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清舟接受了众人一番彻底的洗礼,夏仪也没客气,抹了他一脖子奶油。
等他生无可恋反客为主,张宇坤赖宁也难逃魔爪,就连穿了新衣服的郑佩琪也不能幸免。
疯了半天,等这五个人终于冷静下来吃蛋糕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蛋糕谁是人了。
“一号蛋糕人”说:“幸好做了个大蛋糕,不然不够折腾的。”
“二号蛋糕人”说:“郑佩琪,你家阿姨的手艺真不错唉,蛋糕做得真好。”
“三号蛋糕人”说:“那当然,你瞧你们买的蜡烛,什么年代了还要那个粉色荷花蜡烛,拉低我家阿姨蛋糕的档次。”
“四号蛋糕人”说:“那个……我还想再吃一块儿。”
“五号蛋糕人”说:“那里有一块塌了一半的,我过儿给你切。”
这五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爆笑声。
等吃完蛋糕,他们也都把自己尽量收拾干净后,终于到了拆礼物环节。夏仪戴着生日帽坐在大茶几前,宛如圣诞节坐在圣诞树下准备收礼物的孩子。
张宇坤送了她一本乐谱本,赖宁送了她一个陶瓷笔筒,郑佩琪送给她一副头戴耳机。
夏仪拆出郑佩琪送的耳机时愣了愣,对她说:“这很贵吧。”
郑佩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是我爸朋友送的,我们家没人听音乐,闲置好几年了。我本来还怕放坏了,想给你买新的。就怪聂清舟,他不让我买,说太贵了你会有心理负担,自己倒好转头送了一个这么贵的礼物!”
聂清舟走到沙发背面,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夏仪,笑道:“那我能和你一样吗?我平时就在夏家蹭吃蹭喝,算是夏奶奶半个孙子,就是夏仪半个哥哥,自家人送礼物和你们肯定不一样啊。”
夏仪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把浅棕色的吉他,她眼里泛起光芒,又立刻抬头看向聂清舟。
在她问话之前,聂清舟率先回答她:“拿作文比赛的奖金买的。”
顿了顿,他蹲下来摸摸这吉他,说:“喜欢吗?”
夏仪笃定地点头,说:“喜欢,很喜欢。”
聂清舟满意地笑起来。
郑佩琪不干了,气呼呼地说聂清舟谎报军情,夏仪明明就没有那么介意价格。夏仪安抚了郑佩琪好久,说自己特别喜欢这个耳机,郑佩琪才算是稍稍消气。
夏仪发现语言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好像有些本以为晦涩困窘的话,只要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相互关爱的人,自然会相互理解。
这是她十七年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作为寿星,她应邀为所有的生日party筹备者唱了歌,抱着她刚刚到手的吉他,任他们点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一连唱了六首。
所有人都非常捧场,他们把帘子拉上只开了一盏小灯,拿着荧光棒在坐在地毯上乱七八糟地挥着,鼓掌喝彩。
夏仪唱完之后,张宇坤由衷疑惑地说:“真是奇了怪了,同样都是嗓子,为什么我低音下不去,高音就破音,就算唱准了也跟念经似的。夏姐怎么就高音低音一点儿也不费力,随便哼哼都这么好听呢?夏姐!我要做你的头号粉丝!”
聂清舟拍拍他的头:“一边儿去,我早就预订了啊,你们可都是亲眼见过我给夏仪献花的,我才是夏仪的头号粉丝。”
郑佩琪不服:“那花还是我出的呢!你要是头号我就是二号!”
“我三号!”赖宁迅速举起手。
张宇坤瞪起眼睛:“嘿呦!合着我最先提,还落到最后了!”
夏仪抱着吉他,笑弯了眼睛。
第58章 、分班
虽然张宇坤不幸成为了四号粉丝, 但是兴奋却丝毫不受影响,对头号粉丝说道:“舟哥,有没有信心, 下次给夏姐送台钢琴?就音乐老师说的那什么, 施特劳斯的钢琴!”
夏仪沉默了一下,说:“你想说的是不是施坦威的钢琴?”
“对对对,多少钱啊?”
“几十万吧。”
聂清舟拍着张宇坤的肩膀, 说:“我有信心, 我马上就去买彩票,什么时候中奖我就买。”
由于兴奋和蛋糕垫肚子,他们的午饭吃得很晚,郑佩琪家的徐阿姨烧了一大桌子好菜。两个女生和聂清舟吃得还算斯文,张宇坤和赖宁吃得简直是风卷残云。
张宇坤嘴里鼓鼓囊囊塞着菜,还举着大拇指跟郑佩琪说:“郑姐,要是我能有你这条件,我在学校里我就横着走!谁不服我, 我甩他一脸钞票!你怎么还能混到被孤立被欺负呢?”
郑佩琪瞪了一眼张宇坤, 说道:“你替我来挨我爸骂啊?”
张宇坤立刻拍了拍自己鼓着的腮帮子:“那别了, 瞧我这嘴,吃到好吃的就管不住了!”
“你叫我郑姐干什么?”
“厉害的就是姐或者哥, 比如夏姐、舟哥还有郑姐。”张宇坤笑得谄媚,怼怼埋头吃饭的赖宁, “是不?”
赖宁抬头, 笃定道:“郑姐!”
“……”
酒足饭饱, 下午他们聚在郑佩琪家的影音室看电影。张宇坤想看喜剧片, 赖宁想看超级英雄大片, 聂清舟想看科幻片, 郑佩琪想看迪士尼,最后由寿星夏仪在一堆电影里盲选,选中了一部老片——《楚门的世界》。
好电影不愧是好电影,这五个口味各异的人居然都看得津津有味。聂清舟和张宇坤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夏仪、郑佩琪和赖宁坐在沙发上。大家喝着可乐,张宇坤看到主人公妻子做广告时笑得咳嗽起来,被郑佩琪瞪回去。
当主人公终于决定离开那个他待了一辈子的摄影棚时,郑佩琪感慨地跟夏仪说道:“他要去找他的初恋了吧,那个女生也要去接他,他们会在一起吗?”
夏仪想了想,说:“不会吧。”
“为什么!他们不是相爱吗?”
“所有一切都是假的,爱会是真的吗。”顿了顿,夏仪说:“外面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他的观众,他在这些人面前毫无隐私,无所遁形,他怎么面对这个女生呢。”
郑佩琪沉默了一会儿,趴在她肩膀上说:“别说了别说了,好悲剧啊,憋屈。”
张宇坤回过头来:“不是挺好玩的嘛,怎么憋屈上了?”
郑佩琪干脆道:“闭嘴!”
“好嘞郑姐!”
聂清舟听到这动静也回过头来。他坐在地毯式上,胳膊向后架在沙发坐垫上,仰着下巴看了一眼张宇坤,再与夏仪四目相对。
聂清舟的脸上映着投影的光芒,亮亮暗暗,勾勒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然后他笑起来,脸颊上显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睛弯弯的,盛满温柔。
夏仪轻微地怔了怔,也弯了弯嘴角,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坐垫上的毛毯。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忘记了刚刚的电影情节,甚至不知道他们刚刚在干什么,只有一种陌生的想触碰他脸庞的欲望。
欲望稍纵即逝,只留下手心潮湿的汗。
夏仪的生日过完,热热闹闹的夏季学期也快走到了头,常川的天气越发炎热,海风带来潮湿的水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学期末他们迎来了分班考试,除了聂清舟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感觉到未来高考的气氛,连一向跳脱的张宇坤都感觉到了紧张。
考试前的每个中午和周末,他们都聚在一起自习,谈论着分班,选科,偶尔也谈论起未来的规划,像是努力透过迷雾去看远方的灯火。在他们之中,聂清舟和夏仪还算是有突出的特长,郑佩琪、张宇坤和赖宁则只知道自己讨厌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我以前也这样,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还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想。越早思考就能越早找到,这是幸运的事儿啊。”
聂清舟笑了笑,指指自己和夏仪:“当然,我俩更幸运一点,我们都已经找着了。”
郑佩琪抗议道:“别炫耀了!当心分班考试人品暴跌!”
“舟哥人品再暴跌,凭他平时的成绩,也跌不出实验班吧。”赖宁说道。
张宇坤怨念地抬起头:“啧啧啧,我要嫉妒得冒泡了。”
在这一个月的高强度学习和三位辅导老师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张宇坤和赖宁最后的分班考试考到了年级前一百。放榜那天张宇坤和赖宁相拥而泣,感叹这一个月的委屈没白受,发誓要狠狠玩一个暑假。分班考试和以前历次考试的成绩平均下来,他们报物生应该也能扬眉吐气地进个实验班了。
聂清舟、夏仪和郑佩琪的成绩一如既往地稳定,妥妥能进物化王牌实验班——闻钟也是如此。
那天阳光正强烈,微风和煦,年轻的他们站在吵闹拥挤的走廊里,兴奋又快乐着,向自己的未来走出了第一步。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聂清舟拎著书包走进了高二(1)班——全年级最强的理科物化实验班。这个班上的大多数同学以前就是一班的学生,聂清舟这样考进来的“外来者”就那么八九个,分外扎眼。
不过聂清舟却没感觉到陌生或孤单——因为郑佩琪正好就坐在他的前排。
座位表一早就贴在了教室门口,老师贴心地把聂清舟和夏仪安排在了教室的两角——第一组最后一排,和第四组最后一排。要不是他俩个子都高,估计就在对角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