……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良久————
可能觉得‘不说话就是默认’吧?鬼蜘蛛中将低低的冷笑一声,只是也没再说出些什么别的奇怪猜测,就这样自顾自认定似的转身走开几步,挥了挥手。
克里维副官立即上前一步,补上空缺,“需要准备什么?”
我看了眼走到旁边去皱着眉一脸不悦的鬼蜘蛛中将,随即转回视线,慢吞吞的告诉副官先生,所需的几样物件。
至于临时上司的反应…嘛~
面色不动声色,我一边在心里悄悄嘀咕:这反应估计是又一次炸毛,虽然不晓得生什么气,总是顶着张凶恶面孔疑似非/典型性面瘫的临时上司…他就象火/药桶…
不过算啦~跟我也没关系不是?
揣摩上司心里迎合喜好什么的,那是只有当对方手里握着工资奖金丰厚与否的时候才不得不做的事,我又不是要长期呆在他麾下,他炸不炸毛关我P事。
很快腹诽完上司,我对着下笔如飞的副官先生微笑,“其中某些药剂名称,或许存在差异,如果…您可以请对方直接问我。”
之所以有如此一说,是因为我不太了解这里,关于化学方面,或者元素成分名称与我所知有不同之处,毕竟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如果真的存在差异,提前说出来接着才好沟通不是?
……
克里维副官手中笔尖微微一滞,只是他头也不抬更不说话,停顿几秒钟笔下继续移动,顷刻间结束书写,阖上记事本才略略颔首,随即就转身朝外走。
我的视线随之移动:克里维副官把记事本上写满东西那一页撕下交给候在门侧的卫兵,并且低声交代着什么,待得对方接过离开,他重新返回。
“医疗部十五分钟后会到,中将大人?”
站到鬼蜘蛛中将附近,克里维副官一如既往的只服从上司命令,报告之后,等候示下,从不自作主张。
“嗯。”鬼蜘蛛中将沉沉的应了声,“去309室。”
……
不久前消失的旅馆那位地中海发型的老板重新登场,愁眉苦脸地领着一行人往楼上走。
踩着木质结构楼梯,一路走上三楼。
尤利尔中校长期订下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靠外墙那间,门外挨着走廊临街的窗,此时窗户大开,略略往外看,一眼看见的是一片茂盛树林。
深深浅浅绿色沐浴在正午日光下,植物带之外是低矮建筑,似乎是工事,再往后些是倾斜崖岸,一处缓和海湾绵延而出,空旷视野尽头,除了海天一色,就是建立在波涛间的瞭望哨。
这旅馆的地理位置还真是…或者该说,309房间的位置真是恰到好处,无论发生什么,夜里在这地方真不容易叫人察觉呢~抬手拨开被风拂到脸颊上的发梢,我收起视线,目光放到309室。
鬼蜘蛛中将和克里维副官,两人几分钟前入内察看,领着一票卫兵,顺便把我丢在外边,旅馆老板欲哭无泪,因为他上楼之后就发现,根本不需要他的钥匙,309室早已经被开启。
海军不知什么时候行动,把室内翻得乱七八糟。
这种反复破坏现场的举措…我个人表示不置一词。
……
卫兵注视下留在原地的旅馆老板嘴唇哆哆嗦嗦,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房门大敞的室内,神色半惊半恐,或者还带着点心疼?
尤其是听见室内家具翻动的声音,他脸颊的肉跟着一跳一跳。
我看着就觉得很有意思,想了想,低声开口,“可以申请赔偿的,放心。”
“不…我只是…”旅馆老板闻言把目光投过来,抖着声音说道,“昨天夜里居然…我一无所知…神啊…”
“是觉得距离死亡太近吗?”我愣了下,细细打量他几眼,叹了口气,“这些天晚上找人陪着自己,实在不行就喝点酒。”
“酒精能极好的舒缓情绪,有人陪着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
我想旅馆老板的惧怕情有可原吧?毕竟是熟悉的人死亡,现场又离得近,看他的模样也不是会经常碰见死亡事件的人…或者…
“这里有心理咨询所吧?实在觉得不好受就去看看医生。”
他沉默不语,眼睛里的神采倒是没有象之前那样惊惧,又等了一会儿,哑声说道,“或者我确实需要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