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几分欢喜 (惜洇)

　　程聿珩带上耳机，再次点开上边的一条语音:“请问我的男朋友在干嘛呀～”
　　这句话他导入手机保存，从那天到现在，不知听了多少遍。
　　这段时间他没去找向栀意，课程多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有些控制不住……
　　感情压抑太久，男朋友三个字像是大坝决堤前最后的一道防线，她叫了。哪怕是开玩笑，把自己当成了杯子，哪怕叫的不是他，他都不认，这道防线已经塌了，塌的彻底。
　　他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把防线重新建立起来，在向栀意没有点头前，在向栀意没有喜欢他前，他要维持好他的角色，发小、朋友、玩伴儿，什么都好，只要能陪着她。
　　程聿珩自嘲的笑了下，又低落的垂下头，嘴角崩的平直，手指一下下点着手机，最后认命般，想要再回一个句号。
　　还没等回消息，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张司瑞”
　　程聿珩点击接听没有说话，耳机里先是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而后一片寂静，他刚想拿起手机挂了，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珩珩，干嘛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敞亮，语气中带着调戏。
　　程聿珩扯了扯嘴角，没温度的回：“再乱叫挂了。”
　　“别别别，程医生，”张司瑞语速急促，“我这不是来问候一下你吗，宁川大学军训那么变态，我怕你吃不消。”
　　“张司瑞，我他妈军训结束一个星期了。”
　　“……那我问候一下，您的大学生活。”张司瑞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问。
　　程聿珩将平板合上，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指尖转，没有接话。
　　对方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德行，没指望会回他，自己找台阶往下说：“我就是来问问你，你和向妹妹国庆怎么回家，那个，我就是提个建议，不勉强啊，你刚刚听到了吧，我买车了。”
　　程聿珩金贵的嘴张开：“所以？”
　　“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去接你们，省的还要打车坐高铁，多累啊。”张司瑞听着对方没反应，指出关键的地方：“就算你不累，向妹妹肯定也累了，她难道不需要专车接送吗。”
　　程聿珩视线停留在手机上，半响后说道：“放假时间到时候发你。”
　　“好嘞，那……”
　　话没说完，程聿珩轻点耳机，挂断电话，把对方的话截止到嘴里。
　　他打开手机，回复：【放假张司瑞来接。】消息发送出去，他看着对方的头像，想要把这句话撤回，干脆当着人面告诉，就当练习脱敏了。
　　指尖碰到消息，他还在犹豫，手一滑，拍到了头像。
　　【我拍了拍欠债17张的钱包塞了一个亿】
　　“呵，好色又财迷。”程聿珩将拍一拍撤回，没在动消息。
　　——
　　许是有快要放假的信念在，向栀意觉得这一周过得好快。
　　国庆节当天，她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到学校大门口等人。
　　宿舍有两人是本地的，昨晚就已经回了家。徐思年是南方人，准备在宿舍待着。
　　她和程聿珩在临市，距离不远，她掏出手机，给程聿珩打电话，电话隔了很久才被接起：“喂。”声音慢悠悠的，有些没睡醒的哑。
　　“珩珩，你在哪，你不是忘记今天回家了吧？”向栀意催促道：“我在门口等你，你快来。”
　　程聿珩清了下嗓子，“没有，路上了，你找个阴凉地儿待着。”
　　“哦～”
　　向栀意挂断电话，向四周看，时间还早，但大门口已经车来车往，接走了很多学生。
　　虽已到秋季，但天气没有转凉的迹象，热气一阵接一阵，迎面袭来。向栀意拖着行李箱走到树荫下。
　　打开手机，两个半小时前，张司瑞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出发，两个小时绝对能到，让她在门口等着，但现在，她连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张司瑞在开车，她也不敢打电话，就这样直愣愣的怵在原地。
　　“向妹妹！”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向栀意循着声音望过去，在马路对面。
　　手机响了，她点开接听：“向妹妹，你过马路从这边上车，你们这个路口人太多，我不好拐。”
　　“……行，那你等会儿。”向栀意双手拉住行李箱，刚要往下搬，手上一轻，程聿珩从背后拿过她的行李。
　　向栀意找到了吐槽对象，她走到没有箱子的那一方，开始抱怨：“珩珩你知道吗，我等了半个小时了，他明明跟我说两个小时就能到，而且还让我过马路去坐车，他居然连拐弯都不会，他真的能开好车吗？”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张司瑞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后备箱，听到两人说话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先说好，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就是弄错导航了，我这驾照刚下来，还不能上高速，走省道就慢了点。”
　　“……”
　　向栀意沉默了，她默默松开副驾驶位置的门，抱着背包走到后座，正正好好的坐在位置中间，将两侧的安全带系上。
　　程聿珩将行李放好，认命的坐到副驾驶，张司瑞刚要启动，向栀意拽住他的手，将刚搜到的法律指给他看：“连续四个小时是疲劳驾驶，你已经开了快三个小时，先休息二十分钟。”
　　张司瑞松开手，将座椅放倒：“行啊，那我躺会。”
　　向栀意觉得她有必要问一句：“你拿驾照多久了？”
　　“二十多天。”
　　“那你这是第几次开车？”
　　“把车提出来算一次，这是第二次，我爸不让我开，让我先拿别的车练练手，我这不是找借口过把瘾吗。”
　　向栀意深吸一口气，“懂了，我去看看大巴车还有没有票。”
　　拿我当借口，你不如直接拿我命练手！
　　作者有话说：
　　程聿珩某音乐软件年度报告: 年度最爱:男朋友录音，共听1*****次。


第15章 十五分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窗户紧闭，车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冷气从前排座椅下直吹小腿，座椅的橡胶味道弥漫开，混杂着甲醛异味儿，令人窒息恶心。
　　向栀意强忍着头晕，看一眼快速移动的景色，又立马扭过来制止张司瑞要喝水的手：“你把你的两个手放在方向盘上，不准拿下来。”
　　“不是，我三个小时没喝水了。”张司瑞被迫松开手，从后视镜哀怨的看她。
　　向栀意不为所动：“省道限速六十到八十，你现在75了，注意不要超速。”
　　车子在下一秒降速下来，缓缓下降的车速让向栀意的呕吐感达到顶峰，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她伸长胳膊，拿走矿泉水，拧开微微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又猛灌了一大口，才压下不适感。
　　向栀意看向车外的风景，努力转移注意力，程聿珩从倒车镜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薄荷糖，打开敲出两颗到手上，递给她，“晕车？”
　　向栀意含着薄荷糖，身体往下移，整个人瘫在后座椅，她解开一个安全带，斜靠在窗户上，眼睛里噙漫水汽，从鼻腔里哼哼两声。
　　“张司瑞，我这辈子都不要做你的车了。“向栀意蔫蔫的说。
　　“不是，祖宗，你以前都不晕车的吧，我车开的挺稳当啊。”
　　向栀意勉强移开眼，从后视镜瞪着他，手抬起握拳，而后伸出小拇指，咬牙切齿：“再有下一次，就是比中指了，你的车也就比碰碰车好一点了。”
　　“要不要睡一会儿？”程聿珩轻声问。
　　“不，”向栀意摇摇手指头，有气无力的，“我不放心他。”
　　“我给你看着，乖，睡会吧。”程聿珩声音低沉磁性，现在哄她故意轻声说话，向栀意觉得有股电流从心脏连通着大脑，酥酥麻麻的。
　　她昨晚没睡好觉，听到有人哄，疲惫紧绷的大脑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她睡前最后的感受是，车好像慢慢停了下来，有人从侧面上了车，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了什么东西上，鼻腔中，有栀子花的香味儿。
　　“够能忍的啊。”
　　向栀意醒来时，模糊的听到了有人交谈，最后这句话很清晰的传到脑海中，带着调侃和揶揄。
　　够能忍？忍什么，谁在说话？
　　向栀意睁开眼睛，汽车已经停下了，车内的空调很足，冷气蔓延，她的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和张司瑞的视线从后视镜交汇，对方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胳膊碰了下程聿珩，“诶，她醒了。”
　　向栀意有些冷，将手臂伸到冲锋衣里。车正停在她家楼下，她坐在座椅上醒神，慢悠悠往右看，一张人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车窗上，两手放在眼睛旁边，还在往里望。
　　向栀意被吓精神了，她仔细一看，是她爸。
　　“……”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猥琐。”向栀意套着衣服打开车门。
　　向管元一巴掌拍到她后背上，“乖乖，我和你妈在楼上看半天了，你这车停这半个小时了，我下来看看什么情况。”
　　向栀意打了个哈欠，“有这么久吗？我不小心睡着了。”
　　程聿珩和张司瑞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了行李出来，向管元接过：“麻烦你了，司瑞，”，他手指点了一下向栀意脑门，“这么大人了还让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