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被制作出来的,而不是真的。
它们之所以这样真实,是因为,除了机动装置是机械的,鳞米分以及翅膀,还有它们小巧可爱的身体,都是来自真正的蝴蝶。
植入式的控制命令机关。
直接输入单一行为并循环。
这是乔汐无聊时做的小东西之一。
没错,这是乔汐的店。
动荡股市,散布病毒,这样的祸害方式太简单了。
太没有成就感。
而相比亲自动手,她更喜欢做个操纵者,看着猎物走向她预先布置好的陷阱。
那个陷阱干干净净,与她毫无关系。
然后她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桑菲斯特是银行的大客户。
他在不同银行有总共十七个账户。
每个账户名下是不同的身份,同时还附带了他包,养的女孩。
乔汐黑掉了对方十六个户口下的所有钱用来盘下店面,并录了他和不同的女孩亲,热时的碟片,贴心地寄给了他主户口的妻子。
那是个官职很大掌控欲很强大的女人。
而桑菲斯特的主治医生最近正沉迷于一款游戏,他的记性又一直不太好,所有,他必然会忘记每周例行的“给桑菲斯特配药”这样一件小事。
而按照桑菲斯特和他夫人的性格,他们必然会争吵,而在这样激烈的争吵中,心脏并不好又没有带药的桑菲斯特心脏病突发而死,不是很正常么?
乔汐勾起了唇角。
在这过程中,她顺便伪造了自己的身份。
厄利希多。
她的名字。
在这起由她而起的争论里,她无辜地观望着。
桑菲斯特的所作所为,被发现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只是个小小的推动者。
比如,给那位医生的游戏装了一个小小的推送。
推荐给他一个十分让人沉迷的游戏。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
乔汐沉思着,左手抚摸着面前漂亮的玫瑰花,血红的花瓣绽放着,如将死之人绝望的眼神,可爱地让人着迷。
“请问,你是这儿的店主么?”
微微带了些迟疑的问句。
来了。
“我是。”乔汐含笑点头。
“请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戴着警帽的年轻男人出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挂着和蔼笑容的男人,带着长者特有的温和,他的背后是一家小小的甜品店,看的出来他的店主身份。
乔汐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才搬来不久,并不怎么熟悉这里的人。”
她长相可爱,此刻一脸歉意似乎连眼角都皱了起来的样子,更是让人恨不得好好疼爱,那年轻警官红了红脸,连连招手,“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发生了什么么?”乔汐一脸担忧。
警官皱了皱眉,看乔汐一脸坚持的样子,这才开口道,“今天早上,他在甜品店附近一家出租屋被发现了尸体。”
乔汐捂住了嘴巴,“怎么会!?不会,不会是有杀人狂吧?”说到最后,仿佛恐惧地连眼角都带了泪花。
“别担心,他应该只是因为漏电而死。”那年轻警官轻声安抚着,却是没再说下去。
那出租屋里,还有着十几具小孩的尸体标本,头颅却不翼而飞。根据尸检,在被电死前,柏耶特应该还进食过人的血肉。
这样来说,那些头颅的去向,不言而喻。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惊吓这个软糯的女孩。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希德里克。”
希德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好的。”乔汐笑着接过了它。
“再见。”希德摆摆手。
“再见。”当然会再见了。乔汐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然后慢慢地,仿佛珍重般的塞进了怀里。
毕竟,可爱的猎物,总是值得猎人的不断逗弄的——
不,是,么?
第3章 莫娘来战
王座意味着孤独,骄傲,权力。
所以,王座上的人,王只能有一个。
——评乔汐与莫娘间不可避免的王座之争
没有人是生来就喜爱孤独的。
乔汐也一样。
可是她生来就孤独。
所以她习惯了孤独。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
许多人或许穷极一生都无法触碰边缘的深奥知识,于她却如饮水吃食一般简单。早在她的同龄人都还在读着《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的时候,乔汐的世界里便已经充满了时间悖论,霍桑效应,引力坍塌等等理论。
所以她无聊。
她习惯俯视了去看这个世界。
她是王座上孤独的神,她喜欢自己的神龛上落满恐惧。这些恐惧就像扎在血肉里的荆棘,带着苦痛中鲜红的快乐。
而神不允许冒犯。
任何方式。
她手中的报纸慢悠悠地飘落在茶几上。
那上面,是金姆斯·莫里亚蒂放大的侧脸。
世纪大案?
乔汐冷笑了一声。
如果这样也算的话。
她讨厌这个人。
在这个人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点点同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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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耶特先生的案子最后还是以漏电为结果结案了。
警方并不想公布那些足够引起恐慌的东西。
只是柏耶特先生的尸体被发现在出租屋里,时间还是半夜,最终却归结于电路的原因,这样的处理,怎么看怎么草率。
大概是他之前的名声实在太好,于是最终的结果必然一般地引起了大家的不满乃至公愤,迫不得已,警方只好放出了部分尸体的照片。
都是孩子。
没有头颅。
最新失踪的孩子是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笑起来总有酒窝,浅浅的很是可爱,照片里的她还穿着失踪时的那身红色小裙子,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如果不是她空荡荡的脖颈,大概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安详地睡眠。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摇篮里,身上的肌肤洁净而白皙,看的出来受到了很好的爱护。
而这些尸体,每一具都是这样。
她们是被爱着的。
满怀着的,深沉的爱意。
所以她们死去。
【我爱着你们,所以我要你们与我融为一体】
【你们的思想将与我同在共存】
这大概就是柏耶特的想法。
而当警方彻底调查了柏耶特的履历后,他们吃惊地发现,柏耶特并不是他的名字,他的本名是简斯特。
而柏耶特这个名字的真正持有者,是他的孙子。
只是这个孩子,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
他在与同伴一起玩耍时,不慎被误伤,因为救治地不及时,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神的召唤。
那一年,他才五岁。
而他的玩伴的父母自那天起日日上门,不断地道歉,说要私下了断,毕竟他们家里资产雄厚,地位颇高,而他们的家业都是留给孩子的,是以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留下这样一个污点。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那我的柏耶特就可以用金钱衡量么?他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宝贝啊。】
简斯特的双眼溢满了泪水,他想这样说,可他不能说。
因为不想柏耶特的亡后生活都被打搅,而且对方的家业又实在是庞大,到了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私了。
于是那个孩子的眼神,也慢慢变了。
从一开始的满脸歉意,到后来的眼底厌烦。
【是柏耶特自己要和我玩,他死了是活该。】
这是最后一次登门拜访时,男孩留下的话。
从那一刻起,简斯特的思维就分裂了,他有时候扮演着柏耶特,有时候又是简斯特。
他幻想自己是孙儿柏耶特,而他理想中的孙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于是他温柔处事如绅士。
他觉得自己的孙儿应该有许多玩伴,于是他抓了那些孩子,可每当那些可爱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他又会恍惚地觉得,面前那张惊恐的脸,总是与许多年前那个一脸烦躁的孩子莫名重合。
所以他杀了他们。
像许多年前他杀了那个孩子。
他们绝望的,痛苦的,挣扎的惨叫,如同这世上最动人的乐章。
他们渴盼的,抗拒的,孤单的眼神,像是这世上最妖艳的花朵。
每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会不断地去冲洗双手,妄图洗去沾染上的罪恶。
不管有用与否。
他喜爱做甜点。
因为甜点是他的孙子柏耶特最爱吃的东西。
对于简斯特来说,他做的不是甜点,是回忆。
日复一日。
虽痛却不忍忘记。
直到最后一刻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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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花店老板乔汐来说,大概甜品店老板的死给她带来的唯一直接后果就是,她的店里多了一个固定的客人——希德里克小警官。
用他的上级的话说,他来这里简直比上班打卡都要认真准时,好像是把拜访乔汐当做了他的主要职业。
而每天下班后,他都会来乔汐的店里买一枝玛格丽特或者白色风信子,不带走,假如那天客人比较多,他就会站在角落里,然后傻傻地盯着乔汐,如果对方突然回头看他,他就会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别的方向,然后他小麦色的脸上就会慢慢泛起红色,一点一点,一直红到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