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的抬头,发现少女已经脸色煞白的坐在那里,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
“你说……右眼?”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的场还没有被妖怪夺取眼睛,脸上也没有伤痕,
关于花懒和的场之间的潜在联系,大家有没有猜到什么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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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谎言·决定
在花懒的记忆里,外婆是春木之里最奇怪的妖。
哥哥大人即使娶了嫂子,也依旧没有改变妖怪冷血薄情的本质,而外婆却不同,比起妖怪,她更像哥哥口中的人类。
她喜欢坐在二楼的栏杆上独自喝酒,也是唯一一个微笑着用非常亲切的语气对下属说话的妖怪首领。身为一个视绿色为神圣之色的木族,却总喜欢穿着一身如火似的红衣。
明明很多习惯都像极了人类,却又对人类怀着极大的憎恨。也正是这一点,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花懒并不希望记起那个人的事,但是……
“花懒,你这样弱,真的很让我困扰啊。”
姿容艳丽的女子一身红衣,她站在飞檐斗拱的屋顶,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狼狈不堪倒在地上的少女。
“因为自己是‘祭品’就懈怠了吗?哎呀呀,这可不行呢。”
女子飘下屋檐,精致的眉眼像一朵开到荼蘼的罂粟,眼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我亲爱的外孙,你还要接替我完成那项仪式呢——那个人的后代,必须让他们不得安宁才行……啊拉,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呢?不用担心,仪式的内容很简单哦,只要夺走他们的右眼……对,夺走他们的右眼……”
她的身后,是春木之里那长年下着雨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雨幕,模糊了女子身上鲜艳的红。
……
“你怎么了?”
男孩疑惑的声音,让花懒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小静,你知不知道,”花懒咬了咬嘴唇,心中不安越发强烈,“那个下诅咒的妖怪……是什么样子?”
从口中而出的声音,竟然有一丝的颤抖。
“听父亲说,那应该不是现世的妖怪,因为她只有在每二十年一次的家主继承仪式上才会出现。”
的场静司其实很排斥这个话题,但又觉得花懒的样子有些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据说是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妖怪,一头白发,长相极其妖艳,总是在左手腕上缠一根黑色皮鞭……”
“……不,不用说了……”花懒的声音比平时都要微弱,却成功的让的场静司停了下来。
他惊讶的抬头,刚想说话,却看见花懒的表情,竟然像是在哀求他一般,不禁愣了一下。
“你不用这么担心。”大概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的场静司看起来稍微有些别扭,“那只胖鸟应该没什么事,因为它看起来完全没有妖力,如果不说话,连我也不一定能发现他是妖怪。”
连的场静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是不想看到花懒露出这样的表情,无助又哀伤,就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男孩的声音尽管依旧冷淡,但花懒还是能从其中听出一丝安慰,虽然笨拙,却是真的在为她担忧。
花懒知道,她的小静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视若无睹了,她那么努力的靠近这个孩子,现在他终于想要开始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而已。
如果在以前,如果在没有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会有多开心呀。
花懒看着男孩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睛,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现在她终于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第一眼就会迷恋上它们了。
一身红衣,黑色皮鞭,白色的长发,长相妖艳……这样装束奇特的妖怪,除了外婆,还会有谁呢?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场静司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花懒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
她低着头,长长的发丝顺着肩膀从她的颈侧垂落下来,半掩住她细长的眼角。
的场静司下意识坐直身体,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少女却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
“小静。”花懒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的场静司的话,直接打断他,“……对不起,今天的话,你都忘了吧。”
的场静司不明就里,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花懒却又说了一遍。
“对不起……的场静司。”
屋内的阳光是一片金色的灿烂,少女纤瘦的身体融进了光线中,让的场静司产生一种虚幻的错觉。
再回神,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扉深处。
那之后的几天里,花懒都早出晚归,似乎突然就忙碌起来。虽然晚上两人还是一起睡觉,但每天的场静司起来的时候,桌上只有一份冷透的早餐。
就算回来了,也只是匆匆和的场静司嘱托两句,就把自己关进阁楼里闭门不见。
虽然觉得这种想法很荒唐可笑,但的场静司还是有种感觉,花懒在躲着他。
于是那天晚上,的场静司没有睡觉,他闭上眼睛,实际上却没有一点睡意。过了一会,他听见身边人起床的声音,她帮他盖好被角,然后很久很久再没有声音。
的场静司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禁握了起来,掌心渗出些汗液,因为他能感到少女的目光,仿佛带了温度一样,一直停留在脸上。
一向淡定的的场静司也有点紧张了,不知道是因为怕被发现装睡,还是一直被看着的缘故。
“小静……”少女的声音让的场心里一跳,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唤他的名字,轻柔平静的,却好像又有种说不出伤感。
他下意识的就要睁眼,但很快又觉得花懒不像是在叫他,反而像在自言自语,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今天我收到丁丁的联络了,和你说的一样,他叫我不要担心,他现在要去几个地方调查一些事,暂时不能来找我。之前之所以没有联络,只是因为隐藏在的场本家,怕泄露了妖气。”
那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就像回答的场心里的疑问一样,花懒自顾自的开口:“是啊,我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现在却只感到后悔呢。”
花懒看着在面前熟睡的小孩,想要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只是手伸到一半,又放弃似的收了回来。
她的手指很凉,如果弄醒小静就糟糕了啊,现在的她,没有自信能够继续这样,若无其事的留在他身边了。
“如果没有问你就好了。”花懒喃喃说道,“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似乎打算离开?”
花懒一惊,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孩,被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注视着,花懒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啊啊……又是这样,这种□□控一样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烦躁。
“为什么这样问?”花懒故作镇定地露出一个微笑,眨了眨眼睛,“小静静难道已经开始舍不得姐姐了吗?”
“……你想太多了。”的场静司面无表情的说,他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到花懒面前。
“听好了,妖怪。”的场静司看着她,顿了顿,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但是,既然已经扰乱我到这一步了,就不能再随随便便的离开。”
那一瞬间,男孩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仿佛真的染上了鲜血,如同被巨大黑暗吞噬,涌动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
“小……”
“如果——”的场静司无视花懒的没说完的话,看着她的眼睛,用近乎逼迫的认真语气,一字一顿,“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
花懒沉默许久,多日来被阴霾覆盖的双眼逐渐明亮起来,她微微牵起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的场静司听见她的回答,看到花懒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才微微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心中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朦胧的天光从远处的森林边缘挣扎着涌出,不知不觉亮起的光线,让花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那一刻,她心里有了决定。
是啊,她在犹豫些什么呢。
就算对手是外婆也好,她一定会从她手中夺走他,保护他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两天有点卡文……留言也不多了TVT
☆、等春天花开的时候
四年后——
“小静,进来吃饭了。”花懒将几样简单的饭菜在小矮桌上摆好,一边伸头去看窗外的树下。
的场静司的身形已经不像四年前那样单薄,如今的他站在树下,俨然已是一个俊俏的少年,甚至隐约可见未来的他是怎样的出挑。
他今天穿了墨色的武士服,黑发被束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把长弓,正拉弓对准树下的标靶。
听见花懒的声音,他松开刚刚拉开的弓,却没有放下,转头道:“我再练一会。”
“不行。”花懒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两手撑住桌面,故意板起脸,“你已经一上午没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