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塞利托看上了他。
他不喜欢塞利托的美艳不喜欢塞利托的独断,但最终让他屈服了的,却是那天塞利托去解剖室找他,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双手距离他的解剖刀不到一公分,她的口气柔媚而婉转,带着一股子命令。
“普莱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还想你的论文能够被赏识,如果你还想在这所学校里上学,就乖乖听我的话,选个日期,结婚吧。”
身为孤儿的普莱德毫无背景,假如塞利托非要针对他,他也毫无办法。
可他讨厌生命被人指手画脚。
尤其是,塞利托之前就说过,如果结婚,他再也不许碰他的手术刀——
如此危险又不华丽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塞利托小姐的身边呢?
他不愿意。
但是他无力反抗。
嗫嚅了许久,他终于低声应道,“好。”
那一刻,他觉得之前支撑着生命的骄傲,一瞬间轰然倒塌。
婚后的生活他忍让居多,但一直放不下的,却是他的手术刀。
那是他热爱着的,他为之骄傲着的东西啊!
但在塞利托面前,他却只口不提这茬。
直到那天塞利托突然翻动了他的柜子,她配了锁,然后当着他的面从那些堆砌着的衣物里,翻出了那把被他珍而藏之的手术刀。
刀口锋利,刀身干净,显然是因为主人时常将它拿出来拭擦。
于是,脾气本就暴躁的塞利托发飙了。
她破口大骂着普莱德的背叛可笑与愚蠢,脏话一句句的污蔑着他,可普莱德却习惯了一般,无动于衷。
见对方毫无反应,塞利托冷笑一声,却是说起了普莱德的学校——
普莱德这才知道,她去找了校方,要求将他从解剖学理论学习小组中除名!
她讨厌他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原来还想给个面子恩赐一番,现在么……就算是理论,她也不给他机会!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普莱德几乎要疯掉。
他已经按照塞利托希望的那样,不再进过解剖室,不再在人前触摸手术刀,即便是这样退让了,对方依然是步步紧逼!
如果……
如果塞利托死掉了,是不是就没有眼前的这些烦恼了?
好像那一瞬间豁然开朗,所有的问题都浮现除了答案——只要塞利托死掉就可以了。
只要没有了塞利托,他一直困恼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他依然可以变回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生物学的学生,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普莱德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脚边,那是被塞利托嫌弃地丢过来的刀,他最宝贵的手术刀。
他慢慢地捡起了地上的刀,塞利托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猝不及防的,普莱德就到了她的面前。
“没用的东……别——”过来。
她瞬间睁大了瞳孔,而最后几个字,她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普莱德眼疾手快地割了她的喉咙,他多年的解剖经验在这一刻完美地体现了出来——直到死,塞利托都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
普莱德茫然地看着眼前缓缓倒下的人,脑海空白了几秒,再度涌上来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原来杀死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他慢慢地蹲下,此刻塞利托还没有死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普莱德,眼中满是憎恨和不解。
大概她到死都没能明白,为什么软弱的普莱德突然反抗了她。
转眼间她看到普莱德跪在她面前,他一脸虔诚地握着手中的手术刀,像是朝圣,而下一秒,他的刀便毫不留情地捅入了她的腹中。
普莱德几乎将所学过的解剖学知识在塞利托的身上全部用了一遍。
他着迷地捧着手中割下的器官,满手满身都是血迹,但他却体会到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感觉。
原来解剖活物,看着它们挣扎痛苦却只能任他施为的模样,是这样的快乐啊。
活下去的意义——他终于找到了他的这样东西。
杀。
第37章 希德将归
在莫里亚蒂调查西哥特调查地如火如荼的这段时间,乔汐自然没闲着。
她早就知道了莫里亚蒂一直有派人跟踪保护她,于是她干脆光明正大地去了医院,因为病情的大幅度好转而且她又一直有乖巧地遵循医嘱,所以她接下来只要安心养伤就能恢复,于是医院里允诺了她,只要她好好休息少走动,便可以不再复查。
而等她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的时候,却恍惚听到了西哥特的名字。
因着最近对西哥特的关注,乔汐几乎是下意识地追着那声音看了过去。
而顺着她转头看过去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前台那边,他仿佛在解释着什么,脸上带着谦和而歉意的笑容,乔汐努力去听了,也只大概辨认出“西哥特”“不会再来了”“抱歉”一类的关键词。
但这就足够了。
不枉她特地守株待兔。
确认的声音的来源,乔汐的脸上浮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脸上挂着试探性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男人的身边,却是不开口,只等候着这人把事情交代清楚。
于是等普莱德与这边说好了西哥特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转头便是看到一张羞涩的笑脸。
这样羞怯而熟悉的笑容,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请问您是……西哥特姐姐的家人么?”女孩嗫嚅着问道。
“是的,我是她的丈夫,我叫普莱德。”知道眼前的情况应该是自己想岔了,普莱德脸上却没什么尴尬,“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也没有什么事吧?”乔汐抓了抓头发,似乎很是不好意思自己的无事打扰,“其实是因为,西哥特姐姐之前是我的护工,照顾我很周到,这段时间的治疗也很成功,我本想找个时间专门请她吃饭谢谢她的。
但我腿伤好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很是想她呢,所以我能问问西哥特姐姐最近是怎么了么?我好久都没看见她了。”
西哥特的病人,与她还挺熟悉。
普莱德的脑海里下意识划过这样的印象,如果有一定熟悉度的话,信口开河大概会被怀疑。
“西哥特被谋杀了。”普莱德叹了一口气。
西哥特的尸体被发现在城郊的那栋别墅,发现者就是他的丈夫普莱德,他出差归来,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家中另他睚眦欲裂的一片狼藉。
昂贵的地摊如今已被血完全浸透,人的器官被扔的满地都是,而他的妻子被悬挂在台灯上,身体里被掏空,能看到她苍白色的骨架,而她就那样睁着眼睛,还未干涸的血迹顺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淌着。
好在普莱德常年研究解剖学,对于这样的惨状还算是能接受,他勉强压下呀尖叫的冲动,冷静地报了警,直到警察终于到了,他才虚脱一般地倒在了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不抬起,似乎在哭泣。
这案子场面太血腥,死者的死亡时间上看,她死去也不是这两天的事,因着实在是拖得有些久了,苏格兰场又毫无头绪,大概到了最后,又会落到夏洛克的手里。
而这交接的时间差,却正方便让凶手扫干净尾巴。
也就在这个时候,普莱德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原来医院最近病人剧增,护工已然不够用了,他们一合计,电话便是打给了一向好说话,乐于助人的西哥特。
只是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却是她的丈夫,一番解释过后,医生们一阵唏嘘,便是不再要求,只是西哥特的不少证件都还落在这,普莱德此次过来,正是为了它们。
“西哥特姐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乔汐仿佛不肯相信一般喃喃地说了几遍,这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抓住了普莱德的袖子,“她……西哥特姐姐,为什么会……是谁?”
她的问话颠三倒四含糊不清,好在普莱德还算好脾气,等她断断续续得问完了,这才口气低沉地答道,“警方还没有确认凶手是谁,听那边的解释,或许是连环杀手。”
言外之意就是,这只能说是西哥特运气不好,竟然碰上了连环杀手。
他的语调带了悲伤,声音微微哽咽,仿佛要落泪了但却偏偏强撑着,“若是知道放她一个人在家会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去出这个差。”
“抱歉,普莱德先生,我不应该提起这么让您伤心的话题,但是,”乔汐鼓起勇气般,“请问我是否可以参加她的葬礼呢?我希望我还能够见她最后一面。”
普莱德久久不曾回答,半响,他才接口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病人里有这么挂念着她的,也会感到高兴的吧?”
于是干脆地互留了电话,普莱德允诺到时候会打电话通知她参加葬礼,乔汐这才面带悲伤地离开了,而她的身后,是谦恭有礼的普莱德先生望向她的,怀疑的眼神。
要到了通讯方式的乔汐心满意足,她将号码定了位,顺便开了监控,蓝牙耳机里顿时传来了男人略带沉重的脚步声,他念着她的名字,明明脸上是笑却语气冷漠,声音低到仿佛听不清。
“厄利希多·查理伯特?
我倒是从未听西哥特提到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