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脸上缓缓打出个问号:“禅?打坐呢。”
“不是那个禅,是烈女怕缠郎的‘缠’,在我看来,爱情就是往死里缠她,把她缠烦了,你的爱情就来了。”
徐乐陶举报:“姜浩然不好好审题,踢出去。”
导演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一锤定音:“好,胯哥被pass了。”
导演目光投向程池也,想把他也拉进来一起玩,正好给他和徐乐陶创造点冰释前嫌的机会,“学霸,你也来说几句。”
徐乐陶不领情地打断导演:“作为正方二辩,我要表个态,这次辩论赛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导演头疼:“徐乐陶,你不要带头搞霸凌。”
徐乐陶压根不买账,破罐破摔道:“那你们老爷们玩吧,我退出。”
导演暗中取舍,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好闺蜜。
“不好意思啊学霸,辩论赛还是得有个女的,女生心思细腻,能想到咱们老爷们想不到的点。下次吧,下次我再组织。”
程池也百无聊赖地“嗯”,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
导演关切地问:“你感冒了啊?”
“昨天淋雨了。”嗓音低而沉,还藏着几分沙哑。
“昨天放学那会儿雨也不大啊,你怎么还淋感冒了?”
“出去办了点事。”
“那事情办成了吗?”
“没。”
奇怪了,他俩居然一问一答能聊这么多句,他不是话很少吗,什么时候和导演这么熟了?
徐乐陶越听越不是滋味,你俩快闭嘴。
“哎。”导演轻轻喟叹,“那你这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肯定不好受吧。”
程池也默了须臾,沉声回:“是不太好受。”
有把小锤子一直在敲打着徐乐陶的心脏,终于敲出个窟窿来。
她偷偷侧过头,看了程池也一眼,那一眼正好被他逮着,他挑眉,无辜地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徐乐陶一句话不说,只快速别开了眼。
紧接着,听到了两声不大不小的咳嗽,空气黏湿湿的,还很热。
辩论赛还在继续,周心蕊被他们的声音冲乱了解题思路,不耐地提醒他们动静小点。
孙泽洋最烦这种矫情的乖学生,以为教室是她家啊,“咋的,下课都不让人说话啊,我们就要说……”
徐乐陶两指并拢点了他一下:“不许说话,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
孙泽洋还挺配合,使劲眨眼传递消息:快给我解开。
徐乐陶又点了他一下:“可以说话了,小点声。”
中二青春,无知无畏,被连篇废话吞没的课间,插科打诨都是别人羡慕而回不去的时光。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他们,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还未曾察觉到这份一去不复返的珍贵。
自从调了座位,各路神仙都来了,以前没发现小课间还能这么热闹。
手机响,程池也拿起看一眼,跟教室外的闻人臻对上视线,他起身,走出教室。
闻人臻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家妞呢?”
程池也挑挑下巴,指向人群里纵横捭阖的徐乐陶,“在那儿打辩论赛。”
闻人臻看过去,就看见猴子堆里飞出只花蝴蝶,“你们班的课余生活真丰富。”
程池也笑笑,视线落在那张不停叭叭的樱唇上,想用嘴给她堵上。
萌生出这个念头时,他用舌尖抵了下侧颚,眼神里似淬了火。
“作为家属,你不用给她加油啊?
“她嫌我碍事。”程池也背过身,眼神稍稍冷却下来,“男人是不是挺没意思?”
闻人臻:“嗯?”
“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
“哪种?”有人明知故问。
程池也瞧他一眼,神情里带了点笑带了点压迫:“少装。”
作者有话说:
老婆气还没消,给我继续哄!
第67章
冷战第九天, 姜大胯出了车祸。
据他本人描述,是因为骑小电驴时躲让过路野狗,一个没注留神, 车轮碾马路牙子上了,机倒人翻, 摔了个帅气的跟头。
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摔坏了,最近总以“姜子牙”自居。
这名号没头没尾的,徐乐陶细细想了想, 大概因为他姓姜, 恰好撞上了马路牙子吧。
周六放学,孙泽洋把连同他在内的几个班委喊到了一起,向大家提议:“明天休息,我们组团去看望胯哥吧。”
体育委员王衡:“好的。”
要是搁以前, 徐乐陶肯定积极响应医院一日游,但最近情绪潮涨潮落的,不宜探病,“你俩做个代表就行,我就不去了。”
孙泽洋义愤填膺:“谁都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得去!胯哥那车就是为你买的,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腿骨折, 红颜祸水啊你。”
“你真是逻辑鬼才, 关我什么事儿, 你走路撞树上, 难不成还要把树给砍了!?”
“对, 砍了!”
双方吹胡子瞪眼, 谁也不肯退让, 教室里很吵很吵,聊天声混杂着椅子拖拽的刺耳声响,陆陆续续有人走动。
顶上的灯亮得晃眼,垂直射落,甚至能看清程池也屈指时蜿蜒的青色血管,他搁下笔,整理桌上试卷,毫无情绪波澜地朝孙泽洋撂去一记眼神。
那眼神该如何形容呢。
偏袒得堂而皇之,一股子“谁弄她我就弄谁”的劲儿。
孙泽洋当时就在想:你可真会护犊子,你小子可真会啊,胯哥输就输在这儿了吧。
导演没察觉这场隐晦的较量,忙不迭打圆场:“这就有点牵强附会了,确实不关徐乐陶的事儿。胯哥牙没磕坏吧。”
孙泽洋吐出口浊气,一方面是好男不跟女斗,另一方面是碍于程池也的无声施压,他也确实怂了,放软语气道:“放心,形象一切ok。”
学生们断断续续地离开,被日光灯打照的教室还是那么亮,白晃晃的。
徐乐陶垂眸不语,导演附她耳边,悄咪咪道:“反正咱俩也闲着,要不就去看看吧,姜大胯真挺可怜的,好端端的差点就残了。”
“好吧。”徐乐陶显然被说动了,“那就去看看。”
程池也接在她后面,“我跟你们一起。”
孙泽洋拍桌跳起,吊着嗓子:“你去干嘛呀!?你就幸灾乐祸了吧!”
程池也大喇喇靠向椅背,嘴角勾起讥诮的笑,明明应该是他求人,偏还要占尽上风地反问:“所以,你们几个是打算空手去?”
导演意会过来:“你是要赞助慰问品啊?”
程池也从孙泽洋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上移开目光,一股脑把书和试卷塞进书包里,应了句:“嗯。”
孙泽洋谁都不服就服他,这节骨眼上,耍什么酷啊。
靠,还耍得怪好看的。
看来胯哥在这方面肯定也丢分了。
*
隔天,一行人在医院门口集合。
孙泽洋从包里掏出连夜定做的红色横幅,展开来,上面是烫金字体——“恭喜胯哥勇夺“姜子牙”封号”。
导演:“……”
徐乐陶:“……”
王衡:“好棒!”
程池也戴着蓝牙耳机,嘴里嚼着口香糖,悠哉悠哉地看风景,全程无视,他今天一身休闲穿搭,画风明显跟其他几人不一样。
但导演心细地发现,这耳机好像就是徐乐陶送的那对,刚才徐乐陶跑过来时,程池也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明显出现了一丝松动。
喜欢就直说啊,打哑谜呢。
孙泽洋抖抖手里横幅,递给导演,“咱们这四个人里头,就数你和徐乐陶最矮,这横幅,你俩举着。”
“傻不愣登的,谁定做的谁举。”徐乐陶皱眉,“丢不丢人啊。”
导演:“这个……不是应该个儿高的举着吗。”
孙泽洋:“胯哥躺在病床上,当然是越低越好,你想让他把脖子仰断啊。别废话了,拿着拿着。”
两人妥协,举着横幅一路招摇过市地走到了住院部十五楼。
从护士吧台问到姜大胯的房间号,提着一堆慰问品,过去了。
未见姜大胯其人,先闻其声,还是那个熟悉的魔性笑声,笑得嘎嘎的。
“涂岩,你和徐乐陶举着横幅先进去,我在后面录像。”
徐乐陶姑且忍了,提着横幅一头先跨进了病房,另一头被导演捏在手上。
两人一进去,发现姜大胯打着石膏吊着腿躺床上,后者止住笑声,还挺惊讶:“你俩怎么来了?”
他俩没说话,照着设定好的剧本一左一右将横幅展开,孙泽洋紧随其后,举着手机跟拍,伸手示意他们胯哥快点入戏。
姜大胯立马捋头发装起深沉,直到看见程池也,表情管理彻底歇菜了:“他怎么也来了!?”
“这……”孙泽洋附耳解释,“他是咱们这次慰问活动最大的赞助商,抢着来当冤大头,拦都拦不住。”
“哦。”姜大胯瞥一眼程池也,冷着脸,“坐吧。”
“录完了没有。”徐乐陶不耐烦道,“能不能换个人举啊。”
“好了好了,横幅可以放下了。”
录像还在进行中,孙泽洋示意胯哥来两段。
姜大胯把漫画书放一边,对着镜头语重心长地说:“经过这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的感慨颇多。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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