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
邪风敌意明显,猛烈的风势宛若一只大手,拽着凭空飘着的红绿眼鬼的腿,卷飞了两下就直直扔向祁宵月。
两鬼实力不强,还没反应过来就失了力气,只能任这股蛮力把他们往祁宵月的面上摔!
“卧槽卧槽卧槽!大人快躲开啊啊啊!”红眼鬼尖叫。
还好祁宵月一直留神关注着这边,她反应及时地侧身一避,两鬼的大脑袋就擦着她的肩侧直飞出去,一头撞上了身后的水泥墙壁。
而趁此时机,那邪风化作一柄砍刀的虚影,对着黑影身上缠着的金线猛然斩下!
祁宵月指尖一颤,金线脱落,灭诀失效。
那团黑影失了束缚,狂风呼啸而过,它混在风旋处,借着杂乱的风暴隐匿起身影,竟在片刻间消失无踪!
而天台边,因脱离控制而骤然昏迷的常行也刚被男老师拖下来。
他高高大大的身躯在两位老师的合力之下才勉强扶住,可能是被那阴气吸走了不少生机,他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进气出气都极为微弱。
而那条救了常行一命的灰色雾气也逐渐聚拢成一人高的模糊身影,静悄悄地立在人群最侧边,影影绰绰。
云翳遮蔽了日光,模糊的面容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清晰。
清秀的眉眼,软软的黑发,还有略显瘦削的身影。
正是祖凡庆。
第33章 死因
“快来搭把手!”男老师喊着刚跑上来的救护人员, 急匆匆招手,“这孩子晕过去了!”
“快快快, 救护车来了吧,快送过去。”
消防人员利索熟练地背起晕厥过去的常行,扣紧他摇摆着的双腿, 迅速折返就往楼下冲。
两位老师缀在后面,男老师神色焦虑,步子迈得飞快,护着常行的后背紧跟着就往楼梯口跑, 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最边上的祁宵月。
年级主任余光扫到她时才猛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学生, 她脚步放缓,越过祁宵月时顺手拍了下她的肩,嘱咐道:
“你也快下去吧, 别呆在这个地方了, 赶紧回班。”
她挂念着常行, 现在也来不及多顾念祁宵月,没多停留就跟着男老师的身影下了楼。
风声渐起,树叶纷飞,深厚的云翳被风吹散,泄露出一丝光亮, 照在水泥石砖上。开合的大铁门被风势带着缓慢闭合, 吱吱呀呀的齿轮发出令人尖酸的咬合声。
咣当一声响后,铁门狠狠砸进了门框里,锁扣坠下, 震起一片激扬的飞尘。
祖凡庆远远地立在原地,并没有被这响彻天台的声音惊动。
他既没有跟上老师们离去的步伐,也没有对只身留在天台上的祁宵月做出什么反应,他只是探着头,神色平静地往天台下看,清澈的眼波中流淌着柔和的神采,安然又平和。
周围还有未散去的阴气,一绺一绺缠在祖凡庆的发上,逐渐与他软趴趴的黑发混为一体。稀薄的日光透过他的身躯在地上印出一个亮丽的光斑,温柔的颜色镀在侧脸上,连几近透明的苍白都被软化了几分。
祁宵月踩着风,缓步走向他。
“这里风景很美吗?”祁宵月两手插进校服的兜里,纤巧的下颔转向祖凡庆,淡声搭话。
这里是学校最高的天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高塔与红屋顶,连高阔的天空也近在指尖。
祖凡庆微微摇了摇头,眼睛弯了弯,很柔软。他的眼神一直不离天台下,祁宵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纷杂喧嚣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祖凌的身影。
“我只是在看我妈妈。”祖凡庆答道。
祖凌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个地方,又站了多久,四周慌乱奔走的人纷纷与这个木着脸面无表情的女人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站得很直,暗色的旗袍裹着瘦弱的身躯安静地立在人群之后,她的手一直交叠着放在腹前,即使是这种情况,祖凌依旧没有丢了她的仪态。不停闪烁的警灯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红蓝交替间,只有她一人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是无波无澜,仿若这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刚才常行跳楼的种种,都一点不落地落在了这个女人的眼中。
祖凡庆的表情有些哀伤,声音也低缓深沉,“她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里是他丢掉生命的地方,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触景伤情。
祁宵月迎着沁凉的风,望着远方耸立的高楼,那里云深雾重,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灰蒙蒙的薄纱,什么都看不清晰。
她问祖凡庆:“你现在后悔选择自杀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没由来,因为即使后悔与否,结果就已经注定是这样了。
祖凡庆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祁宵月侧头看他,恰好对上祖凡庆似有无奈的眼神。
他说:“我并没有自杀。”
……??
“没有自杀?”祁宵月高扬起眉,疑惑顿起,“你不是因为常行…”
说到一半她倏地住了口,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你不是自杀。”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一句极为严肃的陈述。
祖凡庆也对自己的情况很迷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这个结果,只能摇头表示:“不,不是。”
他苦笑:“我根本就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常行那样对待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选择自杀来逃避问题。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被迫自杀’吧。”
想想也是,若祖凡庆早有这种轻生的想法,他也不会忍受常行那么久的嗟磨,更别提祖凡庆本来就是很软和的性子,包容性和忍耐性也极强,还很聪明,自杀这种损己不利人的想法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但‘被迫自杀’…?
祁宵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冷声道:“把你那天的情况给我讲一遍。”
祖凡庆也觉得自己的经历很荒诞,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声开口:“那天升旗仪式结束,我来天台上透气,当时天台上什么人也没有,我呆了不到五分钟就感觉风很凉,想离开。可当我往楼梯口走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无论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他想起了当日烦闷阴湿的空气,被镣铐控制住动弹不得的感觉仍停留在脑海里。
“我当时走不动就大声呼救,可没有人听到。然后耳边就突然有一道声音蛊惑着我往天台边缘走,我没有意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这样按照那道声音的命令,迷迷糊糊地跳了楼,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一团雾气了。”
说着说着祖凡庆都觉得自己的死法太过可笑,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说道:“就像刚才要跳楼的常行一样,我估计也是被那团黑气控制了,就被迫跳了楼...还好常行救回来了,不至于再让那团黑气得逞...”
他提到常行的时候面上没什么怨怼的神色,好似这个人在他短短的生命里只是轻易而潦草的一笔。
只是为自己这样白白交代了生命感到可惜,可生死有命,他也没有太多极端负面的情绪。
祁宵月思索着他的经历,一时间没有搭话。
以她对那团黑气的判断来说,那个东西只是四方怨念多年积聚而成的一个类似于怨鬼的化身,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人类做出一些举动来增加自身的实力。
比如汲取人类的负面情绪,比如用血气滋养浇灌。而祖凡庆和常行,就是被它选中的牺牲品。
虽结果惨烈,但这东西好解决,现在更让人警惕的反而是刚才与祁宵月有过短暂交手的邪风,那风既然能斩断她牵起的金线,那就已经不单单是小小的怨鬼可以概括得了的实力了。
祁宵月越想面色越凝重,蹙死的眉尖上都是深重的思虑,眼神中也疑窦丛生。
身旁的祖凡庆没有注意到她瞬间变幻的脸色,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楼下的祖凌身上,压着嗓子自言自语道:“只是我妈妈该怎么办呢...”
浓浓的担忧包裹着他,到了这种时候,唯一能使他在意的也只有孤身一人的妈妈。
干燥的空气四处吹拂,祁宵月将飞起的发丝捋到耳后,暂时抽回思绪,轻声安抚他:“你不必太过担忧。”
“你妈妈子女缘本就浅薄,这是注定的事情,可失去一个东西总会再有什么东西来填补,她未做过恶事,上天不会给她安排孤苦无依独自终老的命格。而且无论她与你如何,过了今天你也不会再记得,所以不必为此纠结难过。”
这番话说得有情又无情,祖凡庆咧了咧嘴,勉强有了一丝被宽慰到的笑意。
他知道这样唐突,但还是问道:“我妈妈之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吗?”
“由她自身。”祁宵月并不吝于给祖凡庆一点安心,但她说得也模糊,并未透露太多:“人无恶念总不会过得太差的。”
祖凡庆嘴角上扬,眼睛亮了几分。
“那那团让我丢掉生命的黑气会被捉起来吗?”他继续问。
再怎么说也是杀害自己的凶手,祖凡庆不至于心大到可以无视这件事,只不过那团黑气在刚才与自己对峙的时候已经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回来,他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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