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起来吃饭吧。”祝岁把裤子放到床沿,问他有没有带洗漱用品。
陈迹摇头。
“我去给你找一套,你换好衣服下来吧。”祝岁说完就出了房门,陈迹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早上起了雾,目光所及处一片白茫茫,刚下过雨,空气像裹了层薄冰,吸进肺里湿润润的凉意。陈迹洗漱完一下楼,大家都纷纷看了过来,客气打招呼。
陈迹有种在陌生亲戚家做客的疏离不适感。
早饭大家轮流做,今天正好轮到祝岁和宋昭昭。两人在滚滚白气的锅边煮面,宋昭昭看祝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量了好几眼忍不住问道:“昨晚还好吧。”
祝岁哪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今早起来的时候,也有男同事暧昧问她“睡得还好吗?”
她把口袋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塞回给宋昭昭,往热腾腾的水里下面。
“不会吧,你们没用?”宋昭昭会错了意,把东西揣进口袋后凑过来说,“不用不怕怀孕吗?”
“……”祝岁搅着面条语气淡淡澄清,“没做,多谢关心。”
她知道宋昭昭性开放,但她还是做不到把这东西放到台面来讲,这是她和陈迹的事,见宋昭昭还想追问,岔开话题:“去洗菜吧。”
小村庄虽然肉不多,但鲜灵灵的蔬菜随时都有,放到滚水里过两下,咬起来鲜甜爽口。
“陈迹那碗不要葱,他不吃。”宋昭昭切好小葱准备每个碗里放一些时,祝岁在旁提醒道。
“...哦,好。”
热腾腾的面端上桌,大家围坐在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聊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小端。
陈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大家情绪一瞬间低落了。带着几分沉闷吃过饭后,导演和副导演出去了一会儿,带回消息,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援,所有遇害人员全部找到,无一生还。
“尸体今天下午火化,等雾散一些我们去送送吧。”
院外浓雾白茫茫,远处传来一声鸡啼,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也在继续,可有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了。
大概十点多,雾消散了不少,大家分三部车开往县里的殡仪馆,陈迹坐在祝岁旁边,车子摇摇晃晃开在泥泞路上,到处都是溅起的黄泥。
快开到镇上时,每个人手机开始有信号了,叮咚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大家像被关在戒网中心几个月终于拿到了手机,迫不及待查看外面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迹,你拿到金曲新人奖了啊,恭喜恭喜。”车里有人边看手机边往后座的陈迹看,车里的人也跟着道起喜来。
“谢谢。”
祝岁从上车就在假寐,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正巧陈迹看了过来,他们在摇晃的车里对视。
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上一次话,今早在他怀里醒来时,熟悉久违的感觉让她在床上默默哭了一会儿。
这种时候理应要说句道喜的话,祝岁缓缓笑起来,语气陌生又熟悉对陈迹轻声说:“阿迹好棒啊。”
陈迹红了眼眶,顾不得其他,把她抱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旁若无人在车里拥抱,有人偷偷拍下,但鉴于今早导演强调不要在网上过多宣扬陈迹的事,他们只能默默存进相册。
可即使他们不说,陈迹的行踪已经被人发到网上了。
原本金曲颁奖礼之后,陈迹第二天有个线上直播,第二天,数十万粉丝等着给他道喜时,他的经纪人却发了一则停播微博,说陈迹身体不适取消。
大家还在担心陈迹身体,有网友晒出了一张图,
“姐妹们,惊天大瓜!今天早上我看到陈迹了,他在邻市,他根本没有身体不舒服!”
“so?他在邻市和他身体不舒服有冲突?”
“他在邻市是什么惊天大瓜吗?”
“你是没吃过瓜吗?”
爆料网友微微一笑,没十分钟发出了一大段文字,
“他在邻市不奇怪,但是他去的地方很奇怪,我家是在邻市下的一个小县城,我一般都是到了机场就□□车回家,大概七点,不到八点,机场人不多,我打电话约的黑车师傅没来,我就在路边等,刚好有几个黑车师傅在说山绥村山体滑坡的事,说那边封了,现在不让进(不知道这件事的去看新闻)。
我当时没在意,忽然有个人走过来,问他们去不去山绥村,我想着那边山体滑坡还去啊,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个子很高,戴了口罩帽子,我觉得眼熟,但没太在意,司机说不去,太危险了。
那人语气很急,开了个高价,我在旁边都觉得这人是不是冤大头,司机虽然动心,但还是惜命,就拒绝了。他没勉强,跑去找别的司机。
后来黑车师傅来了,我上车时还能看到他不停在各个车前问,车子开出没多久,我准备去超话打卡时,我当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刚才那人的装扮不就是昨晚陈迹的机场路透图吗?!!连包都一样,刚才那人就是陈迹!!”
话到这里发帖的人就没了。
留一众网友抓心挠肝想知道后续。
“人呢!哪有说话说一半的!”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事就回来把话说完行么?”
“山体滑坡,难道陈迹去当志愿者参与救援吗?”
“今天消息已经出来了,遇害十一人,还有一个小孩,我看得心里抽抽的。”
“所以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博主你回来,让我死个瞑目。”
“我来了我来了,我刚刚只是去证实了一些事,我怕有人说我造谣,我先发一张图。”
无数双眼睛看到那人发出一张朋友圈截图,照片上是一张日出图,平平无奇并不惊艳,评论下有个叫小米兔子的人问这是哪,发圈主人回答说是山绥村,她在这里拍纪录片。
令人好奇的是,发圈的主人名字被马赛克了。
“这啥啊这是,能不打哑谜吗?”
“爽快点,给我一个痛快。”
“家人们,我好像隐约要猜到点什么了。”
“楼上的,停止你的猜想!!不可能!!!”
博主见大家被吊起胃口,又接着发了条博,
“接下来你们不要眨眼,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发出来的图这次没有马赛克了,发圈的主人显示出了名字,
--祝岁。
“这是我朋友姐姐的朋友圈,她和祝岁大学是同一专业的,祝岁在山绥村,陈迹去找她了。说实话,我觉得陈迹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机器人,可他在机场焦急找人送他去山绥村的身影却很鲜活,我现在无比希望他们能复合,陈迹不会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他只属于祝岁。”
所有人在屏幕前沉默了,只有复合超话过起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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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点小糖吃,下章大糖,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锁,明晚六点半,不见不散~
大家晚安~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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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殡仪馆刚下车, 看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人。
马宗没死。
他生龙活虎叼着烟对村委书记索要赔偿金,脸上没有丝毫伤心难过,“我家死了两口人, 怎么着也得多赔一点, 还有我房子没了,你们政府要负责帮我盖栋好的。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你们指不定要吞多少昧良心钱, 赶紧给钱, 一分都不能少。”
村委书记面色不善, 说这个要等政府拨款下来, 现在拿不到,马宗不干,说要书记先把钱给他, 之后政府拨款下来了,他再还。
“你爸你儿子都没了, 你还想着要钱!你有没有心啊。”村委书记厉声呵斥, 脸上悲痛。
马宗表情未变, 叼着烟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死, 至于那小的,老子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死了拉倒。”
宋昭昭没忍住, 骂了句脏话,马宗闻声看过来, 像是想到什么, 快步走过来对导演说:“把之前答应好的钱给我, 别到时候你们人一走, 我他妈上哪找你们。别想赖账。”
导演当场给他转钱过去, 转完之后对他说:“马宗,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
马宗哼哧一笑,露出被烟熏黑的牙,山体滑坡发生时,他人不在家,在镇上打麻将。
他把烟头踩灭,看着微信入账的钱,得意笑道:“我这人啊,天生命硬,山体滑坡都埋不死老子,你们担心担心自己吧。”
马宗说完,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离开了,他此次来并不是来送小端的,他是来问村委书记要钱的。
马宗走后,他们跟着村委书记进了殡仪馆,祝岁没想到,才几个月,她竟然又出现在这种场合。
小端和爷爷并排躺着,死亡人的家属在各自棺木前哭得昏天暗地,唯有小端这里安安静静。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活了下来,不管是爷爷还是小端,日后的生活都不会开心,小端如果跟着马宗那样的人,他一生都不会好过,他会在家暴的阴影下畏首畏尾地活着。
祝岁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迹。
殡仪馆的流程基本一样,没多久村委书记和另一个人捧着两个骨灰盒出来,是小端和爷爷的。马宗人走了,他们会负责把他们放进村子公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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