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琢没听见吧???
没听见。
没听见。
肯定没听见!!!
“打完电话了?”谢容琢看了她一眼,低头回信息:“在这儿等我。”
“好的。”
沈谧站在湛蓝天空下吹了一会儿风,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
谢容琢去车里拿了礼物,站在原地等她。沈谧快步走到他身边,接过袋子,侧目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看样子,他应该是没听见。
她松了口气,跟着他进休息室。
“容琢来了,坐。”
沈谧望着红光满面的老人,不敢相信这辈子能见到教科书级别的业界泰山。大学上专业课时老师多次提到这位银行家,钟光埔的大名如雷贯耳。
钟光埔看向沈谧,能跟谢容琢一起来他的马场,关系必然不一般。不同于平时的高冷,钟光埔对沈谧态度热络:“这位小姐看着有点面生,是头一次过来玩吧?”
“钟先生您好,我是谢先生的秘书。”沈谧把带过来的礼物放下,“这是老板送您的礼物。”
“秘书?容琢可从没带秘书来过我这儿啊。”钟光埔指指礼物:“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沈谧帮忙拆包装,笑着介绍:“这副马鞍是一位隐居的非遗传承人打造,存了六年才遇到有缘人,送给照夜。”事实是,卖了六年都卖不出去。
但材质跟款式绝对顶级。
钟光埔来了精神:“你连我家照夜都知道?”
沈谧:“老板常提起您,也提到过您的宝驹照夜,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呢。”
睁眼说瞎话。
谢容琢扯了下唇角。
人到老年,名利已经看淡,钟光埔仅有的爱好就是那几匹马,立刻吩咐人把马鞍拿去换上。
“咦,这上头刻的还是彝文。容琢,你有心了。”
钟光埔的太太是彝族人,去世时还不到四十岁,但他再未续弦也没有过任何绯闻。对马鞍爱不释手:“不错不错,手工制作这块儿还得是我们中国的手艺人。”
谢容琢看向沈谧,他只说准备礼物,没有透露其他任何信息,没想到她还挺会投其所好。
“好马配好鞍,照夜值得。”
沈谧掏出手机:“钟先生,我帮您跟照夜拍张照?”
“好啊。”钟光埔得了好鞍,被哄高兴了,看沈谧的眼神变得和蔼可亲:“你跟容琢也一起来吧。钟绪,你来帮我们拍。”
沈谧看向谢容琢,得到他的默许后,转头笑道:“好呀。”
三人一马,面带微笑。
——左边站着教科书级别的银行家,右边站着锐兴银行总裁。
这张合照,沈谧感觉可以吹一辈子!
*
钟光埔坐下来,亲自给两人斟茶:“容琢,你这是得了一员女将啊。”
谢容琢执起茶杯:“您过奖了,她初出茅庐,以后还需要叔伯们多提点。”
“那是当然。我年纪大了,还有很多孕育中的商业需要你们年轻人去实现。你跟几位叔伯也要多沟通合作。”钟光埔叫来助理,吩咐留下沉谧的电话号码。
“今后有好的项目,好的想法需要资金方面的支持,可以直接来找我。”
金融圈讲究圈子文化,这人脉是她一辈子也摸不到的,沈谧控制住内心的激动。
“谢谢钟先生!”
钟光埔笑道:“容琢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啊,跟着他,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沈谧点头:“是。”
“容琢,”钟光埔看向谢容琢:“咱爷俩也有小半年没赛过马了吧?走,陪我比一场。”
谢容琢:“好啊。”
穿上马术服的谢容琢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沈谧坐在休息室看他纵马驰骋,瞬间忘掉烦恼,嘴角不自觉上扬。
“我爷爷难得跟人说这么多话,沈谧,你行啊。”钟绪坐过来,扭头看向赛道上那两匹快马,“那马鞍在哪买的?给个链接呗。”
沈谧抿唇笑了笑,一脸的“天机不可泄露”。
“得,多了就不珍贵了,我懂。”钟绪瞅着沈谧这一身大牌限量,问:“容琢送你的吧?”
钟绪并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有的人天生张扬,而有的人天生内敛,沈谧属于后者。她并不是刻意追求奢侈品的人,这一身昂贵服饰被堆到一起,倒像是被人强加给她的。
沈谧好奇道:“怎么不像?”
钟绪抬抬下巴:“你就差把那包供起来了。”
“那我以后要装得更像一点。”沈谧拎起包包挂到手腕,“实际上它就是我的。”
钟绪忍俊不禁:“你可真有意思。”
马蹄声渐近,沈谧侧头看向赛道。谢容琢拉缰勒马停下,坐在马背上朝她这边看过来,高大挺拔的身躯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沈谧,过来。”
沈谧差点被茶水呛到。
过去干嘛?
骑马吗?
马鞍都是为一人设计的,她想上去也坐不下吧?
还好,谢容琢只是让她拿东西,跟他去更衣室换衣服。
谢容琢以前没这么喜欢使唤人,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特别“依赖”她。
更衣室布置得比较简单,只有一块布帘,谢容琢身材高大,布帘堪堪遮住他的肩。沈谧站在外面踮起脚尖,把衬衫、领带、外套一件件往里递。
发现袖扣少了一只,沈谧蹲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怀疑谢容琢喝茶的时候落外面了。
她侧头:“老板,您等我一下。”
“等不了。”
谢容琢垂眸看着她,语气不带情绪:“我一分钟都离不开你。”
作者有话说:
谢姓老板:上班时间跟别人聊得挺开心。
-
第7章
——“我一分钟都离不开你。”
这话从面无表情的大老板嘴里冒出来,跟原子弹的威力相差无几。
纵然沈谧有颗无坚不摧的强大心脏,也经不住被当事人亲口重复她吹过的牛,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做好了表情管理。
沈谧脸颊微热,微笑着指指外面,语气平静:“您袖扣掉了一只,我去找一下,应该用不了一分钟。”
……她在说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容琢移开眼,像是懒得回应她。
沈谧快步走向休息室,一眼就看到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钻石袖扣。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捏着袖扣轻轻擦拭,再用纸包起来。
倚在栏杆旁的钟绪“啧”了声:“还真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啊。”
他明显是听见了,笑看着沈谧:“早知道他对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没想到这毛病还发作在人身上啊。随便跟我聊几句就受不了,以后你要有了男朋友,那还不得难受死他啊?沈谧,你估计是没机会谈恋爱了。”
沈谧若有所思两秒,突然眼睛一亮:“谢谢钟总提醒!”
钟绪愣了愣:“不是,我提醒你什么了?”
沈谧表情坚定:“我会跟老板承诺,在职期间绝不谈恋爱影响工作!”
钟绪:“???”
能待在谢容琢身边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
更衣室门帘已经拉开,谢容琢下颌微抬,对着镜子整理领结。
等他弄好,沈谧把袖扣递给他,“老板。”
谢容琢接过,低头扣上,“酒局是几点?”
沈谧:“六点半。”
“你也一起去。”谢容琢穿上外套。
沈谧:“好的。”
经过钟绪刚才不经意间的提醒,沈谧已经没那么尴尬了。
她是谢容琢的秘书,他离不开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老板都巴不得员工24小时在岗位上,难不成谢容琢花钱雇个秘书就是为了“离开”她?
再有,老板喜爱器重员工也没什么大问题,她没必要扭扭捏捏显出心里有鬼的样子。
这套逻辑毫无破绽,沈谧成功把丢掉的脸捡了回来,挺了挺胸脯。
谢容琢看了她一眼,迈着长腿走出更衣室。
钟光埔换了一身长衫,送谢容琢去停车场的路上同他聊起生意上的事情,聊得差不多时话锋一转,说起了家里的宠物狗生了一窝小崽子,问谢容琢有没有兴趣。
钟绪说:“让一个重度洁癖养宠物,您这不是为难他么?您甭到处推销了,我替您养。”
“你啊,还是安心打理好你的公司吧。让你养你也养不好,不如送去你林姨那。养得白白胖胖,看着才有成就感。”
谢容琢看向沈谧的脸,冷不丁接一句:“是有。”
沈谧茫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谢容琢这个眼神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也想养点什么。
直到道别钟光埔,坐进车里,沈谧才领悟到谢容琢刚才那个眼神背后蕴藏的意思。
——是在说她胖了。
也就胖了两斤,有那么明显吗???
“回北京有空聚啊。”
钟绪这人话唠自来熟,说完趴到车窗上笑得一脸好看:“沈谧,回头电话联——”系还没说出来。
谢容琢:“开车。”
司机一脚油门,钟绪被吓得弹出老远。
沈谧:“……”
老板这占有欲,属实有点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